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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估计，在唐晋接触的人里，整个南湘加起来大概也没几个。
他和我对视几秒后，最终自信地一笑，接过了我的烟。
大概是他觉得，如果能谈下去的话，暂时没必要对我下杀手。
在他接过烟的瞬间，我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下来一点。但是替他点烟的时候，我才发现手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沁满了汗。
妈的，我真的还需要多磨砺一下。
虽然每次遇到唐晋这种人，我表面上能维持镇定，但实力不够，心理上终究会感觉发虚。
万一哪天遇到比唐晋更狠的角色，那还得了。
我借着把火机放回手袋的动作，悄悄在裤子上擦掉手上的汗，然后提了这次见面后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找我来做这件事？”
提问是强者才有的权力，弱者只配服从。
我提出这个问题，等于是把自己摆在平等的位置上和他对话，强行把节奏从他单方面掌控，拉至有来有回的状态。
根据上次打交道的经验，他很讨厌被人这样强行带节奏，事后说不准会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没关系，我会让他习惯的，就算要付出代价也无所谓。
因为我同样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沉默片刻，最终给出了原因：“大小姐本来就不想要这笔钱，而你不是利益相关方，目前最合适出面给她提出建议。”
我摇摇头：“可是你似乎高估了我对谷矜忆的影响力。她之前有多讨厌我，你恐怕不知道吧。”
他一挥手：“所以我问过你，有多大把握能说服大小姐。如果觉得把握不够的话，你最好想想怎么让把握变得更大一点。”
说完，他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戳，站起身补充了一句：“你有三天时间，当朋友，还是敌人，全看你怎么做。记住，在这件事上，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会替你罩着。”
然后他便走了。
我坐在沙发上，回想着他说的“不管怎么做”……这他妈是让我不择手段也要搞定谷矜忆的意思吗？
再深想一层，难道搞点苍蝇粉之类的推倒谷矜忆也行？
看来谷矜忆和灰雕的父女关系，虽然让唐晋有所顾忌，但也只是有所顾忌而已。作为灰雕派系的实际掌权者，他自己不出面，而借我这外人的手来办这种事，显然一点都不担心会有局面失控的后果。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趟这浑水，可是唐晋把话说得很明白，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如果不干，就是他的敌人。而以我目前的力量，还真没资格当他的敌人。
正当我脑子里有点混乱的时候，无意中瞥到他抽过的那支烟，心中不由一震。
他离开前，随手将烟往烟灰缸里一戳。
而那支只抽了一口的烟，此时直直地竖在烟灰缸里。
更令人细思恐极的是，烟头部分被他戳灭了，但整支烟身丝毫没有弯曲变形，竖在烟灰缸里，就像长在那里一样。
这该是多么高明的手法和力道？！
简直匪夷所思！
我忍不住伸手轻轻一碰，那支烟顿时倒下。
会不会这支烟被动过手脚？
我拿起烟检查了一下，微微用力一搓，整支烟顿时被搓烂，证明这确实只是一支普通的烟而已。
试想一下，如果刚才我们一言不合，他真的对我出手，如果他手里拿的不是烟而是其他东西……
我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比起当这种人的敌人，似乎还是让他欠我一个人情好一点。
退一步说，既然他下定决心拿到灰雕的那笔钱，那么肯定不会把希望全寄托在我身上。想必我劝说谷矜忆失败的话，他一定还有后手，很有可能他会另外找人采取“不管怎么做”的办法对付谷矜忆，那时反而对谷矜忆更不利。
所以如果我能成功劝说谷矜忆，相对而言，反而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勉强给自己找到正当的理由后，我想了想，觉得需要对唐晋的话进行一些验证，才能真正说服自己，于是拨通了姜涛的电话。
姜涛既然是土地交易中心的，应该知道些唐晋所说投资房地产的情况。
如果唐晋真的在买地搞房地产，那么他说的那些话基本上可以成立，我也就能相信他最终会把本金还给谷矜忆。反之，他如果只是对我编了个故事，那么对不起，就算你再牛皮，老子也不能跟你一块坑仙女小姐姐。
姜涛接到我的电话后倒是很客气，但是一听我要查近期南湘的土地拍卖资料，以及涉及到的客户情况，他开始跟我打官腔，一会说他权限不够接触不到这么具体的东西，一会又说按单位规定相关资料不得外传。
我不太了解他们单位的内部规定，但是我打听的这些情况照理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机密，而且听到他磨磨唧唧我就心里烦。
去你妈的，你一个月工资六七千是吧，老子给你发一个月工资，你有骨气说不要试试。
7000块的电子红包发过去后，半个小时结果就有了。
在一块城中村改造土地的拍卖资料里，我看到了灰雕的投资公司的名字。
这块地不算大，一周后会进行公开竞价，市场估价在五千万上下。
这样看来，唐晋倒是没骗我。
我又给阿光打了个电话，从侧面向他了解了一下唐晋的为人。
据阿光所说，唐晋似乎受灰雕的影响很深，行事素来十分低调，所以道上关于他的传言不多，但信誉一直不错。据说铁手龙私底下提到唐晋时，说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评价，暗指灰雕的生意能有今天的气象，唐晋的手腕和头脑起了关键性作用。
综合这些情况来看，我心理上对于唐晋的要求不再有排斥感。
虽然这种被人要挟而去做某件事的感觉，让我还有一点反感，但是谁让我现在实力不如人呢。在丛林法则的面前，人人平等，这话是我对店里公主说过的，在我身上同样适用。
现在我只有让唐晋欠我一个人情，而不是站在他的对立面，才能继续壮大自己。
终有一天，下一个唐晋，或者张晋、李晋之流，再也不能强迫我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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