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书网]
https://www.leshuxs.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程暮谦的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此刻车子已经完全被浓雾笼罩,什么也瞧不见了,车速太快刹车后车子向后惯性滑出,黑暗里他只感到车身慢慢的歪向一边,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来得及凭直觉迅速扑向杜遥的位子,把她压在身子底下紧紧的攥紧她的双臂,然后所有的感觉就是车子滑滑梯一样向下滑出,整个世界都在失重,旋转,碰撞,翻滚。
不知多久,一阵刺痛传递进程暮谦的大脑,就像有时候杜遥把他气得恨了心里就刺痛的感觉,他悠悠的醒过来,睁开眼睛却是什么都瞧不见,愣了一会儿才能明白过来不是他的视觉出现了问题,而是他们的车子翻进沟堑里了,四周黑漆漆的看来还是在雾障中,车子里的空气很难闻,有汽油的味道还有一股像是皮蛋坏掉了以后所散发出来的臭味,他又迅速的整理好思绪,才发现自己的手还紧紧的攥着杜遥的胳膊,他记得翻车时他把她护在身下,可此刻的杜遥却是伏在他的身上,软绵绵的了无声息一动不动。
程暮谦心里一紧,想要用力扶起她的身子,看她是不是受伤了,可他只是动了动吸了一口气便觉得左边肋下钻心的痛楚,而且他的腿被夹在方向盘与座椅之间,不能动弹,他呻吟一声忍着浑身的剧痛,用手去摸索怀中杜遥的脸,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摸了摸去探她的鼻息,还好,她还在呼吸,她不动可能只是受了惊吓或者是晕过去了,他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是这样。
他用手去拍打她的脸,轻轻的叫:“遥遥?遥遥?”
杜遥软绵绵的身子动了一动“嗯”了一声,潘东明心里一舒,马上问:“乔乔,快醒醒,检查一下自个儿有没有受伤,哪里不好告诉我。”
谢乔又“嗯”了一声却不动了,程暮谦被卡在那里动不了,只急得他又去拍她的脸,她才说:“我,我头晕恶心。”
“坚持一会儿,可能是车窗碎了瘴气飘进来了,没关系,现在,我要你检查一下自己,能动么?”
杜遥像虫子一样在他身上蠕动,却让他感觉冷汗都湿透了背脊,撕裂身体一般的痛楚蔓延至全身,咬紧了牙关硬挺,过了会儿才听她说:“能动。。。。。你还好么?
杜遥的后面一句话让程暮谦瞬间红了眼眶,心里就又沉又软,说话也开始轻微的喘息,他慢慢的说道:“遥遥,现在,慢慢的挪开,后边那个背包,找到,里面手电。”
杜遥听了就用手去摸索车椅,抓到可以支撑她重量的椅背,又爬去后面去摸索背包,摸到以后打开,半天了才摸到手电,按亮手电筒以后整个车子空间被照亮,看清了车子此刻眼中倾斜,后车座几乎竖了起来,前挡风玻璃已经完全是蛛网一的裂纹,她伸过头去看潘东明,他仰卧在一侧的车窗上,车头变形方向盘挤压住的腿,不知是否手电筒的光线有问题,他的脸在黑色衣服的衬托下看起来很苍白他的手在抖额头上却满是汗
他有些虚弱的笑笑说:“你没事,还好。”
以前一看到他的笑杜遥的心里就狠狠的,可此时却忽然感到很难过,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程暮谦这样笑,他一直都是又可恶又强硬又霸道不讲理的样子,可他现在看起来虚弱的仿佛是个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的小孩子,她不觉得流下眼泪放轻声问:“程暮谦,你还好么?”
他轻微点点头:“好,我很好,只是,被卡住了不能动,而已,没事。。。。。我口渴,帮我拿瓶水。。。。。后面。”
杜遥用手电找着滚在一边的几瓶矿泉水,打开一瓶给他递过去,他就颤巍巍的接过,艰难的仰起脖子竖起瓶子喝水,只喝了两口就呛住了,没来及拿开瓶子就咳了一声,一口水被他喷了出来,却惊掉了杜遥手中的手电。
她呆傻的半蹲在那里,不能动弹。
程暮谦咳出的那口水是红色的,瓶子里的水忽然被染红,像是染了红颜色的糖浆,唇角边都是一道道儿红色水渍,杜遥哽咽着爬过去,却不敢触碰他,她只哭着颤着声儿问:“快跟我说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要是以前的她恨不得他马上就在自己面前死掉,是啊,他应该死掉的是他害的自己如今变成这个模样,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是他害的自己的父亲现在不知所踪,可是自己现在为什么那么担心他。翼翼的俯身过去,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隔着衣服就听到他胸膛里传来有节奏的心跳声,就像几个月来每天晚上都能听到的那样熟悉,似是不曾分开过,一直过了很久她就一个姿势不敢动一下,不怕动了一下,就增加了他的痛苦,他的胸膛很暖和,而他们只是默默的依偎在一起,都不愿打破这份难得的静谧,最后不知是心境上渐渐放松还是精疲力竭,她竟然睡着了。
程暮谦想,他要是也能睡着就好了,最起码稍微减轻一点痛苦,可睡眠往往像女人一样,当你想要的时候,它就躲得远远的,他侧过脸去看到杜遥闭着的眼睛,睫毛还湿漉漉的,一缕一缕的,让他想起来有那么一次她就在注满水的浴缸里睡着的情景,就弯起唇角笑了笑,这个女人好像不管在什么样的境况下都能极快的睡着,没心没肺的,就像现在,这么个糟糕的处境,她也能睡得如此安心。
有时候他就奇了怪了,杜遥本来属于懦弱胆小类的女孩子,跟个小傻冒一样,可有时候却又沉默而倔强,说的话做的事也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知道谢乔一直都是抗拒他的,他们之间从来也不曾像现在这样有一种无言的亲密,只有索取与挣扎。
空间的静谧,很适合回忆,程暮谦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认认真真的想起自己的以前,以前他总是很忙,忙学业事业,后来忙纸醉金迷,迄小家庭环境上的优越,骄傲自大的个性,养就了他“顺我昌”的脾气,名誉地位,光辉荣耀,金钱女人,一切都是那么的手到擒来又顺理成章的容易事,身边的人和事,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早就看腻了,认为这年代除了钱是真的别的一切都是虚的,特别是什么狗屁爱情,那只是诗人们醉酒后实在无聊的产物,那些个整天介把爱情挂在嘴上的身边人,哪个不是今儿还念念不忘,赶明儿了就另结新欢,就连他的那些有本事的哥哥们,也曾轰轰烈烈的谈过恋爱,可他们婚姻却与爱情不搭边儿,都是政治斗争下的。
他曾嗤笑别人口中至死不渝的爱情,特别是当别人特认真的跟他说,你没遇上,遇上了你就懂了,当时他就觉得荒谬可笑嗤之以鼻,年少时谁不曾做过梦,谁不曾憧憬爱情,可看多了名利场里的逢场作戏,不免厌倦,他遇上的女人太多了,只要你够大方哪个不是寥寥一笔钱就打发了,这年头,有什么能敌得过金钱物欲的诱惑,至死不渝的爱情是拿来哄骗那些爱做白日梦的痴人的,直到他再次遇上杜遥
有时候他就想了,难道真有这回事?真是他没遇上么?
后来看到杜遥总是哭,眼睛里都是伤心,他不明白这个女人的眼泪怎么就那么多呢,哭得他烦,哭得他嫌累得慌,可他也没想过要放手,从一开始的不忿,不甘心,到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没遇上,而已。
杜遥的嘴巴撇了撇,似是在梦里也想了伤心事,这个倔强的姑娘像只如柔软的鸽子窝在他的怀里,他渐渐收紧手臂揽着她的肩,用力的就像未曾拥有过。
他抬抬眼,就看到一侧的车窗外,依然是黑漆漆的静谧的,隐约中他似乎听到一种“哗哗”的响声,遥远的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他忽然就镇定下来,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眼光虚浮,盯着某处默默的出神。
杜遥是被程暮谦叫醒的,醒过来后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怎么能在这种境况下睡着呢,她赶紧去看他的伤口,她的包扎技术不怎么样,绷带上也是血,也看不出来伤口是不是暂时止住了血,正在懊恼就听见程暮谦说:“天亮了。”
她随着他的目光去瞧窗外,果然是朦胧的白色,难道黑雾散了?她一阵惊喜,想要爬过去确认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腿蜷缩的已经麻痹,这会儿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脚裸,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她狼狈的用手去揉,听见潘东明又说:“遥遥,包里夹层有个不大的小盒子,你找找。”
她去翻出来打开,是个子弹头形状像个钥匙扣一样的东西,尾巴处还带一个拉环,可以套在手指上。
“这是激光笔,可以穿雾定线,背包里还有一些野外用的着的东西,现在,你听我说,我听到有流水声,或许不远处有一条山溪,我要你把这些都带上,去找水源,找到后沿着上游走。”程暮谦讲话明显的有些喘了,听他说这些杜遥的眼睛又模糊了,他的唇像脸色一样苍白,说话吃力,可还要给她讲那些工具都要怎么用,最后他又说:“除了那支笔跟笔记本,你都带上,记得我说的话,按照激光笔的电线沿直线走,到了空阔点的地方,有信号了打电话求救,现在,你走吧。”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