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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学峰初九要上班,而厉小丽也要在初十之前赶到学校,因为新学期开学是正月十一日。所以双方家长认过亲,二人便开始准备离开秀川回广州。
大年初七,纪学峰从家里来到县城厉家。然后第二天便同厉小丽双双坐车到成都,当天下午六点就到广州白云机场。
机场门口有直达花都区的中巴车。于是,纪学峰将厉小丽直接送到花都区校区。当晚他则在学校旁一座小旅馆开了间房住一晚。次日上午赶回市区上班。
厉小丽曾对周汉芳说至少要在广州考察纪学峰两年,看来这个预言被她吞食了。一路都觉得好笑。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想的与行的总未必一致。其实去广州没多久,她就接受了纪学峰说将双方关系定下来的提议。
三十岁了,尽管说三十未婚姑娘比比皆是,但是纪学峰那么倾情,就想,迟早的事,不如答应他吧。
尽管说这次奠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一路上无论坐公共汽车还是坐飞机,厉小丽同纪学峰依然保持之前的情状。如飞机上,他们位置紧靠的,看得出,纪学峰很想接近厉小丽,而厉小丽打盹时头碰到纪学峰肩头时会下意识地挪开,而那一刻,纪学峰心里超冷,他真希望厉小丽的头靠在肩头上一会儿,但没有。人身上最细微的就是情感。所谓情到深处自然浓,就是情感分层次和阶段。纪学峰觉得,都到这个时候了,自己应该有所肢体语言了,可是厉小丽就像进过修士院一样,凡他的肢体触碰到,她就会下意识弹开。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搞不明白。
在成都上飞机前,厉小丽同安梅打了个电话,说,“梅啊,对不起,来不及看你。纪学峰初九上班。我初十一。所以今天就走。”安梅说,“那你们啥时候办事呢?”厉小丽说,“初定国庆节。”安梅说,“好,你要在广州办,可能麻烦,你在秀川办,我哪怕天上落刀都会赶去。”厉小丽就笑。安梅在学校不见得多出众,怎么到了社会上,尤其找到男人后,好像所有都改变了,如说话谈吐接人待物等。让很多同学吃惊。莫非真是男人改变了女人?
自从大年初一参加了蓉蓉的婚礼后,就想到高三一班的的那批同学。保持联系的也就安梅唐蓉蓉等,至于陈玉娥李蓉,而蔡怀秀更是一个谜,进入大学,无论问谁,都很少知道她的情况。大凡蔡怀秀的情况,都是从周汉芳处了解的。蔡怀秀在高中时走得近的也是周汉芳。
纪学峰在成都机场登机前同刀一雄挂了个电话。刀一雄已经决定回重庆原单位上班,而他女友也答应了,但是要在那边过了年再走。所以今天过年没回来。
刀一雄在电话告诉他一个情况,就是远在武汉的西夏王朝子孙李渡最近被女友骗了七万元,李渡本身在一家股份制上市公司当工程师,他学化工的,他们公司的酒店有一个服务员,长得蛮水灵。李渡经常上那酒店开会用餐,一来二往就认识了她。二人扯了两年,女友花他不少钱,还说他抠,一气之下离开了她,上东莞去了。李渡虽然不在乎那几万块钱,但是很气,于是直接跑到东莞找她,结果发现她正同前男友在东莞开一个小酒吧。经了解前男友是她的邻居,二人打小一起长大,只因当时闹矛盾,男生一气之下去了东莞,后来不知怎么又联系上,旧情复燃,而李渡一点不知道。李渡要她还钱。她答应,只是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最后要回了一半。李渡在回程途中同刀一雄打了个电话,说他真想一刀宰了那货。高三一班男生,也就刀一雄同李渡保持联系。李渡平时极少回秀川,据说至今还恨安梅。
挂了手机,厉小丽忽然说,“哎,忘了问,他在哪个地方做事?”纪学峰说,“噢,刀一雄好像告诉,他先在一家高新区企业,去年换到一家上市公司。”厉小丽说,“他学啥子?”纪学峰说,“好像学化工。”厉小丽说,“那应该做技术工作吧?”纪学峰说,“好像是吧。”
飞机还算按时。他们很快登上飞机。
当晚,二人在学校外头餐馆吃了宵夜,然后在街上散一下步,就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第二天,纪学峰回单位去了。厉小丽也到学校上班了。
第一天,音乐组长领一位看去三十出头的男子走到她跟前说,“厉老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周老师,周捷,刚上我们学校应聘上岗,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厉小丽用略带尖刻的目光描他一眼:发型锅盖,上身穿一件桔黄色休闲服,里头露出一件花衬衫的领子,下身牛仔裤;眼睛凹窝,鼻子短而大,才三十出头的人皮肤看去像四五十岁人。但还是伸出手同对方握了一下。周捷马上眉开眼笑放大嗓门说,“厉老师,我昨天刚到,就听老师说起你的故事,说你湖南师大毕业,曾参加湖南卫视的超级女声争夺赛。”这时一旁站着的音乐组长笑说,“好了小周,先不说吧。来日方长呢。”厉小丽便笑了笑说,“那好,工作吧。”
厉小丽上岗后,课被安排在大二大三年级,大二两个班,而周捷上岗被安排在大一,另外音乐组长本人兼大二两个班的课,平时其他老师请假或有事,则由她替代。本校有四个音乐老师,后来因故离开了两个。
还属于“过年”的日子,因为在中国人的传统中,过了元宵才算正式结束过年。所以,虽然上班,但是,这几天,请吃饭的比较多。厉小丽虽然是新来的,但是同样得到好几个老师的邀请。她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是单身,上人家家里吃饭,自已又没办法还礼。但是邀请者都很热情,不去又不行。只好去了。尽管是老师,但是谈起家长里短,同样也是没完没了的。本校的单身男女老师不多,总共只有三四个,而厉小丽和周捷便占了两个。而不知为何,厉小丽先后被邀请到四个老师家吃饭,就是没见到周捷被邀请。就想,可能对方刚来吧,还不熟。
这天在一家老师家吃饭,时间还早,她同纪学峰打了个电话,问他这两天如何,纪学峰上班后,每天同她打一个电话,实在太忙,就在临睡前发一个问候短信。厉小丽生活上有点懒慵,不大适应纪学峰过分热情,每当接到对方电话,假如没别的事,她嗯啊两句,就不愿再聊。发短信也是,高兴就回,不高兴懒得回。以致有几次把纪学峰吓得以为出了事。此后就告诫纪学峰,说,“好好工作,好好赚钱,不要有事没事煲电话粥。”煲电话粥这话是她到广州后,一次听一本地老师同朋友聊天说。她站在一旁,问啥意思,那老师便告诉了她。
同纪学峰打过电话,忽然想起,过年没同汉芳联系,尤其是她妈弟弟媳都去北京过年。不由拨过去问。而得到的回答是,“我妈我弟已离开北京回秀川了。”
见周汉芳挂了,她也只好挂了。
她好像还有许多事要同周汉芳扯扯,可对方竟然挂了,便觉得不爽。但也无奈。谁让人家是科学家呢。
很快来到元宵节。
元宵节是周五,正好周末两天,三天算一个小长假。所以,纪学峰周五过来,还从广州买好些元宵果。厉小丽过去在家包括在湖南,吃的元宵都差不多,但到广州,发现这的元宵果个大,里头不但有砂糖,还有各种馅,如豆蓉,芝麻,花生米,麦片,酥糖等等。不过吃起来都蛮好吃。
厉小丽毕竟来半年了,住处设施设备逐日增加。如在超市买了锅碗瓢盆类,还买了一只新煤气灶罐。不想在食堂吃时,就自己做点小吃。
厉小丽打小就喜欢吃零食,高三一班时,她是唯一爱吃口香糖的女孩,华瑶同她是闺蜜,反没她讲究,平时吃饭,饭量很少,就爱吃零食,她的书包里总会装一点这那的零食。厉小丽在班上交友也有选择的,除华瑶周汉芳杨曦等几个学习成绩好的,或有专长的,其他统统不大搭理。华瑶曾当面说她娇,她不服反说华瑶娇。其实二人娇不一样。华瑶的娇是性情爽朗洒脱对谁都一样,厉小丽虽然直爽,但因人而异。加上她有音乐天赋,所以那时在高三一班,好多男生看好她,却不敢接近她,包括纪学峰。地震前,厉小丽唯一能看上并愿意接触的便是陈鹏。可那时陈鹏已经心有所属。
中午,纪学峰说想动手烧几个菜,让厉小丽尝尝。
厉小丽特别喜欢吃水鱼,就是鳖,纪学峰一听就往门口走。
厉小丽叮嘱他,不要买太大,两个人一斤左右就够。“
中午,除了水鱼,还有一斤基围虾,对,厉小丽来花都后,还喜欢这儿的基围虾,过去在内地只有到高级酒店才能吃到。而这儿在集贸市场就可以买到。于是很惬意。
纪学峰不在时,她自己买过两三次。就在她同纪学峰坐小桌前吃得兴起时,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手里竟端着一只白色的瓷碗,碗里竟是满满的一碗元宵果。当他看到坐在室内除厉小丽,还有一个稍黑的年轻小伙时,顿时紧张了。
厉小丽马上看到了他脸上的尴尬,不由一笑说,“周捷老师,您好,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坐着吃吧。“
原来进来的是周捷。便镇定一下说,“厉老师,以为你是一个人,所以我买的元宵果想,你一个人在这,特送给你尝尝。”
厉小丽不由看看一旁的纪学峰,不由笑说,“元宵啊,这不,我这吃呢。要不,你也坐下吃?”
周捷顿时脸红说,“这不,我也正吃,想到你一个人在,所以赶紧过来送给你一点。”
这时纪学峰起身说,“周老师是吧,来来,坐,一起吃点吧?”
周捷马上后退说,“这位先生是厉老师的朋友吧?“
厉小丽说,“对,我们同学。“
周捷听说同学,顿时眉开眼笑说,“噢,原来是同学啊,那好,太好了,同学之间难得,怎么上这来了?“
厉小丽说,“他还是我的男朋友。他在广州工作。今天休假,特地过来看我,同我一起过元宵。“
周捷顿时有些慌乱,说,“不了不了,你们吃,你们吃,我先去了。”说着将手里元宵碗往小桌上放,但被厉小丽拦住说,“不用周老师,你没见我这多呢,你自己留着吃,好吧。”
周捷满脸通红,见厉小丽执意不接,只好端着走了。
周捷一走,纪学峰反而埋头吃元宵。
厉小丽看他说,“就不问问,他是谁?”
纪学峰说,“不是周老师吗?”
厉小丽说,“对,上班第一天,组长领他来介绍说,周捷,我的同行。他是广州某学院毕业,学声乐。”
纪学峰说,“哪儿人?”
厉小丽说,“我听老师说,他好像是本地的,家在梅州市。”
纪学峰想起什么说,“梅州啊,梅州客家人多。他可能是客家人。对,他刚才的普通话音就有点客家口音。”
厉小丽说,“你懂?”
纪学峰说,“我比你先来这么久。我还去过一次梅州。在广东的北边,临海。风景很好。梅州是客家人集中的地方。哎,你晓得老一辈元帅叶剑英吗,他就是梅州人。”
不想周捷又出现在门口,说,“厉老师这位朋友在哪儿上班,能交换个名片吗,以后方便联系。“
说着主动将一张名片递给纪学峰。
纪学峰不防他来这个,想想,便从口袋掏出一张,递给他说,“正好,带了。“
周捷接过看了看说,“噢,在阿里巴巴啊,不错,好单位。工资高吧?“
纪学峰说,“还可以吧。”
周捷说,“那就好,那就好。”
纪学峰想起什么说,“先还以为是那个周杰,演《还珠格格》的。”
周捷就笑说,“对,之前总有人误会。那好,你们吃,我走了。”
厉小丽从纪学峰手里接过周捷的名片看了看,说,“一个老师还印名片。作呢!”
纪学峰笑说,“这是各人的秉性。”
下午,他们上花都湖划了半天船。正好这两天天气蛮好。”
次日,纪学峰提议上九龙湖看看,于是又上那玩了一天。第三天吃过中饭,纪学峰就说回去。厉小丽叮嘱他说,“好好上班。争取国庆节前,把房子首付付了。”纪学峰说,“我在选。房子首付没问题。”厉小丽望着他,点了点头。
纪学峰正要走,不防厉小丽走上前,纪学峰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于是伫在原地一动不动。谁知厉小丽走到他跟前,将他的头和脸扳过来,压低,然后让他闭上眼,纪学峰很听话,以为她要同他说什么悄悄话,马上闭上眼睛,不想她在他的左脸上猛地啄了一口,然后说,“好,去吧!”
纪学峰差点没醉过去。然后定定看厉小丽一眼,说,“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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