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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建国前这里是一处实验基地，后来城市扩展，就改成疗养院了，宝茜当时跑出来走了两天的路才搭上车，所以徐半仙一想到这地方就得嗦。
至于当时几个人为什么会被送到这么远的疗养院，真是各有各的理由，宝茜本来在北京的医院，但北京的人太多了，就调剂了一下，她属于没家属那种，随便到哪都行，就被调剂到了一个别人都不想去的地方医院。
蓝波则是家里故意给找了一个地处偏僻人迹罕至的地方疗养，至于徐半仙，和宝茜差不多，也是从别的地方调剂过来的。
总之相遇就是缘分。
因为去那根本就没公交车，四个人到了吉安市，住了酒店，采买了点东西，就租了一辆车直接去了这个半山疗养院，对，这地方在半山上，直接就很敷衍的叫了这个名字。
说实话，江西很多山林比较原始，听说这边很多村子隔了一个山说的方言都不同，可见疗养院的位置有多偏僻。
三年没回来，一路开着导航过来，中间因为导航没更新还走错了两次，位置太尴尬，从国道下来的口都没标记，要从一个荒村进去穿过一座山，最后在一个城镇边的山上。
不过虽然偏僻，但没那么落后，听说这疗养院背后有大财团注资，待遇特别好，门口有个很大的停车场，还有自动售货机。整个建筑坐落在半山腰，山清水秀，房子是乳白色带红顶的，远远看去以为谁家的私人庄园呢。
豆豆一阵感叹，不过那三个就没她那么好的心情，这里一草一木见证的都是他们当精神病的历史。
偌大一个停车场只星星零零停了几辆车，都是工作人员的，大门是欧式的，他们来之前打电话预约过了，以作家采访名义，商量了半天，对方终于同意了。
这个艰巨的任务落在了豆豆身上，她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穿职业套装没化妆还带了一个眼镜，装成女作家，而他们仨则是作家的助理。
在大门口收发室登记，徐半仙躲在自己的棒球帽里直得嗦，嘟囔着，“怎么一到这就腿软呢。”
蓝波撇着嘴，“你怕什么？你又没有过电击治疗。”
豆豆好奇的把头伸过来，“电击，我的妈，这东西我以为只有美国恐怖故事里才有呢。”
徐半仙夸张的，“这是在疗养院，很普遍的好吗？通过电击让你认清事实。几乎是主流治疗了。”
“那你们有人试过吗，听说电击到一定程度大小便都会失禁呢。”
徐半仙看向他俩，宝茜和蓝波则是咳嗽着看向别处。
很快院里就出来一个穿护士服的中年女人，自称是护士长，这个人宝茜不认识，果然一聊才知道是一年前才到这个疗养院的。
蓝波和宝茜交换着眼色，插嘴道，“那以前的护士长呢？”
记得以前有个护士长特别严厉，第一次逃跑的时候正好是那个护士长发现的，所以蓝波他们才没逃出去，只有徐半仙逃出去了。
护士长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之前还换过两个护士长，这边工作比较偏僻，能当护士长的都是这个年纪有家有孩子的，也不能常住这边，我呢也是家里急用钱，这边待遇比较好，想着干一段时间就会辞职的。”
这个新的护士长到很实在。
宝茜戳了戳豆豆，后者马上反应过来，问着医院的设施和病人情况，他们早就对好词了，细枝末节都感兴趣才不会被怀疑。
一路说着话往住院部大楼走，从门口进来经过草坪，很清新，环境很好，如是不说是精神病院，倒真像世外桃源。
隔几步就会有一些白色长椅，宝茜回头看着这一片绿绿葱葱，再熟悉不过，操场是患者放风的地方，现在是下午，应该都回去午睡了，下一次放风应该是在晚饭前。
护士长一边介绍着周围环境医院的历史，一边往前走，豆豆转着眼睛，“咱们这个疗养院听说是私人控资，是哪家公司啊，很大的手比呢。”
护士长笑着摇头，“这种事我也不太清楚，院长说是秘名控资，公益性的。”
众人点头，进了楼里。
此时走廊没什么人，正是病人睡午觉的时候，很安静，只偶尔有严重的病人从最尽头的几个病房里传来摔打嚎叫的声音，偶尔护士和大夫走过，去给抑郁症患者送药。
“咱们疗养院近来的精神分裂和狂躁症病人并不多，多数是抑郁症患者，随着社会压力的增大，抑郁症越来越多了。”
“能让我们见见患者吗？”
后者点头，带他们挨个楼层走了一遍，抑郁症的病房都是在一起的，有的好几人一间，因为是午睡，所以只能在门外看一眼，到了另一层是精神病患者，都是单独房间，情节严重的探视窗上还加了栏杆。
精神病患者多数都没睡，有的在地中间画圈发呆，有的单脚直立不知道在干什么。
当年刚到这里的时候宝茜还觉得苦闷奇怪，可后来接触多了，就发现精神病人很多说不上是病，只是和正常人的思维不同，如果从他们角度看问题就很容易理解了，所以当时在这里宝茜也会想一些哲学的问题。
精神病人是正常的，还是外面的人是正常的，其实没有一个界定，有些事情真是越想越渗人，可能想着想着就会变成精神病了。
只是走了一圈也没见到老张，徐半仙问道，“我以前有个朋友抑郁症在这里住过，他说当时有个叫，张甲乙的，关系还挺好的，不知道出院没有。”
他这小心一问，众人心都提了起来，说了这么多就为了这个，护士长皱眉，想了半天又拿出随身的病例查看着，摇头，“没这个人啊。”
几个人交换着眼色。
末了护士长问到，“你们来之前不是说要参访几个有特点的病人吗？院方做了安排，一会他们午睡后有几个比较稳定的，我们和本人沟通过也同意采访，这是病例，你们可以看看。”
宝茜接过来翻着，大多数是没见过的，看来这三年间精神病人换了好多，也是，要是家里送来的，有好转就会被接回去，谁能在这呆一辈子啊。
不过也有住几年不出院的，比如，宝茜翻到了一个病例，是熟人。
四十多岁一个小哥，长得很不起眼，平时见人一说一笑，好好先生，但他在宝茜还在的时候，就是全院出了名的难治，因为他有精神分裂，还是三重人格。
主人格是好好先生，另外俩个，一个是感情充沛伤春悲秋的文艺青年，另一个是智商极高的赛车手。
但后两个人格不常出现，和压力有关，文艺青年偶尔才出来，而赛车手一年才出来几次，毫无规律性，现在看来这几年也没啥好转。但这个叫王同的平时人挺好，像正常人一样。
宝茜挑眉指着这个，假装好奇，“三重人格？”
“对，他是老病人了，比医护人员都有资历。”
“我看他都治好几年了，还没好？”
“之前好过一段时间，结果突然不知道咋了又犯病送进来了，而且还严重了，这三个人格越来越频繁了。”
“那我们想采访一下这个行吗？”
护士长犹豫了一下，“行，我一会请示一下院长，他要是状态还行就可以采访，昨天和他说有人采访他还挺高兴呢，说总算有点事了。”
护士长非常客气，宝茜想到什么似的，“院长还是原来的冯院长吗？”
那可是个和蔼的老院长。
护士长笑着，“老院长年前退休了，现在是廖其锋院长。”
廖其锋，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宝茜和蓝波两人立马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整个人都麻了，还是徐半仙在后面踢了他俩两脚，才反应过来。豆豆有些疑惑，徐半仙给她眼色，意思是，那个廖其锋正是蓝波和宝茜当时的主治医生。
俩人一下紧张起来，宝茜怕遇到主治医生，特别交代豆豆在电话里问会不会有医生介绍，医院当时还很礼貌地表达了主治医生很忙，恐怕没时间接待，她还长出一口气呢，结果，md，老廖。
当时这些患者都叫他老廖，是个挺厉害的人物，要是遇到他，太容易被认出来了，没想到逃出了主治医生的噩梦，他竟然成了院长？
当时蓝波和宝茜都属于妄想症一类，所以自然就归到了妄想症的权威主任廖其锋教授的手里，对于廖其锋的印象宝茜得嗦了一下，是个眼神特别犀利的人，当时对他们挺好的，不过现在可不是老朋友叙旧的时候。
廖其锋主修心理学的，后来转了精神科，妄想症是他一直在研究的课题，听说他以前在美国还给fbi当过什么心理学顾问，擦，任何人的表情都逃不出的眼睛。
宝茜顿时就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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