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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块面饼?”
明月摇了摇头:“不好吃,我不想吃。”
“那吃些肉干?”
“也不想吃。”
也不怪明月,为了防止食物变质,于琉璃将干粮肉干的水分全都烘烤出去,别说孩子了,连她都觉得难以下咽。
“娘给你撕块甜煎饼吃吧,放了很多蜂蜜和糖,甜甜的。”
明月这才点了点头。
于琉璃背着人,偷偷取出一块煎饼来,掰下一块给明月,剩下的分给明理和何莲。从上山到现在他们就没吃过东西。其实谁都没心情吃,但身体总要补充营养,至少要吃一些。
“你们有吃的!你们哪里来的!还骗我说没有!”
之前跟于琉璃要食物的汉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上前来伸手就要抢何莲明理手里那块最大的煎饼。
于琉璃一直有所防备,她眼疾手快,一把就将那汉子推开,冷冷说道:“是刚刚一个好心的妇人给咱们的。咱们一家子就这一块饼,不能给你。”
那汉子原本也不是穷凶极恶的人,是实在饿的受不了才来抢的。加上几天没吃饿的没力气,一下子也抢不过身体素质良好的于琉璃。
他爬起来,目露绝望的看着他们。
“算了,明理,把你的饼分给他一半吧。”
明理听话的掰了一半给那汉子。那汉子接过来就往嘴里塞,也顾不上噎,两口就吃完了。吃完了愣愣的看着空空的手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之后又转身离开了。
于琉璃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但天灾面前自保已经不容易,更别想着做善事了。
“明理,娘带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再给你找点吃的。”
“不用了娘,吃这些就够了。一直在这躺着不动,我也不饿。”
明理不想吃,于琉璃也不强求。
其实刚才他们吃东西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除了那个抢食物的汉子,别处也有不少人神色各异的盯着他们。带食物上山的人并不在少数,可谁都不知道要在山上呆多,食物会慢慢耗尽的。
果然,没过两天就开始有人为了食物大打出手了,甚至还不在少数。
离他们不远处有一家子看似地主的人家,穿金戴银不说,还带了许多随从侍卫,大包小裹的带了许多行李。
这一家人每次吃东西都各式各样摆的到处是,早就引人注目了。有饿急了的上前去抢,都被旁边随从拦了下来,揍了一顿。
可到了第四天,挨饿的人越来越多,六七个饿汉凑到一起商量着,趁那家人不注意时突然冲上去抢,随从一时不备被抢了不少东西。那几人不管不顾抢来就吃,等随从反应过来,就冲上去打成了一团。
随从被那几人缠住,竟然又有人趁乱冲上来抢。地主和夫人孩子们惊叫挣扎,场面惨不忍睹。
于琉璃只能捂住孩子们的眼睛,不让他们看这些残忍却真实的人性。这样的事情在这山顶上绝不会少,只盼望不要发生在他们身上才好。
于琉璃是小心又小心,吃东西都躲到没人的地方去。可再过几日挨饿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早晚会引人疑心的。
外面的天气也不好,找到这个山洞想进来避雨的人越来越多,地方不够用,自然就又要有纷争。
“凭什么你们待在这里头就不让我们进!这山洞又不是你们家的!”
“先到先得不懂吗!这地方是我家先占的!凭什么让你挤进来!你自己眼瞎早看不见这山洞你怪谁!”
“求你们了让咱们进去躲躲吧!我儿子高烧烧的人都昏过去了!哪怕我不进去,让我儿子呆在里面吧!”
洞口的争吵声哀求声愈演愈烈。
林飞庾赶在情况失控前出面解决。要是再不管,恐怕连他们家和于琉璃一家都会被挤出去。
“大家别吵了!我是当地的地方官!大家听我一句!孩子、女人和老人一律进山洞!十五岁以上和五十岁以下的男丁全部待在外面,年轻力壮的再跟我出去找找别的山洞!”
这样的安排显然是最妥当的了,男子身强力壮得多,总比女人老人和孩子在外面淋雨受冻要好。
可还是有人反对:“凭什么!那些娘们崽子还比咱老爷们金贵了?让她们滚蛋!老子要进去!”
但大多数带着家眷的男子都甘愿让位置给妻小老人,也愿意听从林飞庾这样的安排。那些少数人的反对便没有效用,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话。
慧娘当然不愿自家夫君去外头受苦,但他是当官的,又是提议的,自然要以身作则才能服众。
“大家尽量挤一挤!都是老小女眷,别那么多忌讳了!挨的近一些!”林飞庾挨家挨户的安排着地方,尽可能让洞里容纳多一些人。
他将慧娘和孩子安排在了于琉璃旁边,两家人在一起也能相互陪伴照应。
“大娘子,还得麻烦你……”
“我明白的,你放心。”于琉璃自然知道林飞庾要说些什么,“我会照顾好慧娘和孩子们。你安心吧。也拜托林老爷一件事,要是有明阙的消息,还麻烦你第一时间告知我。”
林飞庾重重的点头。
可仍然没有明阙的消息。往日笑靥明媚的于琉璃如今目光黯然,眉头紧锁,时不时的往洞口张望,连话都不想多说。
“娘,别想了,没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呢,大概爹爹也在什么地方安安心心的躲着。”明理心疼于琉璃,安慰着。
“明理真聪明!还知道心疼娘亲。”慧娘夸赞着,“瞧你儿子多懂事啊,你就别老瞎想了,你担心也没用啊。”
于琉璃想到孩子们的心情也一定糟透了,还要来安慰她,便挤出笑脸来说:“好,娘不担心了。你们刚刚在做什么呀?”
“哥哥在教月儿认字!”明月挥了挥手里明理带来的书,“月儿已经学会十个字了。”
于琉璃正要夸两个孩子,突然听见洞外有人喊了一声:
“明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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