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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灼回神，一笑，“没什么，想到些东西而已。”
“饭菜可合口味？”
一桌子菜，其实大部分都是颜清清点的，也幸好他们一行人准备的交子还是富足的，这一顿下来，也算不上奢侈。
“很好呀，东西特别好吃，有家乡的味道！”古灼柔柔一笑，“以前我也常吃这种糖醋鱼，有时候因为工作的原因常出国，嘴馋的时候还会求着队伍里的厨师大叔给我煮一道，就是这种味道。”
比起女真族单一粗糙的食物，宋国的确精致许多，口味也多种多样，嗯嗯，看来改天还得引进一些宋国的厨师回完颜部……
才想完，古灼心头一颤，徐徐泛出一丝酸涩来。
她都已经不在完颜部了，为何还想这些。
古灼苦笑了一声。
司徒谦人眉头微皱，正欲问什么，却被颜清清摇头阻止了。阿剌古和木朵儿互相看了眼，似懂非懂的也不敢插嘴，只好说说笑笑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顺便夹了不少好吃地放到冬青的饭盆里，瞧它吃得滋滋有味，一伙人笑得更开了。
正吃着饭的时候，古灼忽然感觉到一阵尿意，有点不好意思地和大家说了声，便准备往茅房去。
“夫人我送你去。”木朵儿擦擦嘴角，正欲起身，却被古灼红着脸给按回去了。
“吃你的饭啦，我这么大的人了，别真把我当个孩儿了，我自己去就好啦！”说罢还顶不好意思地望了司徒谦人一眼，见他嘴角泛笑，脸颊瞬间爆红。
呜……她好想找个洞钻进去……
古灼才走没多久，隔壁桌的食客忽然谈起了辽族的事情来。聊的有五六人，看样子都只是普通的百姓，音量颇大，自然就传到了颜清清一桌的耳内。
“哎你们听说没有，听说这辽国要打仗了。”
“听了听了，我有个表舅长期和辽国的人做买卖，最近都不敢过去了。听说是他们辽国内里造反了不是。”
“真的吗？老沈你快详细说说！”
一众食客都兴致勃勃地听着那个叫老沈的中年男人说道：“听说是辽国一个属邦闹的事，叫什么……哦对，叫女真族的。说是那女真族的人挟持了辽国的皇帝，可真够大胆的。”
“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的，听说这女真族的人好像同西州回鹘的人勾结到一块了。这女真族的都是群未开化的牧民，哪懂那么多，这西州回鹘的人都是蛮人，骁勇善战，正是因为后院起火了，那女真族才有机可乘的。”
“原来是群蛮民，我说怎么有那个胆子……”
“啧啧，要真打起来，怕又要死不少人了。”
“可不是，我听说那些女真族的人也挺蛮的，身材壮硕，还骑着马，也不是好惹的角儿……”
“管他们是死是活呢，打倒这辽人也好，朝廷连年苛收赋税，可苦了我们。打死这些辽狗，我们不仅能多占些地，说不定还能娶个辽人女人，哈哈哈~”
“对对，就算打不死，也碍不着我们宋国什么事，伤伤辽狗的锐气也是顶好的，我们到时候买卖还能提高些价格，亏不死他们！”
“瞧你这德行！”
“哈哈哈~”
那群中年人越说越得劲，这边的阿剌古挺得龇牙咧嘴的，早就握了两拳，若不是被颜清清拦着，怕早就冲上去给他们见识一下女真族‘牧民’的力量了。
“冲什么冲，净惹事。”颜清清低斥了一声，眼睛瞄到了正在回来的古灼，朝大伙递了个颜色，这才换了张脸，夸张地笑道：“阿剌古你又输了，快，罚喝茶一杯！”
阿剌古可没她那表演的天分，咧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硬生生地把她递来的慢慢一杯茶全给灌了下去。那一杯是苦丁茶，据说有清热活血的作用，可那苦涩甘香的滋味可不是阿剌古这种北方人能够轻易接受的，当场苦得他直低嚎。
古灼一脸好奇地望着阿剌古，问司徒缪人：“他们俩这是怎么了？”
司徒谦人若无其事地笑道：“没什么，就是在打赌坐在不远的那桌的那位顾客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来着。”
古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见一个留了长发的彪形大汉正在饮茶，那满脸的胡渣子，就算是在娟秀的头发都挡不住他粗犷的气质。
“噗嗤，阿剌古你的眼睛可以报废了，居然认不出这是个男人……哈哈哈~”古灼笑得眼角都泛着泪花。
颜清清朝着阿剌古挤挤眼，众人便识趣地笑了，一致没有再说起刚才那话题来。吃完以后，颜清清便闹着要出去散步逛逛夜市了，怎么都不肯在饭馆里头待，众人便也顺了她的意。
宋朝的首都开封和杭州，是名副其实的不夜之城，由于坊市合一，没有营业时间和营业地点的限制，夜市未了，早市开场，间有鬼市，甚至还有跳蚤市场。登洲这处虽然是宋国最东北之地，但因为常于辽国做买卖，又有个繁荣的码头，商业比起许多内陆城市要繁盛许多，虽夜市不如首都完善，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走在夜市的街道上，人来客往，买卖兴旺。处处各有茶坊、酒肆、面店、果子、彩帛、绒线、香烛、油酱、食米、下饭鱼肉鲞腊等铺。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尤其是颜清清四人，俨然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
“哇，那里的花灯好漂亮！”
“太神奇了，这里竟然都不用松明，竟然户户都有蜡烛！”
“哇哇，四处都是卖吃食的店……那边那边，竟然还有卖酒的！”
颜清清拉着木朵儿这里窜窜那里钻钻，就连阿剌古都带着冬青跑跑这处跑跑那处，玩得不亦乐乎。
司徒谦人有些好笑地摇摇头，看古灼这么安静，以为她不知道有哪些好玩的，正想说带她四处逛逛，却不想撞入了她发着精光的双眸中。
古灼兴奋地拉着司徒谦人的衣袖，整个人不负白日时虚弱的模样，简直有如再生一般，精神抖擞地“噼里啪啦”道：“司徒！那里那里，我们去那里！这里竟然还有喝故衣、剃剪纸画和令曲这些，简直是天堂啊！啊！！！那边，竟然还有书坊！司徒，我们去那边，那边那边！”
被她拉着走在后头的司徒谦人望着那只抓住他衣服的白皙小手，忽觉胸口似有春风拂过，清清爽爽的，让人心情愉悦。真想，把那只手，永远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有的情绪到了嘴边，最终只汇集成一句带笑的“好，我随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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