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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白色身影缓缓抬起起头来,她惊愕的瞪大了眼,眸中全是惊惧之色!
这这这……她不是命人将这孩子处理了吗?
她可是还验了尸的!这人怎么活生生的又出现了!
高琼枝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呆呆的呢喃道:“九……九欢?”
说话间,她忽觉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往后一推,有些狼狈的后退了几步,被钟穆上前扶住了,才不至于摔个四脚朝天。
“怎么,我没死,奶奶很是意外?”九欢扶着姜嬷嬷缓缓起身,澄澈的眸中带着冷冷的恨意。
他出现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没有反应得过来,都愣在了那里。
莫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抬手捂着唇才没有惊呼出声,眼眶转瞬既红,蓄了泪,模糊了视线,却不敢眨眼!
她怕自己一眨眼,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影便不见了!
天呐!她的欢儿回来了!这不是在做梦吧?
姜嬷嬷看着九欢,满脸呆愣,却是下意识的握紧了他的手,似是怕九欢会跑了一般。
九欢看着姜嬷嬷,眼底有了些暖色,反手握紧了姜嬷嬷的手拍了拍,轻声道:“嬷嬷,是我,我回来了……”
“欢儿……真的是你?”钟穆盯着九欢蹙了眉。
他常年在边关镇守,一年到头也就回来呆得了半月有余,此次若不是有喜事要办,也不会回到金都来。
在他的印象中,九欢总是女孩子的打扮,为了保护九欢,自己这唯一的儿子,性别一事,除了妻子和自己,大女儿和姜嬷嬷,整个将军府都无人知道真相。
因着九欢平日里总被关着不让外出,所以脾气变得非常的不好,外貌看似温顺,实则性格乖张孤僻,脾气暴躁易怒。
就连他自己,每年回来想要见九欢,也得吃不少的闭门羹。
九欢在他的记忆里,实在是存在感太薄弱了,这次听莫薏说九欢不见了,他虽说心头有些难受,却并不是那么急着想把人寻到。
于他而言,当今皇帝不信任自己,九欢在将军府里,跟个炸药库没什么分别,指不定哪天就把整个将军府给炸没了。
现在九欢年纪尚小,还能扮着女装,被他以跟自己八字相冲为由关在独立的小院子里,不让任何人跟九欢来往接触。
但时间总会过去,九欢总归会长大,身形变得高大,长出胡须,长成正常男人的模样,到时无法再扮成女装,这将军府突然多出来的男子,他要怎么跟皇帝解释?
所以,九欢的失踪,钟穆觉得是天意。
虽说没了儿子,但保全了整个将军府近百口人的性命,也算是个可以接受的结果,至少不用整日担惊受怕,怕皇帝会治自己一个欺君之罪,将钟府满门抄斩了!
近十年来,他见九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再加上九欢现在身着男装,他不免有些迟疑,年前这人,真的是自己儿子吗?
高琼枝迟疑了片刻,悄悄觑了一眼莫薏,随即又垂下眼睑,心虚道:“你……你胡说什么,你都失踪了这么久,回来了奶奶当然高兴!不过……”
说着,她忽然话音一转:“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这么长的时间是怎么过的?都跟什么人在一起?为何现在才回来?我们将军府家大业大的,可不能被你毁了名声!”
九欢闻言,沉默地盯着高琼枝看了片刻,直看得高琼枝心头发毛。
“奶奶有话大可直说,你是不是想问,欢儿的身子还清白与否?或者,是很想知道,欢儿是怎么活下来的?”九欢的嗓音清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我觉得,奶奶可得好好收拾收拾手下办事的人,怎么能在我还没断气的时候,就将我给扔在了城隍庙里?”
此话一出,整屋寂静。
他的这番话,里面包含的信息太多了,惊得莫薏和钟穆都说不出话来了!
钟穆看向高琼枝,眼底是一片震惊!
听着九欢话里的意思,难道,是母亲将他给弄出府的?
可是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欢儿可是她的亲孙子啊!
高琼枝脸色微变,眼底慌乱一闪而过,下意识的否认道:“你…你胡说什么!我哪儿叫过什么人把你从府里扔出去!明明是你自己贪玩偷跑了出去,可别赖在我头上!”
说着,她忙拉了钟穆的衣袖道:“儿啊!你看看!你不在的时候莫薏是怎么教导九欢的!跟她一样,满嘴没一句实话!这些话,十有八九都是莫薏教九欢说的……”
“奶奶是敢做不敢认吗?”九欢打断她的话,声音寒寒,眸中恨意也毫不掩饰,“三月前的大年初一,奶奶又为难阿娘,却被阿娘巧妙化解了,于是,奶奶记恨在心,趁着阿娘出门处理年节各家人情往来不得空,带人来将我给狠狠打了一顿!”
说着,他猛的抬手指向高琼枝身后的两个婆子,恶狠狠地道:“我可清楚的记着呢!你!你!你们俩个都有份!当时看我奄奄一息,以为我就要死了,便给奶奶出主意,将我扔到乱葬岗去!却不想,你们给钱的那个粗使汉子不愿意大过年的去那地方,将我直接丢在了城郊的城隍破庙里,我才活了下来!”
他的眼里透着渗人的寒光,一边说着,一边喘着粗气,身子微微颤抖,显然是气极了!
莫薏听着这些,便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花,站也站不稳了!
还好一旁的姜嬷嬷扶着她坐下,又替抹背顺气,她才不至于气得昏了过去!
她宝贝得要命的儿子,竟然被高琼枝打得半死给扔了出了府!真真是气煞她也!
钟穆听着九欢的话,也是脸色越来越沉。
他知道自己母亲一向不喜欢莫薏,不喜欢九欢,但却不曾想,母亲会做出这样离谱的事来!
见欢儿指着那两个婆子,眸中恨意不似作假,心头便带了杀意,缓缓沉声问道:“欢儿说的…可是真的?”
他常年带兵,征战沙场,身上总是带着股子煞气,现下又冷着着脸,眸光锐利森冷,两个婆子被他的气场和眼神吓坏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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