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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姜,醒醒。”她摸了摸子姜的手腕,发现她体内气息紊乱,应该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杵在门口的十几个鬼卒。
“回禀仙子,鬼君和上仙突然被来赴宴的仙客抓走了。”
金玉只觉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一群鬼卒想上前去扶她,见她脸色惨白唇发青,怕她随时会晕过去,反而吓的不敢往前。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她已经叮嘱了成不要出来,在她屋里乖乖躲着,为什么他就是不听呢。事到如今,子姜刚成亲就失去了夫君。子姜该怎么办?她伸手往自己的脸上搓着。
如今唯一还能做些事的,也就只有她了。
金玉忍着内心的焦急和打击,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床上晕厥的子姜,见她眼睛哭得红肿,心里顿时懊悔安分,也许当初她不这么极力要给子姜办场盛大的婚宴,也就不至于会成如今这样的局面。可是,世间没有如果。
金玉握着子姜的手,坚定的说道,“子姜,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受苦,我会让鬼君尽快回到你身边。”
她支使一个鬼卒准备好笔墨,在书桌前开始奋笔疾书。
“快,将此信件尽快送去凤凰山,给黎轩羽将军。”
“还有这封信,则交给终南山的云中子上仙,如果不知道怎么去,可以拿着这两个海音螺,一个会带去凤凰山,一个会带去终南山,一定要快,不然你们就见不到你们的鬼君了。”
凤凰山涅盘塔外,有个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
“轩羽哥哥,有你的信。”说话的正是像凡界两岁小娃娃的奶娃,她手里挥舞着一封纸皮书包装着的信笺。
轩羽从涅磐塔中走了出来,接过奶娃手上的信打量了几眼,拆开看了看。
“看你这么激动,是谁写的呀?”奶娃奶声奶气的问。
“是你娘亲写的。她请求我去为广成子和鬼君说情。鬼君对你娘亲有恩,当年若不是鬼君,你娘亲也无发成仙,这鬼君知恩图报,广成子修好了他妻子的嗓子,所以他一直让广成子留在了冥界。”
“让我看看。”奶娃爬到他身上把信抢了过来,“呜呜,真的是娘亲的字迹。娘亲为什么不愿见我?这么多年了,都不来找我。”
奶娃不知道发生在她娘亲身上的事,不管是轩羽还是小黑哥哥、赤帝爷爷都对她只字不提。这让她委屈了很多年。
“我要回紫銮山找娘亲。”奶娃嘟着嘴巴道。小黑龙从涅磐塔中走出来,安慰奶娃道,“你回去紫銮山也没用。尊上说了,你娘亲生病了,现在不能打扰她养病。而且玄女姐姐很快就要醒了,难道你不想见见玄女姐姐醒来的样子?”
奶娃之前偷偷独自跑回去过紫銮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小崽子,结果发现紫銮山里除了那几个打扫院子的仙娥,根本没有她爹爹和娘亲的踪影,又乖乖的跑回凤凰山。小黑龙气了好几天不搭理她,她才发誓,以后再也不独自乱跑了。
头几年只有奶娃和她哥哥在凤凰山上过日子,过了几年赤帝也搬过来凤凰山,继续担起了私塾先生的伟大责任。小奶娃和小黑龙在先生赤帝的淳淳教导下课业完成得非常出现,修为突飞猛进。
轩羽将书信给赤帝看,赤帝拿着信端倪了很久后,同轩羽说,“我去一趟紫銮山,问一问情况吧。”
紫銮山上,赤帝找到正在打坐的东岳。
“这两年感觉好些了吗?”赤帝在他对面坐下。“修为恢复得如何了?”
东岳吐完气后,手放在大腿上,幽幽的打量了赤帝一眼。“好一些。还需要些时间。”
赤帝忧心忡忡的打量着他,犹豫了片刻,才问,“金玉,最近还好吧?”
他笑了笑,“还是老样子,自从前日从冥界回来以后,她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大门不出。估计是想起了些以前的记忆。”
赤帝担忧的看着他,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前日你们去了冥界?”
“嗯。鬼君当年对玉儿有恩,我也曾经答应过替他安排姻缘之事,然而我并未兑现承诺。前日他大婚,我和玉儿去冥界给他送了份礼。”
“原来如此啊。”赤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可知鬼君大婚当日被抓到天庭来了,因为包庇广成子的事儿,如今正面临着天庭的审判。”
“哦,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啊。”他淡然的说道,“昨日其实我在冥界见过广成子,没想到他这么快被发现了。他寻玉儿这些年,虽然最后还是我找到了玉儿,念在他苦劳的份上我没追究当年不周山的事。”
“广成子的事玉帝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从轻发落的了。只是鬼君毕竟刚刚新婚,新娘子当夜就没了夫君。这个也实在说不过去,听说广成子当年为了鬼君的妻子,把元始天尊后山养的天鲛的嗓子给偷走了,鬼君知恩图报,留广成子在冥界,其实也算情有可原。”
东岳打量了赤帝两眼,眼神闪过一丝疑惑,问道,“怎么突然对鬼君的事这么感兴趣?”
赤帝尴尬笑道,“如果我说轩羽收到了金玉拜托给鬼君和广成子求情的书信,你信不信?”
东岳的脸色凝重了几分,顿时他陷入沉默,良久后,他才说道,“玉儿现在的性情我有时候还真琢磨不透。罢了,既然你找到我这里了,我欠着鬼君的恩情,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碰巧玉儿也没有见过玉帝,等下我就去一趟玉清宫吧。”
赤帝摸了摸下巴的白胡子,嗯了声,他的脸色忽然之间更加忧虑。“玄女估计这两日便会醒了。”
“过几日我带玉儿去看看她。”
金玉日不休夜不眠,在子姜身旁照顾了她三日,子姜终于转醒了。她睁开晕乎乎的双眼,见到金玉正一只手在椅背山靠着,一只手托着下巴打盹儿,她知道玉儿肯定是累坏了。她怕起来,一见披风盖在金玉身上。
蹑手蹑脚的准备出门去给玉儿准备点吃的,还没走到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敲门上,这下好了,把玉儿给吵醒了。
金玉见子姜醒过来,立刻将瞌睡虫扫开,连忙追前去询问她的情况,门外继续猛烈的敲击声,子姜把门打开,见到两个鬼卒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疑问,“什么事,这么慌张?”
子姜知道,如今她不再是那个可以凡事依赖玉儿的小女子了。从她拜过天地成亲后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冥界一域的鬼后,协同鬼君管理一域鬼灵幽物,这一次夫君突然在婚宴上落难,是她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如果她不坚强起来,没有谁可以替她扛起这个责任,她很想依赖玉儿,凡事交给玉儿去打理,但是她不可以,因为广成子上仙被天庭抓了去,如今玉儿比她还更需要安慰和支持。她还背着一个沉重的承诺,上仙临行前同她说,一定不能让她回天界。她知道上仙这么说,一定是有他必须这么说和玉儿必须这么做才能保全自己不受伤害的理由。
“回禀鬼后,是……阎王从天庭……回来了!”
金玉的瞌睡虫被这一句话给顿时扫到九霄云外,她立刻从椅子上蹦跳起来,三两下跑到门口,“你确定鬼君回来了?”
鬼卒见她比自家鬼后神情还激动,愣得傻瞪了她片刻,呆呆的点点头。金玉惊喜的大叫一声,拉起子姜的手上窜下跳。
子姜也是惊喜万分,两行清泪从脸颊上顺流而下。
“走吧,带我们去看一看鬼君。”金玉连忙拽着子姜出了门,跟着鬼卒去了幽冥点的偏殿。里面传来一阵阵哀嚎的呻吟,金玉听着鸡皮疙瘩四起,看样子,鬼君可是遭罪了。万幸,她心里感叹,回到天界好好去一趟凤凰山感谢轩羽,真不愧是她在天界最值得信任的好朋友,这么多年了,友情依然比金坚。
子姜的腿有些发软,金玉连忙将她扶稳。她颤颤巍巍的走进大门,几个鬼卒行礼,室内放着三盏灯,十多个鬼卒在室内围城一个密不透风的圈,鬼君每一声呻吟,圈子就会往离缩一寸。
子姜走到中间,她凄然失色的哽咽,“夫君。”
鬼君听到了子姜的声音,连忙停止呻吟,将埋在衣袖里的脸艰难的转过来,睁开浮肿的眼皮,裂着嘴角似乎挤出一丝笑意,装得若无其事一般道,“子姜。”
子姜泪流满面,跪坐在鬼君身旁。金玉推开在周围发呆傻站的鬼卒们,见到圈里头趴着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鬼君,只觉得额头和后背上冒出一阵阵冷汗。
“鬼君,你这伤,是怎么回事?”金玉皱着眉头问。
鬼君痛得吸着冷气,断断续续的回道,“在天庭被打了三百个板子。”
“把你打成这样,这玉帝实在太恶毒了。”金玉咬牙切齿道。
“仙子……莫要乱说……若不是玉帝……慈悲,怎么可能三百个板子……就……嘶……会放过我。”
金玉挑了挑眉,“是哦。虽然我写了信给轩羽,按理说,轩羽怎么也不可能说服玉帝只让你挨三百个板子就了事啊。”
鬼君依然一动不动的怕再地上,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将他的散落的头发打湿。“是一位上仙求的情。”
“哦?是哪位上仙,你描述来我听听。”
“原本小神是要被削去仙籍,打入恶鬼道轮回三百世,就在投入恶鬼道轮回台之前,一位上仙携着一个仙子突然从天而降。行刑的一干天兵天将纷纷拜倒,上仙同玉皇大帝说了几句话。玉帝便说,看在上仙的面子和冥界不可一日无主的份儿,把我打了三百板子就算了事。”
“你就没看清这上仙的容貌?”
“说来惭愧,这位上仙对小神的救命之恩,小神永生难忘。只是当时小神已被吓得肝胆俱裂,实在是六神无主,眼花耳聋。”
金玉长长的哦了一声。谁会这么招摇,去玉帝那儿阻拦行刑三言两语玉帝妥协,还拖家带口的把自己的小心肝儿也带在身边?
莫非是东华帝君,小心肝儿是王母娘娘也不定。金玉想了想,觉得甚是说得过去,谁让轩羽是东华帝君的爱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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