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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清清紧张地捂嘴也不是，上前扶她也不是，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急得像只跳脚青蛙一样，“怎么会这么突然！哦不！孩子，孩子要出来了！找医生，找司徒谦人……哦不对，要去找接生婆，接生婆！！”
“清清……清清！”
“在！”
“你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下来！”
“来，跟着我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古灼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因为用力，手背的指节捏得发白，浑身上下连同她的手心都被冷汗给浸湿了，“怎么样，冷静了吗？”
“呼……呼，冷静，冷静一些了。”
“那就好。”古灼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冷静下来了就请你快点跑出去帮我到隔壁屋找稳婆，冬青也在那边同那条母狗玩着，你让它去找司徒，可以吗？”
颜清清整整愣了一秒种，这才惊叫着冲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稳婆！稳婆！要生啦，要生啦……”
古灼有节奏地吐纳着，自己扶着木桌子的边沿走向床榻，羊水沿着她的腿慢慢地流到地上，在地上渐渐出现了一道水痕。她好不容易徐徐地让自己整个人平躺在床上，已经像是打过一场硬仗一样了，浑身都汗湿了。
她没有生孩子的经验，但从前有个生了三胎的队员时常谈起她生孩子时的惊险来，她多少有听进去一些的。“呼……这时要……慢慢的……呼吸……不急，我不急……宝宝你也不要急……”她能感觉到羊水明显没有刚才流的那么快了，“小兔崽子……你怎么来之前也不给……不给我一个信号……”
“该死的，这生孩子前的这个痛……叫，叫什么来着？”古灼有气无力地说着，似乎这样能够分散自己一些疼痛的注意力，“啊……想起来……了，这叫……宫缩……对，宫缩……好痛……去你妹的，小兔崽子，好痛……”
颜清清拉着稳婆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古灼说的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那满头大汗咬牙切齿地说着这句话的古灼的模样深深地映在了颜清清的眼睛里。
想不到平日里连个脏字都不愿意讲的文明小博士竟然会因为生孩子疼得骂娃，真是……太难得一见了！
“哎呀，羊水已经破了，孩子的确要出来了！”稳婆王嫂十分有经验地凑前一看，慌忙帮古灼把下身的衣服扒开，顺便嘱咐了颜清清一堆要做的事，这才回头温和地指导着古灼，“夫人，您做得很好，保持这样均匀地吐着气儿，现在还不到用力的时候哩，得先把力储着才行啊……对，就这样……”
王嫂的房子和古灼他们的房子也只隔了几座宅子，当初知道了王嫂是个稳婆以后，司徒谦人便提了不少的东西上门，一再嘱咐王嫂帮忙照顾好古灼。大家都是邻里，加上司徒谦人在这儿住了三个来月，平日时常给百姓义诊，偶尔会有些富贵人来求医才意思收点钱财，在邻里间名声十分好，因此王嫂对古灼倒也是十分上心。
这一边指导着古灼的同时，王嫂还一边夸着司徒谦人，“夫人您可真幸福，有个待你这么好的丈夫，这日日嘘寒问暖的不算，这邻里哪家都被他拜访过，就嘱咐我们多点照看着夫人您……哎夫人，您现在可千万不能用力，这口都还没开完全呢……可真羡慕您家丈夫，我家女婿能有您丈夫这一半好我就老怀安慰了……%￥……”
王嫂后面说的什么古灼已经听不清了，只觉得自己连笑都有些勉强了。
啊……她觉得自己如果是个聋子其实也挺好的……
那宫缩来得有规律，每每来的时候，痛得她几乎都要把身下的毯子给抓烂了，好不容易等那一波痛过去以后，她才大汗淋漓地稍稍放软一些身子让自己歇一会。那种痛，无异于有一把刀子在她身体里面狠狠地、有规律地刺着，一次一次，几欲要把她刺穿一般。
颜清清好不容易端了滚烫的热水、干净的剪刀和一大堆毛巾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几乎要痛晕过去的古灼了。此时的她整张脸连同嘴唇都严重发白，头发全部汗湿了，黏糊糊的搭在脸颊上，轻轻地喘着气，就像下一秒就准备死去的瓷娃娃一样。
“灼……灼姐姐，加油，忍着……”颜清清这会儿眼眶已经湿了，手颤抖着湿了毛巾轻轻地帮她擦着脸颊，“我陪着你……加油……”
等司徒谦人和木朵儿他们赶回来的时候，古灼已经正式进入要临盘的状态了。木朵儿自然是要进屋去帮忙的，司徒谦人和阿剌古也只能待在屋外了。冬青一直在小声的呜咽着，不断在门前和外头的空地里来回走动，焦躁不安。
屋里不时传来古灼痛苦的叫声，还伴随着稳婆的引导和颜清清她们的安慰。屋里的古灼这会儿已经痛得麻木了，意识已经渐渐有些混沌，只觉眼前有不少黑色的小碎片在漂游着，稳婆那一声声的“用力，用力……”就像是催命符一样，到最后，她已经顾不上耳边一切吵杂的声音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底下的毛毯几乎都要被她扯烂了。
紧接着，婴儿响亮的哭声传来，这屋内屋外的人脸上立时露出惊喜的表情来，压抑不住心中的股子兴奋。
“恭喜夫人，是个儿子！”稳婆用干净的布把新生儿包了起来后，把下身的那些杂事都快手地简单处理过以后才抱着孩子喜笑颜开地递到了她的面前。
古灼艰难地扭头望着她递过来的孩子，粉粉的，皱皱的，正咧嘴皱眉大哭着，一点都不可爱。
“小兔……崽子……看来是我猜对了……”
古灼的声音越说越轻，到最后，颜清清她们才发现她嘴角噙着笑，已然昏死过去了。
“不，不，灼姐姐？！灼姐姐！司徒大夫你快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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