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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着面前神容酷似慕宗清的男子：“为什么要拦我？”
“因为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做无谓的牺牲。”
慕宗离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如果就这么死了，消息传扬出去，就会让很多人觉得你是因为觉得替自己妹妹申冤无望，所以才会在朝堂之上自尽，你死不足惜，我三哥岂不会就会因此背上骂名。”
沈兴文沉默不发一言。
因为他实在搞不懂，慕宗离到底是什么用意。
慕宗离这时候又转向皇上，恭恭敬敬的施礼：“父皇，世人皆知刑部尚书方大人曾经是万将军的幕僚，所以儿臣觉得把这个案子交给方大人来审理并不合适。无论将来的结果如何，都会有徇私舞弊之嫌。”
皇上点了点头：“言之有理，那么你觉得这个案子交给谁来审理更合适呢？”
“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慕宗离答道：“儿臣一定把案子查的一清二楚，把恶人绳之以法。”
还没等皇上表态，品阶台上的五皇子慕宗安开口：“可是我觉得不妥，七弟和三哥可是亲兄弟，第三哥和方大人的关系亲厚的多了，你来负责这个案子，更会落人口舌，还不如按照规矩，让方大人来查的好，我相信方大人一定可以秉公执法的。”
五皇子慕宗安和慕宗清是死党，他这么说，目的不言而喻。
慕宗熙不再保持沉默：“五哥此言差矣，刚才如果不是因为方大人的一番话，沈大人也不会差一点撞死在大殿上。所以说还是由我七哥来负责这个案子更合适些。”
皇上下意识的皱了眉头。
作为一朝天子，早就领受了高处不胜寒的无奈，但是好在，他的众多儿子在他面前表现得都很孝顺，也都相互和睦。
像是今天这样，公然表达意见分歧，还是头一次。
他的心情有些恶劣，但是他并没有发作，反而转向了沈兴文：“沈兴文，朕今天就把这个决定权给你，你觉得由谁来审讯这个案子，你心里能踏实些。”
沈兴文自然不知道各个皇子之间的尔虞我诈，也不清楚他们都是怎么站队的。
但是从刚刚他们的一番唇枪舌剑里，他已经听出来一些端倪。
他决定赌上一把：“回皇上的话，微臣觉得，由七王爷来处理这个案子更合适些。”
“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交给七王来处理吧。”皇上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慕宗离：“希望七王不要让朕失望。”
……
皇上并没有追究沈兴文的罪状，让他带着自己妹妹的尸体提前离开，还赏了银子做发丧之用。
散朝的时候，慕宗离落到最后，走的慢慢悠悠，慕宗清和他保持着相同的速度：“七弟今天可是讨了一份苦差事，我实在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哥难道没看到当时父皇有些犯难吗？”慕宗离反问一句：“我只是想替父皇分忧，并没有别的意思。”
慕宗清拍拍他的肩膀：“希望你真的可以替父皇分忧。”
莫宗离笑了笑：“臣弟一定会尽力而为。”
望着慕宗清远离而去，慕宗离脸上的笑容就散去了大半。
他身边的慕宗熙呵呵笑着：“好像咱们的三哥刚才话里有话。”
“你别在这里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的好王嫂背着我都做了些什么。”莫宗离望向他的目光很冷：“左右这件事情我们也难脱干系，我索性就接了这个案子，把慕宗清得罪到底算了。”
想不到，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慕宗熙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七哥该不是派人跟踪我们了吧？”
“我可没有那份闲心。”慕宗离冷哼一声：“但是看当时殿上你的反应，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一定和你们有关系。”
两个人一面往外走，一面说着话。
等到走到殿外的时候，其他大臣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但是，他们却意外的望到沈兴文在台阶来来回回地走着。
也不知道他是一直没回府，还是回去了之后又去而复发。
见到两个人出来，沈兴文快走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刚刚在殿上多谢七王爷和九王爷相助，兴文感激不尽。如果二位王爷将来可以帮我妹妹平冤，兴文一定誓死效忠二位王爷。”
作为一个靠着自身努力从一介平民摇身一变成为身份显赫的朝臣的沈兴文，曾经胸怀大志，一心做一个清官，却怎么也想不到，刚刚加入官场，就不得不选择站队。
而且此时此刻的他，也并不确定慕宗离就是可倚靠的。
但是他别无选择。
慕宗离抬手把他拉起来：“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结局不是我能左右的。”
沈兴文不由得就是一愣：“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王爷也想要包庇凶手吗？”
沈兴文知道，即便事情水落石出，慕宗清也没有死罪，他只求能通过这件事，让慕宗清身败名裂。
但是听慕宗离话里的意思，似乎，他也不能够定慕宗清的罪。
这让沈兴文几近崩溃。
慕宗离摇了摇头：“本王想告诉你的是，父皇不会允许他的亲生儿子承担逼死民女的罪名的。你想要报仇雪恨，只能从长计议。”
沈兴文迟疑一下：“从长计议，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慕宗离眯着眼，望向远方：“这很难说，也许三年五载也许十年二十年，而且，你应该也清楚，我并没有绝对的胜券。”
沈兴文叹了口气：“没有绝对的胜券，但总还是有希望的，微臣愿意誓死效忠王爷。”
两个人这里说着话，就已经距离皇宫宫门近在咫尺。
却忽听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然后，高公公的声音响起来：“七王爷止步，皇上让您去御书房一趟，说是有事情要和您谈。”
皇上这个时候传召慕宗离，想必是和沈佳佳的案子有关。
慕宗离不敢忤逆，随着高公公离开。
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廊之后，沈兴文又叹了一口气：“七王爷看事情倒是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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