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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苏郎中的意思,顾郎中的毒解得差不多了,趁人醒之前,得先把事情弄明白了。这孩子是替绍儿受罪的,她们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王夫人敛了心神,道,“老爷,您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王夫人连续四年吃斋念佛,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了。这四年里王掌柜没有再纳妾,府里就只有她跟二夫人,两人平日里不兴来往,还算和睦。
第一次出这么大的事情,她一个女流之辈,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
王掌柜背手在屋里走了两个来回,一边看着顾晚迎一边蹙眉问:“苏郎中,顾郎中在醒来之前还要服药用针吗?”
苏郎中拱了拱手:“回掌柜的,暂时不需要了,等人醒了,再按照刚才的方子服用一次药,然后看情况用别的药。”
“这次实在是辛苦苏郎中了,郎中也累了,不如先移步客堂歇息一会,等顾郎中醒了您再过来看看。”
苏郎中岂会听不出王掌柜的言外之意,他斜了蓝云一眼,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是要清理门户了。他是个郎中,只负责治病救人,其余的不会掺和。
苏郎中识趣地站起来,拱手:“王掌柜,我先下去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唤我。”
王掌柜扭头命令一个小厮:“送苏郎中到客堂休息。”
小厮领命下去。
苏郎中经过蓝云身边的时候,余光瞥到了她泪眼汪汪而又无辜的眼睛,眼睛转了转,在门口停下,提点了一句。
“王掌柜,千年?在百济镇很少见,据我所知只有明兴药铺有这东西卖,还是拿来入药的,一盆至少要十两银子。”
王掌柜感激地看向苏郎中:“多谢郎中。”
他知道,苏郎中这是在暗中提点,知道了千年?从何而来,寻找下毒之人的线索会明朗不少。
说完,苏郎中淡笑着走了出去。
该说的,他都说得差不多了,跪在地上的小姑娘是福是祸,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若是被冤枉,或许还能洗清冤屈,真是她做的,那就是自作自受,旁人帮不了。
屋内再次恢复平静。
二夫人拿起手帕放在鼻子边,嫌弃地看了看蓝云:“蓝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连少爷和顾郎中都敢谋害,也不怕遭了报应?”
蓝云爬到王夫人身边,抓住她的腿,声泪俱下:“夫人,我没有给顾郎中下毒。我在您身边伺候这么久,是什么性子您也知道的。”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自己,连个辩解的余地都没有,蓝云真的又惊又怕,只能求情于府中最好说话的王夫人。
王夫人皱着眉头,问:“蓝云,今天的桂花糕,除了你,还有谁碰过?”
蓝云想了想,还是诚实地摇摇头:“没有了,您做好桂花糕以后,奴婢就拿到少爷的房中,途中没有谁碰过。可是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奴婢也不知道为何糕点里突然出现了毒液。”
依照蓝意姐姐的吩咐,她把糕点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才送过去的,并没什么不妥,不知为何顾郎中吃的时候里面会出现毒液。
蓝云现在也是云里雾里的。
二夫人皮笑肉不笑道:“那真是奇了怪了,桂花糕除了姐姐就只有你碰过,姐姐总不会毒害自己的儿子吧?你又说你不知情,难不成那毒是自己跑出来的?”
蓝云被问住了,脑袋嗡嗡嗡响,什么都想不到,无力辩驳,一个劲的哭着。
“老爷,夫人,我真的不知情。”
落英低着头,若有所思。
王掌柜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定在蓝云的身上,震怒道:“蓝云,你可知罪?”
蓝云惊慌失措地爬向他,磕了几个响头:“老爷,不是我下的毒,请老爷明鉴。”
下毒谋害这一罪名,按照王家的规矩,轻则卖给人牙子,重则乱棍打死。
毒不是她下的,她不想被冤枉。
二夫人把目光投向落英:“落英,顾郎中中毒的时候,你也是在旁边的,你把具体情况跟老爷说说。”
落英跪下,别有深意地看了看蓝云,收回目光,平静道:“回老爷和夫人,杨夫子走后,我为少爷和顾郎中拿了汤,但是因为汤里进了虫子,顾郎中和少爷没有食用,少爷的衣服还不小心被汤洒到了,蓝云姐姐进到屋里后,就带着少爷出门换衣裳,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盘糕点。奴婢记得,当时少爷一口没吃,挑给顾郎中的,全是少爷喜欢的蝴蝶图案,顾郎中刚吃到第三块,就昏迷了。”
落英几句话,既撇开了自己的嫌疑,又把矛头再次指向蓝云。
王掌柜怒目大吼:“混账。”
蓝云吓到了,身子不可遏制地颤抖。
蓝意默默在旁边观察蓝云的反应,缓缓开口:“老爷先别生气,这事也不能认定就是蓝云做的,总得查清楚了才能下结论。不然冤枉错了人,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就不好了。”
二夫人截口:“蓝意,你跟蓝云关系好我们都知道,可是这个节骨眼上,你还为她说话,这不是胳膊往外拐吗?今天要不是顾郎中误食了毒液,中毒的便是我们少爷了。那可是能把嗓子毒哑的药啊,少爷刚会说话,就中了毒,这真是太巧了。”
后半段的话,二夫人是故意说给王掌柜听的,果然王掌柜听后,再次大发雷霆:“蓝云,念在你在府中伺候多年的情分上,若是老实交代,我还能减轻你的责罚,若是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把你打发给人牙子。”
一想到自己的独子差点又毁于他人之手,王掌柜怒火中烧,已经无法思考别的了,立即招呼府里的小厮。
“来人,去叫几个人牙子过来。”
蓝意蹙眉:“老爷,夫人。奴婢觉得有蹊跷,如果真是蓝云放的毒液,只要事情败露,所有人都会认定是她做的,即便她想辩解,那也没人会相信。即使如此,她为何还要冒这个险呢?”
蓝意把来龙去脉都想了一边,越来越觉得这是有人借蓝云之手下的毒,故意设了一个圈套在混淆视听。
有胆量给少爷下毒的人,一定非常谨慎,不可能想不到事情失败后的下场。
王夫人一听,觉得蓝意的话有道理,毕竟她自己也是在深宅大院长大的,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见过不少肮脏下流的手段。于是低头看向泪流满面、惊慌失措的蓝云,想到她服侍自己这几年尽心尽力,从未有过二心,要是对三夫人的事怀恨在心,早就动手了,又何必等到今日。
这么一想,王夫人就心软了,扶住王掌柜的手臂:“老爷,我看蓝意说的有道理,这事得慢慢查,不能冤枉了蓝云。”
蓝意又道:“如果真是蓝云做的,人在府中,是免不了责罚的,也不用急在这一时。不如等顾郎中醒了,把这事问清楚,到时候就真相大白了。而且奴婢刚才听苏郎中说了,千年?之毒价格不菲,普通人是买不到的,想知道蓝云有没有从明兴药铺买了千年?,派个人过去问就知道了。”
蓝云是自己亲自栽培的,蓝意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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