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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铭有些好笑，有些感慨世事无常。
“不是误打误撞。”
柳老爷子换了个姿势，想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点，张铭赶紧起身扶着他。
“胸有浩然之气，天必垂之。”
“老头子，我可不信什么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
张铭坐了回去，嗤笑了一声。
“说吧，现在有为什么找上我。”
“之前确实是必然发生的偶然。”
老爷子看张铭还是一副“忽悠你接着忽悠”的表情，只好无奈的笑着说道。
“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次找你来的原因。”
“嗯……”
张铭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
“是不是让我帮你解毒？”
柳老爷子摇了摇头：“这毒，我之前几乎找遍了京城里有名医生，都说没法治，我也只求吊着一口气，把我还没完成的事完成。”
“还没完成的事？”
张铭有些诧异，对塞利克斯的掌权人来说，还能有什么事想做却做不了的？
“五年前，我偶然间发现，我们公司的子公司，有一个医药代表。”
“和黑市有所牵连。”
“他在给医院提供没有来源的器官。”
张铭脸色一肃，他知道，大的要来了。
“我一开始只是暗中再查，结果查到最后，查到了大儿子身上。”
柳老爷子面上显出一片灰败之色。
“我没有犹豫，把他逐出了家门并且把证据都交给了警察，但是当他跪在我面前求我去他家吃最后一顿团圆饭的时候，我心软了。”
“谁能想到，自己的儿子会给老子下毒呢？”张铭眼底闪过一丝悲哀。
柳老爷子平日里精光烁烁的眼眸，此刻变得有些浑浊，甚至有些湿润。
张铭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自己这时候只需要听就好了，不该也不能说话。
“好歹我们家是做医药的，拼尽了全力，用尽了方法，终于把我这条老命保住了，只是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你知道我那大儿子对我说了什么嘛？”
张铭想了想那毒对身体的损伤，又想到了柳家大爷干的事情，脸色剧变。
“他问我要不要移植他那的器官！”
柳老爷子用拳头猛地一锤床，就像是敲在张铭的心神上。
“我没用，我把他亲手送进了监狱，亲手让律师把他办成了死立执。”
张铭能感受到面前这位叱咤风云的老者，那一刻该是有多么绝望多么心痛，眉毛轻抖。
柳老爷子没有停在过去的悲伤中，话头一转。
“但是，我那大儿子没有等到执行死刑，他死在了狱中。”
张铭眼神中精光暴涨，不管是什么人，死在监狱里，只能代表一件事。
“有人不想让他说话，哪怕是可能说话也不行。”
柳老爷子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那个时候就意识到，这背后一定还有人，而且是知道我柳家真实状况却不怕的人。”
“而且是个非常缜密的人。”
柳老爷子垂下了眼眸，看不出他的神色，却能听出他话语中的寒意。
“事后我调动柳家全部的势力，查了很久，除了查出那些没有来源信息的器官来自舒州县，什么都没查到。”
“我家老二主动请缨，秘密来了舒州县。”
说到这，柳老爷子面上悲戚之色大作。
张铭想到了什么，猛地坐直了身子，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毕竟如果他想的事情要是发生了，那就真的是和柳家结下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了。
“没错，老二到现在没有回来。”
“萧萧是他的女儿。”
张铭终于明白为什么柳老爷子如此溺爱柳萧萧，甚至隐隐有培养她成为继承人的趋势。
“所以我自己亲自来了。”
张铭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面前这个老者，又想到那个想要捅他的三爷，心绪更是低沉。
“老三心术不正我一直都知道，所以这次来舒州县，才会把他带在身边，只是没想到，他会真的下手。”
柳老爷子的嘴角带着一抹嘲弄，不知道是嘲弄柳三的不自觉还是在嘲弄他柳家如今约等于绝后的局面。
“我这次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三件事。”
柳老爷子斜靠在床头的靠枕上，看着张铭，眉眼渐展，也许这趟舒州之行，他最欣喜的就是结识了张铭吧。
“第一件事，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不是钟秋。”
张铭微微一愣，蹙起了眉头，八月十五难道不正是钟秋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还记得我最开始说的么？”
张铭皱了皱眉头。
“来得太早太巧？”
柳老爷子点了点头。
“自从我来到舒州县之后，幕后之人的指挥似乎出了问题，执行这事的人并不知道柳家在京城的势力。”
“所以我很轻易地就知道钟秋要来舒州县的消息。”
柳老爷子看着张铭的眼睛。
“就在曹能说了八月十五被灭口之后。”
张铭的手指在自己的大腿上不停地敲击着。
“所以钟秋是被拉来的替死鬼？”
“是的，目的就是误导你，和让我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
“我知道了，那第二件事呢？”
柳老爷子用牙签插起了盘子里的橙子，送进了嘴里，张铭只是看着就觉得口水不自觉的分泌出来，仿佛感受到了酸味。
柳老爷子却仿佛很享受一般。
“第二件事，是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
张铭脸上浮现出疑问。
“退出的机会，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事背后的凶险，如果想要从此退出，和你的娇妻过幸福而平凡的生活，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别人只会知道，你查到钟秋就心满意足了。”
“我知道你想说医生的自我修养，可是你还有深爱的人，继续参与到这件事会意味着什么，还用我多说么？”
张铭愣住了，柳老爷子说的没错，他可以不在乎，甚至就算是京城来人他也可以大闹一番。
但是还有冯莹，自己就是为此而重生，却要让她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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