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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睁眼，想开口说话，可是脑袋异常的沉重，眼皮怎么都睁不开，身上像是压了石头，动也动不了。
她非常难受。
隐隐约约间，她听到有人在说话，好像是在讨论她的病情，可是她听得不太清楚。
她不知道，此时的屋子里，围了一群人。
王掌柜和王夫人站在床边，担忧地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顾晚迎。
“苏郎中，顾郎中她怎么样了？”
一头白发的苏郎中正坐在床边认真地观察病情，又是把脉又是张开顾晚迎的嘴巴查看，眉头拧得紧紧的。
“她误食了千年?的汁液，量还不少，伤了喉咙和肺部。”
王夫人疑惑道：“千年?，好好的，怎么吃到这东西了？苏郎中，您能把顾郎中治好吗？”
苏郎中把自己的药包打开，翻了一会，抽出三根银针，插在顾晚迎脖子和肩膀的四处穴位上，道：“我已暂时用银针压制了毒性，夫人赶紧着人备好人参、麦冬、五味子、甘草、绿豆各一两，分成三份，煮成药汁。要快些，不然这毒渗入筋脉，就会有生命危险。”
王夫人焦灼地转过头：“蓝意，快去准备。”
蓝意应声走了出去。
王掌柜皱眉道：“顾郎中一个早上都在书房读书，怎么会中毒了呢？”
他原本是打算出门看一下药铺里新进的那批鹿茸的，在路上被下人唤了回来，如今也是忧心忡忡的。
二夫人道：“这个就得问大少爷了，顾郎中一整个早上都是跟少爷待在一起的。”
王掌柜低头看向王勇绍。
打从顾晚迎昏迷开始，王勇绍就守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整张脸写满了担忧。
“绍儿，你们今天在书房都吃什么了？”
顾郎中跟绍儿的饮食，都是检查了才送过去的，这么久了也没出现过问题。
王勇绍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我们吃了…吃了……”
王勇绍一急，眼泪就就开始往下冒，话都说不完整了。
王夫人柔声道：“绍儿，你别害怕，慢慢说。”
二夫人道：“蓝意和蓝云不是一直都在屋里待着吗？应该知道顾郎中中毒前吃了什么吧？”
落英道：“桂花糕，顾郎中吃了三块桂花糕，突然就晕过去了。可是那桂花糕是蓝云姐姐亲手拿过去的，里面不会放了毒药吧？”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齐刷刷地看向蓝云。
被众人怀疑，蓝云宛若雷劈，急得脸色通红，摆手解释道：“夫人，桂花糕里不可能有毒的，那可是您亲手做给公子的，只经过奴婢之手。或许顾郎中此前是吃了别的东西。”
落英立即反驳道：“蓝云姐姐，方才苏郎中也说了，那毒服用不久便会发作。顾郎中此前和公子一直在书房里念书，可没吃过别的东西。夫人自然不会在里面放什么东西，可是蓝云姐姐就不一定了。”
蓝云极力辩解：“夫人，桂花糕不会有问题的，奴婢怎么会给顾郎中下毒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夫人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皱了皱眉头。
桂花糕，除了她和蓝意，确实只有蓝云碰过。蓝意是她的表侄女，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对待绍儿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不可能下手，而蓝云，是她从三妹那儿调过来的人。
“苏郎中，这毒真的服用了就会立刻发作吗？”
苏郎中点了点头，扫了一眼蓝云的脸，若有所思。
“夫人，不如把把那桂花糕拿来给我瞧瞧？”
蓝云一听，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道：“夫人，我去把桂花糕拿来。”
二夫人喝住她：“等等。”
蓝云停下脚步，不解地望着她。
二夫人在所有人的凝视之下，缓缓道：“老爷，姐姐，按苏郎中所说的，顾郎中想必是服了桂花糕才中毒的。既然这东西之前是蓝云准备的，就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去拿，要是里面真的放了不干净的东西，被换掉，到时候不就死无对证了吗？”
蓝云脸色刷的惨白：“二夫人怀疑我？”
二夫人甩了甩手里的巾帕，浅笑道：“蓝云，顾郎中是老爷专程从药李家请来的客人，她治好了少爷的病，可是我们家的恩人。如今中毒昏迷不醒，这原因肯定是要找出来的，不然药李家追究下来，我们如何给说法？你现在嫌疑最大，自然不能就这么让你走了。落英，你也跟着过去看看。”
二夫人不说也罢，一说，王掌柜瞬间就联想到了其中利害，眯了眯眼睛，面色暗沉。
“蓝云留下，让落英过去。”
就在此时，蓝意从厨房里回来了。背后跟着一个奴婢，端着一碗药。
“苏郎中，奴婢怕您等久了，让人猛火熬药，行吗？”
苏郎中点头：“行行行，先喝了药再说。”
蓝意身后的婢女把药递给苏郎中，王夫人接过那碗药，道：“让我来吧。”
喂了药，顾晚迎的脸色红润了些。
“苏郎中，顾郎中什么时候才能醒？”
“再等半柱香的时间，等药效发作了，应该就醒过来了。”
这时，二夫人冲落英使了个眼色：“落英，过去拿桂花糕，动作利索点，别让苏郎中等久了。”
连王掌柜都这么说了，自己被怀疑真的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蓝云扑通一声跪下：“老爷，夫人，我没有下毒。”
落英快速走了出去。
蓝意见势，眼睛一眯，福身道：“老爷，夫人，奴婢跟落英一起过去。”
王掌柜心里正烦躁着，摆了摆手。
撇开顾晚迎是王家的客人不谈，这两个月里，她尽心照顾王勇绍，治好了他的病，王掌柜心里是十分感激的，自然不能让人在自己的地盘不明不白地出了事。
无论如何，他都是要拿出个说法的。
不一会儿，蓝云跟蓝意回来了，苏郎中把盘子里的桂花糕拿出来检查，在余下两个蝴蝶图案的糕点里发现了毒汁。
王夫人起身，在旁边焦灼地看着，蓝意站到了她身后。
王掌柜在屋里走了两个来回，背着手，焦灼地问道：“苏郎中，怎么样了？”
苏郎中把东西放下，眉头轻皱：“奇怪，这糕点明明都是一样的，也放在一起，但只有蝴蝶图案的放了毒。请问掌柜夫人，这蝴蝶图案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蝴蝶图案？”王夫人轻呢了声，目光投向哭成泪人的王勇绍，惊道，“我们绍儿最喜欢蝴蝶图案了，所以我才特地做了几个蝴蝶图案的桂花糕。”
落英接道：“奴婢记得，顾郎中吃下肚子的那些桂花糕都是公子给的。”
王掌柜抬头，目光锋利。
“你是说，顾郎中吃下的那几块糕点原本是绍儿要吃的？”
混账，这不是摆明了想要绍儿的命吗？
王夫人身子一软。
“下毒的那个人，其实是冲着绍儿来的？只不过被顾郎中误食了？”
蓝意震惊道：“夫人，奴婢刚才听苏郎中说，糕点里的汁液能令人失声。少爷刚刚学会说话，这……”
王夫人的身子又软了些，险些就站不住了。
这……这是想让他的绍儿再次变成哑巴啊。
想到险些中毒的是自家儿子，王夫人心里一阵后怕。
下毒的人，心肠太歹毒了。
王夫人扭头看向蓝意，花容失色，声音颤抖：“蓝意，下毒的人，是想毒哑绍儿啊。”
蓝意及时撑起她的身子：“夫人，您保重身体。现在首要的，是把事情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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