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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真是腻歪，被我发现这事儿之后红纨跑三哥屋里去的次数明显增多，甚至有时看见晚来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怅然看向远方，口中直叹气，一问，说是红纨去了三哥屋里，她一人收拾了整个院子。
她有苦不能言，我同样有苦不能言。若是禁止红纨去三哥屋里，被三哥发现我肯定死的惨。所以我只能噤声不言，晚来只能默默承受打扫整个院子的痛楚。
彭沿真的婚事说来就来，严老头儿没有大张旗鼓地在城中宣扬，毕竟才被皇帝说是公主另有心仪之人。这档子爆出来婚事，可不就是拂皇帝的面嘛。
我和寺吟找人画老板做的人画已做好，看起来甚是好看，唯有一点不太如意，就是人画太大，我和寺吟请了两个林府上的帮工在婚事当日搬去，特意叮嘱他们别弄坏了。
婚事当日，严老头儿虽然装点的十分张扬，行事却尤为低调。鞭炮这事省了，过火盆省了，许多礼节能省的都省了，我后来才知道，他原来是为了让彭沿真少辛劳一点，至于鞭炮的事，原来是彭沿真怕这些吵吵闹闹的东西的缘故。
不过此乃后话，这些当时我自然不知晓。
严老头儿的成婚大典让我很是满意，一点也不拖沓，早早地就可以吃膳，吃饱了肚子再闹洞房，他不愧是大姜的智囊人物，思虑周全，只是他还是算漏了一点，我们都吃得饱饱的，闹洞房自然是精力十足。
爹爹准允我去凑个热闹，我拉着寺吟去洞房，里头已围了许多人，开头的咋咋唬唬的就是姜??煊：“御史大人，礼节说要抱着新娘子转十个圈儿才好。”
众多皇子一同起哄，其实里头有大多曾经都是严老头儿的门客，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好坑他的机会。
我看着远处唐宽也来了，点头示意，里头都是群皇子公子哥儿们，闹得欢畅，也有几个不拘礼节的世家小姐，平时没怎么见过。
“转一圈亲一个，转两圈亲两个，这样才好……”
我使出嗓子吼出来，随即等来更高呼声的附和：“华七说得好，御史是她师父，总该听从学生的进谏。”
我拉着寺吟凑到最前方，一眼便瞧见彭沿真红脸的模样，严老头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我，竟然照做无误。
此番更是引得不少喝彩，拍掌附和。
洞房里喜气洋洋，喜气四溢，好不欢闹。
最后见着彭沿真微有倦意，大家都是有眼力见的人，闹的恰到好处便退了出来，将婚房留给两个新人。
“怎么你五哥没来？”
“五嫂身子骨不好，他在府里相陪。”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扯着寺吟离开。
彭沿真和严老头儿这下算是真的在一起了，我是打心底里替她高兴。纵我有多爱损害严老头儿的声誉，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转了气象，一向身子骨利索的我偶得风寒，咳嗽鼻涕不止，甚至后来咳中带痰，娘亲着实吓了一跳，找了宫内的太医给我一瞧，结果他说我这是体虚要多修养，于是娘亲每日给我亲自送人参汤和止咳化痰的雪梨银耳汤。
红纨因着我的病，总算是有了念头，待在清风阁的时日多了起来，借着这个缘故，三哥也是勤的往屋里跑。后来每日要跑个三四遍引得娘亲破为奇怪，让他每日来看我一次就好。
可怜三哥的心思就这般被扼杀，他因此每日在清风阁逗留的时日日日见长。
“晚来，我渴。”半夜清醒，口中干涩，脑袋疼的似是有千斤重，晚来日夜陪伴在我床边，听到我的声音，赶紧揉了揉眼睛去倒了杯温水。
“小姐，咱们吃颗清咳化痰的药丸，你会好受点。”
我听话吃了下去，嗓子舒服不少，迷迷糊糊睡了。
这件事到底传到了寺吟耳里，她急急忙忙跑过来看我的病情。
她坐在我床沿，我嗓子不大利索，说半句咳一句，寺吟索性让我不要说话，就安心待着。
“寺吟，你快回府，免得传到了你身子上。”
“我倒是没事，你一向身体健全，怎么这次得了这么重的病？”
“无碍，就是我那日吃了些龟苓膏，不知道为什么晚间嗓子干哑，就变成这样了。”
“可是有让太医看过膏里的成分？”
“没毒，可能是我不能吃那东西。我也是初次吃，尝个新鲜。”
“你先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我去陈大夫那儿问问有什么药方管用。”
寺吟匆匆忙忙走了，我又重重的咳了好几声，最后把痰咳了出来，嗓子舒服不少。
“晚来，你说我这是不是要准备后事了？”
“小姐，你胡说什么。”晚来听到我的话不由得湿了眼眶。
“我看好多书上的女主角，都是得了这类病，然后疾疾而终。而且据说像我这种病，是因为中了邪，惹了不该惹的事，才会这样的。”
晚来连连呸几声：“小姐，你以前做过那么多不能做的事都好好的，你这次肯定能挺过去。”
“也是哦。”我哑着嗓子一笑。
半月之后，我的病才见大好。
娘亲她们总算是松了口气，娘亲甚至跑去皇寺还愿，顺便供奉了一大堆的香油钱。
娘亲仍是每日预防，给我端来雪梨银耳一碗一碗地灌，晚来说她现在看到汤都要吐了，我苦着脸，每日喝的人是我，我比她还要想吐。
“小姐，御史夫人来看你。”
御史夫人，我愣了愣，反应过来指的就是彭沿真。
“快请她进来。”
彭沿真挽了妇人的发髻，整个人看起来越发柔和。
“小七，听说你的病大好，我特地来看看。”
“多谢沿真姐姐，已无碍了。我习武的身子没那么柔弱，不过是吃了不该吃的。”
“没事便是好，阿严说你爱胡吃海喝，看情形真是说的不错。”彭沿真调侃我，我嘿嘿一笑：“沿真姐姐，我就是比旁人爱吃了那么一点儿，你可不能乱说啊……”
“是是，我方才说错话了。”彭沿真呵呵直笑。
我还不太能见风，是以彭沿真走的时候我没有相送，闷在清风阁里也不是个事，我就找来晚来红纨陪我玩牌，两个人打得火热。
最后以红纨连连失手告终，红纨心情看起来不大好，我凑过去问她：“红纨，你有心事？”
“小姐，我方才从三爷屋里出来被夫人看到了，你说她会不会想到什么？”
“没事儿，这不有三哥嘛，他肯定护着你。”
“我怕夫人责罚三爷。”
“红纨，你尽管放心，这不还有我嘛。如果娘亲真的看出来门道了，你们倒不如大方承认就是，我娘又不是迂腐之人，不会在乎门第。”
“小姐，我到底只是华府一个丫鬟。”
“丫鬟才好呢，你自幼和我一起长大，知根知底，身世清白，再好不过。我娘有这么个儿媳妇半夜笑醒还来不及，她要是责罚你我就和她闹。”
“小姐……”
娘亲眼尖，大半夜的就来我屋里，旁敲侧击地问了许多事。
我含糊其辞，娘亲见从我这里左右问不出，索性简截了当直说：“我看红纨这丫头今儿从你三哥屋里出来，脸扑扑红，娘也不是没年轻过，你老实告诉娘，他们俩是不是有私情？”
“娘，您慧眼，他们俩情投意合，您别拆散他们。”
“娘哪有说拆散，你三哥这孩子认理，估摸着喜欢上一个人就一直喜欢着，娘也没想过给他许配个世家小姐。听你这般说，你得病那段时日小轩常往你这儿跑，其实是为了来看红纨吧？”
“娘，我觉得三哥这样的，许配个其他的小姐事情怪多，总会说三哥不在府上。男儿有志志在四方，怎么能浪费在谈情说爱上，您干脆就把红纨许配给三哥，既有了个乖巧的儿媳妇儿，又了却心下一桩心事。”
“小七，你容娘再想想。这件事先别告诉你三哥，他易激动。”
“娘，那你好好想。今天红纨看见你看她出来，一晚上都提不起精神。”
“你娘有那么可怕吗？”
“您去偷个情试试。”
“丫头，说什么话。”娘亲在我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
娘一走，红纨偷偷摸摸摸入我屋里，拉着我的手臂担忧地问：“小姐，夫人和您说了什么？”
红纨等的都要哭了，我侃侃一笑：“你吓什么啊，平日里不是说我娘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嘛，怎么今儿这么怕她。”
“小姐，这不一样啊，夫人以后对我存了偏见我还怎么过啊。”
“你就是胆儿太小，你觉得我娘会怎么做？”
我故意吊红纨的性子。
“夫人大不了把我赶出华府。”
“我娘好歹是名门世家出来的小姐，怎么会使这些手段，你这个傻丫头。我三哥那么专心的人，要是知道你走了，估计再也不会回华府。”
“小姐，您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你和三哥这事儿——有戏。”
红纨目瞪口呆，伸出手掩住唇：“小姐，你又讲笑话。”
“你不信我就算了，我娘这关算是过了。不过难就难在我爹那儿，我到时候让娘亲去给说说，你可千万别有负担，一切照旧。”
“小姐，老爷知道了会不会直接刮了我？”
“估摸着不会，他还是挺怜香惜玉的。顶多把你拖出去喂狗，比老七大个十几倍的狗。”
“……”
红纨胆战心惊过了两日，晚来终于甩手不干：“小姐，我都瘦了。”
“瘦好，骨感。”
“小姐，你要不匀点肉给我？”
“滚……”
娘亲再次造访清风阁，与红纨打了个照面。她浅浅一笑，拉过红纨，温声细语：“红纨，你和阿轩在一块儿多久了。”
“回夫人，已有五月。”
娘亲长叹一口气：“那么久了啊……”
“夫人，我……”
“我今日找你并无任何意思，你千万别多想。我看着你长大，你和小七情似姐妹，我一向都很喜欢你。倒是你和阿轩的事让我有些没想到，毕竟他那个人都过了二十还未成亲，我还真怕这辈子他都埋在军事里。”
“夫人，三爷是个有担当的人。”
“是啊，正因他是个有担当的人。喜欢上一个女子就会担当到底，他认准的人是不会轻易变更的。就算我想要硬拆散你们也是无法，他是个倔强性子。”
“夫人，您的意愿是……”
“我不反对你们来往，若是年末之时你们二人都未改变心思，我会去问询老爷的意思。”
娘亲的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红纨吃下这颗定心丸，长久以来紧张的心情瞬时消灭殆尽，她连连点头，口中直说：“多谢夫人成全。”
其实我在屋内听着她们的话语，情思触动，倒是想到了许多事。
红纨和三哥二人，兴许并不是娘亲的成全，成全他们的当是他们自己。
若是都未伸出手，也许走不到一起，因二人本是不同地域的人，因二人本有不同的抱负，可是却能兜兜转转在了一起，这或许就是世间百姓最爱说的一个字的结果——缘。
“晚来，我去长安街逛逛。”
“小姐，晚来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去散散心。”
我手中是大姐传来的书信，她说大侄子已经可以咿咿呀呀说话，就是前些日子华钦南派人去画了张孩子的画像，其他的都没有了。
我心下笑笑，华钦南和大姐贵为姐妹，如此计较又何必，大姐总归不会再抢她的，她这人就是担心顾虑太多难免心事重重。
我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溜达，穿了一袭男装分外轻便。
我蹦蹦跳跳地不小心碰了个人，正欲说声歉语，回头看见人又看看他身边店铺的牌匾，出口调笑说：“姜??煊，逛窑子啊？”
“老子办正事儿。”
“哟，不知道你办的正事是动上面还是动下面？动上面用脑子，动下面用身子。你堂堂王爷动的是什么？”
“难道就不能既动脑子又动身子？”
“您老脑子聪慧身子发达，自然是双管齐下不在话下。”
姜??煊嘴角抽了抽，转身进了怡红院。走至台阶上，他忽然转过身子叫出我：“你要不要一起逛逛？”
“我还是个雏儿，就不去玷污那些姑娘了。”
话落，我迈开脚步，没想姜??煊追过来：“小黄书都看，怎么能说什么都不懂，走吧。”
姜??煊生拉硬扯我随他进窑子，这人就是脸皮太厚，那些窑子里的姑娘见了他，口中纷纷喊个不认识的名字，我心下鄙夷，一看他就是常客，还说动脑子。
姜??煊被簇拥进一间屋里，我环顾望去，都是略有年纪的老男人。
我扯了扯姜??煊：“你要把我卖了，老子一定不放过你。”
“安静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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