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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鸟朝凤,无数神禽扇着彩羽绕天飞舞,齐吟高歌。它们便是婚宴上最好的乐仙曲仙。
玄女一向喜低调,就是她十八万年仙生中这最为风光的好日子,她也只请了三百宾客。来的都是高官显贵,除却司天家那一边三个兄弟和轩羽君外,东华帝君和王母娘娘自然不会缺席,同生共死过的赤帝和轩辕帝更是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上座,玉帝也来了。
她再三叮嘱司命,今日一切尽量低调。她只想静静看着司天牵着玄女的手,共祭天地上拜父母。
远处一阵敲锣打鼓声,天空三十六只七彩玄鸟充当花娘,洒落满天红花瓣,玄女身穿凤袍头顶凤冠,惊艳从容的走上云台。
她一眼不眨的看着那美丽的新娘子,见她脸上幸福洋溢,心里真替她欢喜,司天将军翩翩而来,这位她素未谋面过的将军,不愧是东华家的后代,长得跟东华一样俊郎,举手投足之间,又比东华帝君更为霸气和强势,反而多了一份他叔父的气质。
她叹了叹气,到哪了都能看到他的影子啊。她晃了晃脑袋,见司天已经牵起玄女的玉手,深情凝视着。
玄女似有话要说,她伸出一只手,将身后帮她托着凤袍的仙子带到他面前。见她转身,对着三百仙客说道,“感谢各位仙家来到凤凰山,作为小女与司天成亲的见证。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今日我愿与鬼后子姜共结金兰,从今日起,子姜便是我的妹妹。”
台上那位仙子听她这番话,傻傻愣住。台下一片掌声,唯独她忘了鼓掌。
“只可惜,今天玉儿没来。如果她来了,该有多高兴。”玄女对着子姜轻轻说道。
台下某个仙娥已泪流满面,她从宴席上站起,飞奔着跑向那云台,无视那长袖甩飞其他宴桌上的酒碟和仙客们对她如此鲁莽的惊呼。她已经在云台上,将玄女身子的仙子紧紧的抱在怀里。
子姜显然受了惊吓,玄女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也给吓得后退一步。
她带着哭腔喊道,“子姜。太好了,你没死啊,太好了。”
这声音子姜化作灰蛾都不会听错,震惊片刻后,顿时大哭起来,激动的喊道,“玉儿,真的是你。”
三个仙子顿时相互抱住哭作一团。三百宾客看着眼前一副催眼泪下的画面,很快便有神仙开始惊呼起来,“啊,那是东岳帝君家的小帝后啊。”
忽然台下纷纷乱做一团,坐在前排的几位帝君,见到这位小帝后出现,神色各异,王母横眉冷对,东华和玉帝低下头饮酒,赤帝凝视着她一言不发,而他身边的另一位帝君已经拍案而起。
这拍案之声巨响,瞬间他们同桌的那张木桌便成了粉渣。玉帝和东华的酒杯还未放下,扫了轩辕一眼,见他已经纵身飘落在云台上,面目圆睁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把长剑出现在她面前,将玄女和子姜吓得花容失色。
“轩辕叔叔,您这是要干什么?”玄女见他剑指金玉,连忙用手拉住他的右手腕轻声道。
金玉愣了愣,她见过轩辕帝的幻象,不过真身还是头一次见,她也曾听闻过,轩辕帝君不同其他几位帝君那般含蓄,性格粗狂,用情专一,说话做事耿直。但她不曾得罪过这位帝君,为何他看着她就像看灭族之仇一样?
她记起,轩辕自魔界归来,便一直陷入沉睡,如今算来,也有一千二百多年了。
司天过来劝说,被他两眼一瞪,怒吼道,“这是老子的私事,给老子滚一边去。”
司天被他吼到一边,玄女突然出现在他的剑尖上,冷静的看着轩辕帝,“不管玉儿哪里得罪了叔叔,但今日是玄女的大婚之日,看在司天是您侄儿的份上,恳请您暂时把剑收回,待婚礼仪式完毕,再跟玉儿计较。”
台下三百仙客鸦雀无声。赤帝扫了扫旁坐的几位,见他们无动于衷的神态,他无奈的摇摇头。
轩辕帝将剑收回,但他的眼睛却如利剑,随时准备凌迟她。
“你继续成亲。”
金玉感觉身上所有力气都被他的眼神给抽走,顿时瘫坐在玉阶上。她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应到,浓郁翻滚的杀机从一位帝君身上冒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娘亲。”一个白影子突然闪到云台上,小奶娃出现在她面前,泪眼汪汪,惊恐的看着她问道,“你没事吧?娘亲。”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看着眼前这长大了些的奶娃,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脑瓜子,“娘亲没事。”
“呜呜,娘亲,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奶娃哭得天昏地暗,钻进她的怀里紧紧搂着她的脖子问道。
她叹了叹,这些年,她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哇。
她将奶娃从地上抱起,转身看着玄女,笑了笑,“看到你终于成亲了,我真的很开心。”
“请你一定要好好疼爱她。她值得拥有幸福。”她看着玄女身边的司天慢慢叮嘱道。
“小侄一定会全心全意爱她,照顾她,请叔娘放心。”
她觉得这称呼有些刺耳,表情顿了顿,想了想,也罢,既然被误会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她也不想再争辩,今日可是玄女大婚的日子。
她抱着奶娃走下云台,台下除了那几位帝君和那位帝后之外,已经跪倒一大片,对着她恭敬的喊道,“拜见帝后娘娘。”
她原本不想再争辩,她不是谁的帝后。但五百零三年来,她受了莫大的冤屈,无处藏躲,无处申辩,到今时今日,她已经不想再躲了,恰好几位帝君和王母都在,她决定好好说明情况,让大家不要再误会下去。
“我真的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帝后,你们真的认错了。五百零三年前,东岳帝君娶的不是我。虽然当日我曾出现在瑶池,但最后同他成亲的,真不是我,而是他的青梅竹马倾城。我只是恰好跟她长得一样而已,烦请各位上仙别再继续误会了。”
她叹了叹,满满的走下云台。台下突然一声拍案,啪的一声,极其清脆的在云台上响起,她怀里的奶娃尖叫,往百丈之外的枫叶林落去,赤帝叹了叹,不满的看着身旁的王母,抬手一伸,将百丈之外的奶娃稳稳的接住,抱在怀中。
她感觉脸上有个巴掌扇了过来,突然身子不停使唤的往天空飘去,玄女和子姜的惊叫声随后响起,似乎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衣角,却没来得及抓稳她的手,她重重的撞在南墙上,扑通的掉落地,猛然吐出两口血。
王母已经出现在她面前,看她这副模样,又狠狠的给她扇了一巴掌。
“好你个不知羞耻的东西,枉东岳如此痴心对你,既然你如此不懂珍惜,我便替他将你的命收回来!”
一只劲掌拍在她左胸前,她一股心头血喷口而出,感觉心似乎要被捏碎。
“你做什么,快松手。”东岳将王母扯开,脸色愠怒的看着她道,“你疯了。”
“你才疯了,你听听她刚才说的话,这样的狗东西值得你弟弟爱吗?竟然说不是他的妻,那我将他的心掏出来有何不可?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子,付出自己的性命,就是这样的下场。难道你不生气?”
“我生气,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快放手吧。今天儿子大婚。”
东岳无奈的看了看脚下的她,拉着王母回到坐席上,看了看台上的玄女和司天,“继续吧,把仪式走完。”
玄女担忧的看着墙角下的金玉,又看了看她的夫君,默不作声。子姜已经跑下云台,将她抱在怀里,月老和司命也凑了过去,两个老头子抬着她飞速离开。
婚礼还得继续,拜祭完天地,拜了父君母后,新娘子来不及应酬婚宴,便跑回了凤凰楼。不知金玉伤得是否重,她心里焦急万分,还好她夫君懂她的心,一路陪伴她,紧紧拉着她的手,安抚她说不会有事。
金玉吐了半盆血,子姜流着泪,不知如何安抚她,月老和司命忙着给她止血。
“心脏未损,其他脏器伤得不轻。”司命偷偷给月老打了个眼色。
她见子姜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喘着大气安慰道,“别哭,我死不了。要死的话,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子姜听她如此还一副不认真的模样,顿时急道,“别动不动就提这个字。”
“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她最关心的还是子姜的事,她回想起那日云中子提过的天鲛血。
“你大婚那日,鬼君去参加你的婚宴时,东华帝君将他留住,说东岳帝君在沧海找到一颗聚魂珠,便将聚魂珠给了夫君。我的魂魄被魔吸走了,东华帝君说待魔消散,魂魄便会回归天地之间,聚魂珠可以凝练我的魂魄,所以过了五百年,我便醒了。”
她听子姜这番话,一时不知该如何作想。竟然是东岳救了子姜,可也是那个魔女拿了子姜的命,她不知道是该感谢他还是该恨他。
罢了,既然子姜活着,那过去的事就算了吧。
她闭着眼,回想着方才的事,为何轩辕帝如此仇视她,为何王母如何痛恨她,为何东华帝君说他也生气。难道他们真的以为东岳为了她,舍弃了自己的生命?可是东岳还活得好好的啊。
她很不解,被冤屈成亲也就罢了,还被冠以忘恩负义的名头。她无奈的叹了叹,摸着剧痛的心,当初王母是下了狠手要捏碎她的心啊。
她再睁开眼,夜已黑。眼前冒出一个小脑袋,正是奶娃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珠子在忧伤。她想抬手捏捏她的小脸蛋,奈何伤得有些重,浑身无力。
她见一个身穿月牙长衫的翩翩男神出现在奶娃身后,她定神看了看他,原来是赤帝啊。
“我原本不想见你,但这小不点一直哭嚷。”他叹了叹道,“我是真不想再见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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