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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头蹙得很紧。
要是平时也就罢了,她这会儿怀着身孕,怎么能这样又唱又跳的?
褚玉丹还一脸无害地看过来,更让他觉得讨厌。
偏偏他又不能斥责褚玉丹,毕竟对方完全不知道宋清词怀胎的事,顿时一口闷气闷在胸中上下不得,只好瞪了褚玉丹一眼。
后者一脸无辜,活像受了欺负。
“我没事,坐吧。”
宋清词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自从她怀胎之后曹嬷嬷不许她动这个不许她动那个的,别说跳舞了,连站着练箭都不行。
她好久没这么松松筋骨了。
“都坐吧,站着干什么?”
在宋清词的催促下,赵城才勉为其难坐下,褚玉丹把椅子搬过来坐在宋清词的贵妃榻对面,笑道:“怎么样大长公主,我唱的好听吗?”
“好听。”
宋清词的笑容发自内心,看得赵城心里咯噔了一声。
不会吧不会吧,前两天还听她抱怨这个褚玉丹老是来烦她,怎么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好了,就因为刚才跳了个舞?
赵城有种三观尽毁的感觉,一时间有些同情完颜野烈。
想当初完颜野烈为了获得宋清词的好感,不惜两军开战以城池来换取宋清词下嫁,结果不但什么都没得到,还让宋清词更加厌恶他,最后自己不得不远走他乡。
完颜野烈这会儿远在千里之外正卯足了劲想着怎么吞并小丹部的,他要是知道自己促成了这个褚玉丹跑来京城勾搭宋清词,还不肠子都毁青了?
想着又有些气沈玉临。
什么时候走不好,偏偏这时候去了闽地,谁来阻止这个褚玉丹接近宋清词?
只能靠他了。
“褚大人,小丹部如今正值战乱,褚大人不回国帮忙么?”
“我回去也没什么用。”
褚玉丹笑道:“你瞧我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能有什么用?我们国主派我来京城和亲的,就算大长公主不要我,我也可以待在京城再物色物色别的人选,把自己卖个好价钱,你说是不是?”
“你……”
赵城没想到,这个人笑嘻嘻的竟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把自己贬低得那么狠。
是个狠人。
宋清词都看在眼里,笑着摆摆手,“好了,刚才也累了,吃点水果吧。曹嬷嬷说了,最近新下的密桃极好,我是可以吃的。”
“怎么不可以吃呢?”
褚玉丹毫不拿自己当外人,随手拿了一颗大桃子,疑惑地看着宋清词。
宋清词从善如流,“我们大周人一般觉得生鲜果子太凉,不宜多吃,怕影响身体,这大约就是地域不同习惯不同吧。”
“哦。”
如此一句话就把褚玉丹打发了,他似乎并没有起疑,反而又在密桃盘子里挑拣起来。
随后挑了一个又小又红的递给宋清词,“这个肯定很甜。我本来给你挑了一个最大的,既然你说不宜多吃,我再给你挑个小的。”
他两只手各拿着一颗桃子,一边大一边小,笑着望向宋清词。
原来先前直接挑走的那个大桃子也是给宋清词的。
谁能挡住这么无害的眼神攻击?
宋清词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小桃子,一旁的赵城心中警钟大作。
她接了,她真的接了!
褚玉丹得意地看了赵城一眼,正要把那个大桃子送进自己口中,忽见一道手影飞快掠过来,赵城夺走了他那颗大桃子,啊呜就是一大口。
褚玉丹目瞪口呆。
“我可以多吃,谢谢褚大人了。”
赵城说着,恶狠狠地又咬了一大口,本想找他理论的褚玉丹见状不敢说话,只好又去盘子里挑了一个密桃。
咔嚓——
随后,褚玉丹又在公主府逗留了许久,各种名目齐出。
一会儿说想参观参观公主府的建筑,一会儿说想陪宋清词说话,一会儿又说想跟府里的舞姬切磋切磋舞技,临走还说下次要来给宋清词表演跳舞。
要不是赵城的脸色已经难看到随时要拔刀了,褚玉丹还舍不得这么早走。
他走之后,赵城才松了一口气。
“你真的喜欢这个人么?”
宋清词闻言想了想,“喜欢,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这个人是带着巨大的正治任务来的,可他来了之后的表现处处都像一个天真良善的人,又会逗趣,跟他说话是挺开心的。”
“你不怀疑他别有目的?”
赵城道:“你也说他是带着巨大正治任务来的,小丹部把这么大的任务交给他来完成,我不相信他真是一个天真无害的人,毫无正治头脑。”
宋清词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你放心,我不会轻信于他,只是若不配合他,又怎么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赵城听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宋清词不过是配合褚玉丹想看看他真正的目的罢了,倒是他多想了。
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宋清词一边慢条斯理地吃桃子,一边看他,“你急匆匆从宫里跑出来就是为了他?肯定是小白干的,自从我怀孕了连小白都蝎蝎螫螫起来,哪像个少年将军?活脱脱是个老妈子!”
她咬重了老妈子三个字,知道白云间肯定能听见。
就是说给他听的!
白云间那张纯净少年感的俊容,和老妈子这个形象联系在一起,赵城忍不住好笑。
宋清词撇撇嘴,“听说太后身子不大好,尹小姐今日进宫看她了吧?可听说怎么样了?”
“说只是感了时气而已。”
赵城这会儿放松下来,听她提起尹敏凤,这才想起自己来之前正和尹敏凤说话,一时着急连招呼都没跟她打就跑来公主府了。
“什么?你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宋清词听见这话十分生气,推他走,“去去去,快去给人家姑娘道歉!你也太没礼貌了,怎么能招呼不打一声就走呢?”
自知理亏的赵城被宋清词赶出来,只好往尹家去了一趟。
这两年无论多少青年才俊来提亲,尹敏凤根本不动心,尹家上下渐渐便也明白她对赵城心意坚定,也不再逼迫她——
他们想逼迫也逼迫不了,现在的尹敏凤早已不是寻常闺阁女子,而是声名鹊起、在士子中颇有号召力的女举人了。
忽听得赵城上门来,尹家上下的人听了这消息皆是欢喜之色。
尹敏凤正和几个同科女举人在府中茶会,顺道交流交流明年春闱的事,忽听见赵城来,她又惊又喜。
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一定是宋清词那边的事解决之后他想起自己刚才的无礼举动,这是来道歉的。
尹敏凤心中的喜不觉散了七八分,淡淡道:“可问了赵统领,来找我什么事?”
几个女举子听见禁军统领赵城的名号都十分向往,听见尹敏凤和下人对话,都屏息敛气地听着。
下人禀道:“赵统领说是来跟小姐道歉的。说他今日一时情急对小姐无礼了,还请小姐原谅。”
果然是因为这事。
“你去转告他,就说我不生气。禁军中事务也多,请他回去忙吧。”
说罢复又坐下,竟不打算搭理赵城似的,甚至没请人进门坐坐。
下人听得一愣,当着外客的面又不好说明白,只为难道:“小姐,赵统领身份尊贵,总不能将他拒之门外吧?不如还是请进来小姐亲自和他说话?”
“我这儿忙着呢。”
尹敏凤才说了一句,那几个女举子连忙道:“无妨无妨,我们自在这里看会儿书,尹小姐去吧,我们等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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