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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音微微抬眸望着天空，那双干净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
“后来我问我妈，她跟我说当年快要生我的前几天还被我爸打，包括后来生我弟弟的时候在月子里也经常被拳打脚踢。原来我脑海中那个好爸爸的形象，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在外人面前塑造的。”
“我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我妈不在生下我的时候就走？她告诉我，我爸威胁她要是敢走，就掐死这几个孩子，所以她为了我们姐弟忍了十六年……”
叶清音心里微微叹息，不知道父亲会不会担心，将来自己的女儿也会遇到像他这样的男人呢？
楚林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安慰她，犹豫了半晌后轻轻地握住了叶清音的手：“阿姨是一个很伟大的女人，她会过得好的。”
“谢谢你听我说了那么多……”
“我很愿意听你的故事，当然，如果你愿意跟我诉说的话。”
很多事情她早就已经想明白了，所以才能够当成故事一样说出来。
“对了，今天下午不摆摊，我请你去吃好吃的吧？”之前楚林给叶清音借了那么多钱，叶清音想要好好感谢他却一直没有机会。
楚林弯起的手指头敲上了叶清音的额头，叶清音吃痛的瞪了他一眼：“打我干嘛？”
“你现在的情况就该好好躺着，要请我吃饭有的是机会。”
叶清音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撇了撇嘴巴：“那咱们就饿着呗！”
画面一转，两人已经穿梭在小巷里找吃的了，这边很热闹，各种各样的小吃摊密密麻麻得遍布整条街。
两人坐在小吃摊吃凉粉，楚林应该是第一次吃这些东西。
“你们京都人是不是都吃不了辣？”这是叶清音第二次问，第一回好像是跟楚林一块吃饵块，明明吃不了辣的楚林还非要在叶清音面前硬撑。
闻言，楚林扒了两口凉粉后，才说：“怎么会呢，我还挺喜欢吃辣的。”
鬼知道现在楚林胃里早已经火辣辣的，可为了能融入叶清音的圈子，他觉得自己可以尝试着去吃辣。
“嘴硬。”叶清音抿唇一笑。
“对了，我有一个问题很好奇，你为什么想要去当兵呢？”
斟酌了片刻后，才听楚林悠悠地回答：“我爷爷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我爸呢当年在部队是个团长，所以我就被他们扔到这儿来了。”
听闻此言叶清音满是惊讶，合着这是军人世家啊？
“虽然现在不打仗了，但保家卫国也是每个男人的责任，这是我家楚团长说的话。”
叶清音的唇角上扬，笑道：“真羡慕你们家，一定很幸福。”
“那是……”话一出口，楚林立马联想到叶清音的不幸顿时跳过了这个话题。
“对了，你以后不打算卖奶茶了？”楚林问。
关于奶茶的问题叶清音早就考虑好了，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下半年，我就想着挣点钱把家里的债还清了，等来年春天有资金的话打算开个店铺。秋冬奶茶的收入会大大减少，可以先去做别的……”
叶清音的一番话让楚林很是赞同，他以为这样的小镇上很难找到一个有远见的姑娘，可没想到叶清音的聪慧远远超出了楚林的想象。
“这个想法不错，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成功的。”话虽如此，但楚林的心里更多则是心疼，她才十七岁，应该是女孩子最好的年华才对。
“你这个人还挺有趣的。”两人说说笑笑，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回村时，叶清音瞧见煤厂外全被工人围得水泄不通，应该都是来讨要工钱的。
这个煤厂最大的股东是个欧洲人，撤资后导致厂里的资金链出了问题，工人们的工资自然也就成了问题。
其实九零年代投资矿业是非常有前景的，很多现在投资的人，在一二十年后都成为了村子里的亿万富翁，后悔当年没有下手。
叶清音不懂煤矿这行，但她认为这也许是一个时机也不一定。
“清音，你不回家在这里干啥呢？”叶少勇瞧见自家闺女就从人群中跑了过来。
叶清音这才回神：“爸，我路过呢，你们工资的事情咋说的？”
叶少勇一边走一边叹息：“还能咋说，一个推一个，八成是没戏。你大光二舅说了，再过几天没信我们就一起去干建筑，听说工钱高也挺稳定的。”
“干建筑？可是，您也不会啊！”
“不会还不得去学啊？肩上扛着五张嘴都要吃饭，我这个当爹的还能让你们饿着肚子不成？”一说这事，叶少勇心里就发愁。
叶清音轻抿着唇角没有搭话，她觉得父亲就是一时的想法，回头两碗酒下肚，什么挣钱养家全都给忘记。
倒也不是叶清音这个当女儿的在心里埋怨父亲，活了两世，她比谁都清楚父亲是什么德性，这些话听听也就罢了。
“对了清音，今晚你外公过六十大寿，你说我一会要不要上村长家打点酒，再买点鸡蛋送过去？”
外公的六十大寿，怎么她没听说？斟酌了半晌后，叶清音正色道：“当然要买了，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算了，我外公这个人心眼不坏。再说了我妈不在身边，你也应该去做这些事。”
听闻此言，叶少勇犹豫了片刻，脸色更多了几分凝重：“唉，爸觉得你说的不错，你外公就是耳根子软听不得外人的闲言碎语，人嘛，倒是也不坏！”
“只不过，你舅舅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个媳妇，万一将来不成家，你外公百年归世后的重担就得落在我身上了……”提到此时，叶少勇也是阵阵无奈。
要不是当年家里兄弟多吃不饱饭，叶少勇也不会想到给赵家当上门女婿，家庭和睦也就算了，还摊上这么个小舅子？
对于父亲的想法叶清音心知肚明，她记得舅舅后来的十几年都没找到媳妇，外公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也都是父亲在料理那些事。
都说养儿防老，然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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