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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她还是不太明白家主剥人肚皮的原因,但肯定像大管家说的,是在想法子救另一个人。要是她能从家主手中救下几条人命,也算是为自己赎罪了。她做过刽子手,不能再让其他孩子像林玄那样惨死了。
“大管家,你为什么相信我?”这个问题,在顾晚迎的心里沉淀了很久,今日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无论是三管家还是大管家,还有安大娘,似乎都觉得她能办好他们交代的事情。
“因为你帮过王小公子,所以我相信你跟平常的孩子不一样,有特殊的能力。”
他也说不上来顾丫头的不同之处,但直觉她可以看穿人的心思。闯荡几十年,他见过的奇人不少,连公子自己也是个天赋异禀的人,因此并不觉得顾丫头奇怪。
“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顾晚迎愣住,好一会,才道:“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诉大管家。”
明正也笑道:“好,那今天晚上说的事情,也当作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
门被明正踹坏了,顾晚迎自是睡不着了。明正说他不睡觉了,让她过去自己的屋里凑活一两个小时,顾晚迎拒绝了,她害怕自己一睡下又会梦见林玄,便坐在床上等待天亮。
孟离睡到了辰时才起身,裴虎知道门坏了,立即派人过来把门重新安好。
东西都收拾好了,明正告别道:“三当家,我们公子还急着赶去百家寨,就不留下来叨扰你们了,后会有期。”
裴虎给了他五十两银子,笑笑:“我送你们下山。”
明正自然而然地把银子收好,沉默半响,点头道:“那就劳烦三当家了。”
此行下山并没有知会大当家和二当家,也不知道依他们两个的性子,会不会放他们离开。有三当家在,就少了几分危险。
明正心里的担忧果真在离开山寨的时候应验了,刚走出山寨,几十个山贼把他们围住。
明正蹙眉:“三当家这是什么意思?”
裴虎尴尬地笑笑:“孟兄弟和明兄弟别误会,我说到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这就带你们下山。”
说完,裴虎把那些山贼全都扫视了一遍,目光定格在一个地位比较高的小山贼身上,呵斥道:“白飞,还不快退下?孟兄弟是我们龙云山寨的客人,不要失了礼数。”
白飞面不改色地回道:“三当家的,他们几个还没拜别大当家和二当家呢,就这样一走了之,太不给我们面子了。”
他是裴豹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一直唯裴豹马首是瞻,并没有把裴虎的话放在心上。
“孟兄弟是我请上山的客人,他喜欢安静,我这才没有打扰大哥和二哥。等我把孟兄弟送下来山了,回来再跟大哥和二哥解释。”
白飞不以为意道:“三当家,四当家的毒还不知道有没有完全解开呢,你就这么把人放走了?要是到时候四当家的毒又发作了,弟兄们可担当不起。”
裴虎在寨子里是个特别的存在,说是土匪,身上没有一点土匪头目的样子,性子随和又讲道理,从没下山抢劫,过得随性自然,因此底下的小山贼多有不服,很少有人听他的,在寨子里也没有自己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在寨子里没有一点威信。
听到白飞的话,他立即拉下脸,道:“怎么,我的话已经不管用了吗?”
一句话,不怒自威。
白飞被他喝住了,心里犹豫了一下,咽了咽口水,语气柔了不少:“三当家,这是二当家吩咐的,您也别为难我们兄弟几个。”
裴虎沉声道:“这件事,我过后自会跟二哥说的。让开。”
他的语气坚定有力,不容反驳。
白飞正迟疑着,余光瞥见迎面走来的身影,抱拳叫了一声:“二当家。”
裴豹远远地笑了声:“孟太夫这就要走了吗?三弟要送孟太夫下山,怎么也不跟我和大哥说一声?”
裴虎目光一敛,神情坦然道:“大哥有要事缠身,二哥要照顾四弟,我这不是怕打搅了你们吗?”
裴豹冲白飞使了一个眼色,白飞心神领会地摆了摆手,带着一众弟兄退到旁边候着。
裴豹讥笑一声:“孟太夫好不容易来我龙云山寨做客一趟,为何不多住几天?这么急着走,莫不是怕了我们?”
孟离抬了抬眼皮,懒懒一笑道:“我说过,如果想走,二当家拦不住我。”
“哦?”裴豹挑眉,“既然拦不住,那为何要偷偷地溜走?”
明正皱眉道:“二当家,四当家的毒已解,再修养几天便没有什么大碍了,我们公子急着赶路,还请二当家让路。”
裴豹笑得高深莫测:“四弟的事情解决了,可我和孟太夫的事还没解决呢。当初上山的时候就说过,要拿银子赎人你们才能走,如今银子没到,如何放行?”
说完,他移开目光,看向裴虎:“孟太夫指明要的那五十两银子,三弟给了吗?”
裴虎一脸坦荡:“给了。二哥,孟太夫还要赶远路,我们就不要耽搁他的时辰了。”
裴豹笑容顿时收敛,冷笑道:“我龙云山寨向来只进不出。”
孟离不耐烦道:“二当家这是不想放人了?”
“看在孟太夫帮我四弟解了蛊毒的份上,我只要一半的赎金。”裴豹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他不像裴豹,对什么事都不上心,是真正的山贼,到口的肥羊一定要咽进肚子里才安心。
孟离嘴角微微上扬,鄙夷地笑了两声,转身就走。
裴豹冲白飞斜眼,白飞立即把人拦住。
孟离抬手轻轻一挥,不过短短片刻,白飞等人手里的刀全都掉落在地上,七倒八歪地揉着额头,哀嚎着。
“我这是怎么了?”话一说完,人便倒在了地上。
裴豹脸色一变,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浑身软绵绵的,仿佛漂浮在云上,使不上一点力气。
裴豹抓住裴虎的衣角,指着孟离,气愤道:“你…你下毒!”
裴虎跟顾晚迎等人立即捂上鼻子。
孟离嘲讽地笑了笑:“我早就说过,二当家拦不住我。”
说罢,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扔给裴虎,甩袖而去。
“三当家,山高路远,就不必送了。”
裴虎没有追过去,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高声道:“孟兄弟,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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