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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狮犯起病来,力气格外大。裴虎顾虑着他的身体,没有下重手,被他这么一推,导致身形不稳,踉踉跄跄地往旁边倒。
没有了束缚的裴狮在屋里到处乱跑,看见什么摔什么,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痛苦,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这种无力的感觉逼得他发狂,在屋里狂躁不安地大喊大叫。
不一会儿就冲到了孟离附近。
顾晚迎缩着脑袋,紧张地望着。发现有东西在裴狮的身体上四处窜动,小小的,黑黑的。
她以为是错觉,眨了眨眼睛,发生那东西从裴狮的额头跑到了他的手臂上,竟然是一条虫子。
顾晚迎震惊不已。
虫子怎么能钻进人的身体里四处走动,实在是太奇怪了。
孟离身子纹丝不动,蹙眉道:“不想让他这么痛苦,就赶紧把人压好。”
闻音,裴虎没了顾虑,跑上前扣住裴狮。
他冲在一旁干着急的裴豹喊了一声:“二哥,帮帮忙。”
裴豹回过神来,拉住裴狮的另一边手。
两人合力把裴狮推到凳子上。
“滚开。”裴狮怒气冲冲地甩开手,奈何反抗不了裴虎和裴豹的联合压制,气得七窍生烟。
“混账,全都是混账!该死的,我杀了你们!”
裴狮破口大骂,多次想要挣扎着起来,无果,气得鼻孔朝天。
他已经神志不清了,身子胡乱动着,一点也不安分,不知道站在自己身边的,是最亲近的人。
手脚不能动,身体的痛感却渐渐增加,令他几欲发疯。
他死死地盯着孟离等人,目露凶光。
裴虎心急如焚道:“叶兄弟,你快过来看看。”
孟离应声走过去,回头瞥了一眼。明正心神领会地拿过顾晚迎手里的药箱,从里面掏出一根银针,恭敬地递给他。
“公子,给。”
孟离接过去,抬手支起裴狮的下巴,找到他的上星穴,干净利落地刺了一下。
裴狮歪着脸,昏了过去,身体软绵绵地舒展着。
裴豹不安道:“你做什么?”
裴虎冲他摇头示意:“二哥,别急,先听叶兄弟怎么说。”
“我……”
看见裴狮晕倒了,裴豹整个人都心烦意乱的,哪里听得进去别人的劝告,刚想阻止,看见裴虎一直冲自己使眼色,不情不愿地闭上嘴。
孟离没有搭理他们,这一会已经拿了第二根银针,扎在裴狮的手臂上,取了一点血。
裴豹威胁道:“要是我四弟有什么危险,我第一个宰了你。”
孟离充耳不闻,只顾观察着自己手里的银针。裴狮的血虽然是红的,但颜色比常人的要深一些。
他把银针递给明正,戴上蚕丝手套,这是他向来的习惯,观察病人的症状都会戴着手套,这样才不会弄脏自己的身体。戴好了,他在裴狮的后脑勺摸了一下,又观察了他的嘴唇,耳朵,以及胸口。
过了一会,他抽回手,目光紧盯裴狮的脸庞,眉头不展。
裴虎忐忑不安地问道:“叶兄弟,我四弟中的是什么毒?”
孟离摇摇头:“还需要再观察一会。”
说着,他用一个小木夹把裴狮的嘴唇撑开,观察他的口腔和舌头。
裴狮体内的毒进入了五脏六腑,舌头已经变黑了。
孟离扭头望着明正:“你们刚才可有观察到什么异样?”
裴狮犯病的时候,他特意观察了他的神态和身体变化,只能初步断定他体内的毒是百家寨的三大剧毒之一,但具体是什么,还看不出来。
明正摇头。
顾晚迎内心刚闪过一个想法,心里的话便脱口而出:“他的体内好像有一只虫子。”
孟离耳朵灵敏,听到后身体一震,转头疑惑地望着她:“你看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了过来,顾晚迎沉着道:“我不确定是不是虫子,那个东西一直在他的体内挪动,有手指头这么大,黑黑的。”
顾晚迎也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想着或许自己看到的能帮上忙,便老实说了。
话音刚落,裴虎面色大变:“是蛊毒!”
蛊毒?顾晚迎愣了愣,她小时候听阿娘说过许多奇闻异事,却从未听说过蛊毒。
“蛊毒?”孟离喃喃一声,平静的目光掀起了一层波澜。他从小就学医,十岁的时候就能独自坐诊了,五年来,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也帮不少人解毒,但还未接触过蛊毒,只在医书上见过。
那是苗疆特有的一种邪术,养蛊费心费力,成熟的蛊至少要养上几年,有些人养了十几年才派得上用场。
蛊毒是最可怕的毒之一,大多数时候无药可解,因为没有人了解它,无法对症下药。
孟离也是如此。
听说是蛊毒,他对裴狮顿时上心了不少,面色凝重,把银针全都拿出来,挑了几根,扎在裴狮的几个穴位上。
没过多久,裴狮的手臂上突然有个东西动了动,孟离眼疾手快,在周围扎了四根银针,把它围住。
众人定睛一看。
果真是蛊,有小拇指这么大,长长的,似乎要从裴狮的手臂里冲出来。
裴虎惊叹一声:“果然是罕见的苗疆蛊毒,一直以为蛊毒不存在,没想到……”
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裴虎现在的心情了,他听人说过,一百多年前前云琼国发生战乱,有一大批流民逃到附近,其中就有百户寨的人,短短几十年里,他们在百户寨站稳脚跟,不断扩大宗族势力,成为了附近远近闻名的大寨子,加起来共有四百多户人家,全都姓莫。
苗疆蛊毒被人传得神乎其乎,但很少有人亲眼见过,没想到今天,令他大开眼界了。可惜的是,中毒的是他的四弟。
裴豹臭骂道:“该死的,下手这么残忍。”
裴虎看着孟离:“看来四弟的症状都是这只蛊引发的。叶兄弟,你能把它给逼出来吗?”
孟离的眉头紧紧揪在一起:“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蛊毒,需要花点时间解。”
不得不说,孟离是高兴的。他是一个医者,沉醉于研究各种药理,越难治的病,越有挑战性,他越好奇。
说话间,那只蛊不知跑到哪去了。
明正惊道:“不见了。”
“它能流窜在身体的各个地方,刚才只是暂时困住它而已。这不是普通的毒,没有万无一失的法子不能解,不然蛊逼出来的时候人也没命了。”
蛊毒需要主人用自己的血精心养着,年龄越大的蛊,毒性越高。一般养蛊之人都不会轻易拿出来,要不是裴狮玷污了莫族长的女儿,也不会中蛊。想必莫族长,对裴狮是恨之入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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