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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点了点头，随即眼神黯然。
二皇子……不，现在是二王爷了，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胜轩见她根本不能说话，心疼说，“你怎么就不能说话了呢？”
?婉勉强笑了笑。
雪一直在下，?婉和胜轩的身上也都沾惹上了雪花。
?婉忍不住抱紧双臂。
胜轩见?婉衣着单薄，毫不犹豫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你权且在乾宁宫当差，等我长大了，我就把你接到我的九源殿。”
这是一个十岁的皇子对十岁的哑女所做的承诺。
?婉并不知道这个三皇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他说的这番话却让她感到柔柔的暖意。
在宫廷里，总算有人还惦记着自己。
见?婉哭了，胜轩急了：“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我……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婉只是低着头。
“不哭了……”胜轩将?婉抱在怀里，伸手??去她脸颊上的眼泪，“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苦对么？皇上他……很凶吧？”
胜轩自然知道?婉的娘亲杀害了凝太妃，如今?婉面对的是凝太妃的儿子，当今皇上，她的处境可想而知。
朱胜文走出乾宁宫，看见顺德拿着一件黑色的大氅再张望，不禁纳罕：“你在看什么？”
顺德连忙回头：“呦！下这么大的雪，皇上怎么出来了？”
他正要进来，朱胜文却快一步走了出去。
“皇上……”
朱胜文看到?婉和胜轩相拥在雪地里，远远望去，他心里顿时怒火重烧！
顺德刚想说几句好话：“皇上……”
朱胜文黑着脸转过身：“胜轩这几日还上学堂吗？替朕到穆太妃那里走一趟，叫她好好管教胜轩。一个皇子对着一个宫女，而且还是朕的贴身宫女，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是，奴才这就去！”顺德甚少见到朱胜文这样冷静阴沉的模样，他知道这一回是真的生气了！
?婉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朱胜文正逗着一只金丝雀玩乐：“舒?婉，你说这金丝雀可爱吗？”
见?婉点点头，朱胜文笑意更浓了：“朕也觉得这金丝雀可爱。不过这金丝雀也只能呆在笼子里，可想而知他的另一半也会是只金丝雀，而绝非一只麻雀。你说呢？”
?婉紧紧地望着朱胜文。
朱胜文用一块布把笼子罩住，转身对?婉说：“麻雀就是麻雀，千万别以为自己走近金丝雀留能换一身羽毛。”
?婉暗暗咬了咬唇。
朱胜文收敛神色：“别人不了解你舒?婉，可是朕了解。你就跟你的死去得娘亲一样心狠手辣，唯一不同的是，你比她更有心机。”
?婉冷冷地注视着朱胜文，她紧握拳头，告诉自己：忍，只有忍。不管朱胜文如何侮辱自己，都只能忍。雪花融化在衣裳间，她甚至想，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去。
虽然只是隐隐约约的冰凉，可是她的心却仿佛快要死了。
十岁的女孩子，居然想到死。
朱胜文轻蔑地睨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她。
忽的，?婉绝望的笑了，那笑，比哭还惨烈。
他竟以为自己是想攀上三王爷，她纵然再糊涂，也不会这般没有自知之明。在这宫廷里，舒?婉算什么？不过是一个罪婢之女，而且还是个哑巴。她想的，不过是听从太后命令监视皇帝然后好好地活下去。
怎么会异想天开地去攀上皇亲？
朱胜文实在是太抬举她了！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整个宫里不消片刻便讹传谣言：三王爷因接近皇上的贴身宫女舒?婉，而被穆太妃软禁在九源殿。
穆太妃甚至召见?婉当面质问。
舒?婉甚少见到穆太妃，因她一直深居简出。
以前先皇尚在人世的时候，整个宫里只有凝妃、穆妃、还有梁美人生了儿子。
其中凝妃因得宠，所生的朱胜文又是长子，所以很受皇上器重。梁美人生的二皇子朱胜?惫?谈?屎螅?悠灸腹螅?嗖蝗菪￡铩Ｖ挥姓飧瞿洛??恢辈汇巢换穑?鹊奂荼篮笠菜亢敛幌月兑?枚?又焓ば?坛械囊馑迹?虼四浅≌?味氛?琶挥腥盟?３督?础
而眼下这个不参与政治斗争的穆太妃为了儿子，而要对一个宫女大动干戈。
举宫哗然。
?婉暗知是劫躲不过，便从容前往。
倒是顺德替她暗暗捏了把汗，悄悄地试问朱胜文：“皇上，穆太妃召见?婉丫头，不知道会怎样。”
朱胜文深深吸口气，冷笑：“就算遭罪，也是她自己自作自受。一只麻雀还想变金丝雀？做梦！”
顺德没料到朱胜文会这么刻薄冷厉，只得住嘴。
九源殿周围载满了梅花，淡淡的芬芳一如穆妃本人。
而殿内也不焚香，俱摆满了方向的瓜果：苹果柚子佛手柑……
?婉不敢多加注视，对着上座的人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
穆太妃也不过是个三十岁的少妇，只是丈夫死得早，早早做了太妃，颐养天年。她长着鹅蛋脸，一双眼睛沉静安详，轻声道：“你就是舒?婉？起来吧。”
?婉这才站起来，她略显不安地看了看穆妃，等待着问话。
但穆太妃一早就知道?婉是个哑巴，所以也不问她，只是说了这么一番话：“哀家姑且原谅你和胜轩都是孩子，顽乐在一起不打紧。可是哀家又想，以你小小年纪就当上皇帝的贴身宫女来说，你不是个简单的孩子。甚至，你已经算不得一个孩子了。可是胜轩不同，虽然他父皇死了，但是他依然是个皇子。他尚且有资本做个孩子。其中不同之处，想必你懂吧？”
?婉从穆太妃的话里听出点花头：寒微的人没资格选择自己是天真还是烂漫，只能早日成长面对宫廷险恶。
穆太妃，太后，皇帝……他们都是同一种类型的人物。
深居简出的女人又如何？不要以为穆太妃就善良点，她也是个庸俗的宫妃罢了！
?婉甚至没有想哭的欲望。
但是她感激穆太妃，是她告诉自己，人在世间生存的残酷法则。
在太后，皇上，穆太妃这里所受的痛苦与仇恨，让?婉的泪水一次比一次少，心，一次比一次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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