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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它的北面,是一座郁郁葱葱的高山,终年青秀阴凉,名唤北舟山。
而在它的南面,则是一座奇形怪状的冰山,终年积雪不化,小镇上的人都唤其霜山,国师,就在此山之中独居。
淮禹不眠不休的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到达了这里。
此刻,他正静静伫立在霜山下。
在他的前方是一个山谷入口,谷口正飘着薄雪,那莹白的一片映入他冷峻的黑眸之中,显得他的黑瞳带上了一层异样的色彩。
“王爷,这霜山可随意进入不得,太危险了!再说国师大人不一定就在山中啊……”一旁的布衣老者杵着根木雕拐杖,望了望前方的山谷,转身冲淮禹担忧说道。
“无妨,曲镇长不必担忧,本王自有分寸。”
淮禹眉目冷淡,语音落下,便径直迎着寒风进了山谷。
曲镇长捻起下巴的银白长须,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心下感叹不已。
今日他和往常一样在镇上散步,老远的便瞧见了淮禹在一个摊位前购买厚实衣服。
淮禹小时曾被国师微祁带到北舟居住过一段时日,所以镇长对他还有些印象,过去打过招呼之后,听闻他要自己上霜山,便连忙阻拦。
北舟镇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而这霜山,却是在百年前的一个夜晚凭空出现的,就在它出现后不久,微祁便成为了国师,名扬大晋。
由于山中长年冰雪覆盖,寒冷异常,一年四季皆是如此,顾取名为霜山。
刚开始,有人好奇进入山中,想探探山中有什么宝物,却都是在隔天早上人事不省的出现在山脚下,浑身冰冷僵硬,嘴唇发紫。
有的人被镇上居民抬回去后能救活,但身体被冻坏了,只能终日躺在床上苟延残喘,而有的人,却是再也没有醒来过。
后来,国师便进入了霜山,长年居住其中,这一住,便是有百年之久。
但他每次出来时,身体都和常人无异,且容貌没有丝毫变化,于是便有人传说,霜山之中,有能永葆容颜的宝贝。
这些年,偷偷上山的也不少,却是再也没有人能回来过,所以,曲镇长很是担心淮禹独自上山会出事。
他跟了淮禹一路,劝了一路,然而都没有用,淮禹还是执意要进山,事已至此,他也只有在心里祈祷他能平安归来了。
淮禹鲜少出门,且他不过是肉体凡胎,这等异常寒冷之地,即便他是习武之人,想要驱动内力来硬扛寒冷,也是极为不易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在山中走了半个时辰,便远远的瞧见国师微祁在坐在一棵挂满冰霜的树上。
那黑衣男子在这一片雪白天地间宛如耀眼明珠,一眼便能被人注意到,只是他周身的空气,却是给人一种冰冷压抑之感。
淮禹眸色一紧,连忙大步向微祁走去。
他的脚已经冻僵,但每一次插进雪里仍旧能感觉到刺骨湿凉的寒意。
即便他已经穿得够厚,那些雪无法真正的触碰到他的身体,要抵抗从骨子里发出的凉意消耗了他不少内力和精力。
微祁斜眸看了眼向自己走近的淮禹,并未跃下,只是转了个身,音色凉凉:“谁让你进来的。”
“国师大人。”淮禹望向他,神色不卑不亢。
虽说自从六年前起,国师对他的帮助不少,但他就是对国师亲近不起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
“来做什么。”微祁微微侧过头,俯视淮禹。
淮禹握紧了拳,声音冷沉:“阿橘出事了。”
微祁闻言眸光微动,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一旁挂满冰霜的树干:“怎么回事,讲。”
“阿橘前日去参加金凤国公主的宴会,但归来的人却不是她,是一个伪装成她模样的人。”淮禹默了一会儿,蹙眉道。
本来这里的气氛就沉闷且压抑,淮禹话音落下后,气氛更是比往常更显凝滞。
微祁面无表情的往背后树上靠了靠,冰凉沁骨之感透过他的后背席卷了全身,他终于感觉浑身感受了些,没那么燥热了。
身上的燥热感消退了些,微祁凉凉又道:“你如何断定,回来的人不是她。”
淮禹面如寒霜,抬头望向他:“她的脾性国师想必知道一二。若是国师看到她为我研墨,说什么照顾我是做妻子的本分,成亲后要以夫君为天,国师会如何作想?”
微祁眸光冷冷得盯着淮禹良久,五指缓缓收紧,树枝上的冰霜扑簌簌的落了一地……
终于,他神情阴冷的从树下跃下,周身带动起冰冷刺骨的寒风,一步步走近淮禹,开口间,嗓音如冰渣碎裂:“那人现在何处。”
淮禹看着近在咫尺的微祁,有些愣了神。
平日里他倒未曾发觉,国师的瞳孔竟是隐隐的冰蓝之色,那深邃蓝瞳之中流露出的阴戾之气,竟是让人不敢直视。
淮禹深深吸了口气,克制住因微祁带来的寒意而打颤的牙齿:“在王府,我已经吩咐了钦松看着她,绝不允许她出王府。”
微祁楚容颜沉冷,似浸润过千年不化的寒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沉默的站着,若不是还在出气,淮禹该以为他已经化作冰雕了。
“走,去王府。”
微祁冷冷的嗓音响起,是惯常的淡漠。
雪地之中黑芒一闪而逝,转瞬间微祁跟淮禹便没了踪影。
雪依然下着,不多少时便将两人刚刚站过的位置所覆盖,一点儿痕迹也没留下。
“阿祁,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一道清脆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喜意由远而近,竟是一个身着绿衣的高挑女子。
她的手上正捧着一块发着金光的东西,眼中满是欢喜之色,然而待她走近后未看到微祁时,脸上笑容瞬时便凝固了。
不是说好了她去为他取药,他老实在这儿呆着吗?
怎么她就离开几个时辰,回来就没人了?
绿衣女子气得跺了跺脚,将那冒着金光的东西塞入怀里,没好气的嘀咕道:“旧伤复发得那般严重,还到处乱跑!就不怕自己被烧死吗!早知道,就不费尽心思的回去偷药了!”
她越想越气,恨恨的踹了一脚地上的雪,化作一缕绿烟消失,只在空中留下了一句话:“微祁你个混蛋,别吃药了吃屎去吧!姑奶奶再管你死活就是你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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