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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谢昱瑾真会给豆蔻赎身吗？”
“香夫人不会同意的。”
萧衍之本意是问沈南枝，答的却是绾绾。
绾绾答完后意识到自己逾矩，连忙垂下头走得更快了些。
萧衍之看向沈南枝。
沈南枝说道：“这得看谢昱瑾的决心。”
萧衍之捏了捏沈南枝娇嫩的小脸：“还是咱们小向公子说得周全。”
沈南枝怨念地看着萧衍之。
这男人嘴上夸她，莫不是为了光明正大捏她的脸？
萧衍之像是看不见明澈清眸里的昭昭怨意，故意曲解道：“你怎么看我的眼神这般爱意沉沉？莫不是本王今日格外地潇洒倜傥？”
沈南枝：“……”
算了，她跟一个做作的纨绔计较，只会气着自己！
走在前面的绾绾面容有些扭曲。
她身为青楼女子，知道有些男人偏好男子，但大都是图个新鲜有趣，这般调情的她也是头一次见。
不过……
都是玩物罢了。
她们女人是迫不得已，男子心甘情愿被玩弄，才是真正丢尽祖宗的脸。
沈南枝和萧衍之没有多看楼下闹剧。
盗书案才是一等一重要的事。
萧衍之是装纨绔，并非真纨绔。
既然来了，他肯定要查出盗书案始末。
南离太守和南离文人分为两派，水火不容，且都是铁板一块，南离太守是个笑面虎，南离文人则是迂腐过了头，两方都不好相与的情况下，还是跟笑面虎打交道来得好，至少对方笑意迎客招待周到，甚至主动把线索递到眼前。
只不过……
这线索隐藏得极深，近在眼前，却又似远在天边。
萧衍之本想着再在如归楼潜伏些时日，听听小曲，明目张胆地占占沈南枝的小便宜，再开始寻找线索，却不想线索主动凑了过来。
萧衍之不相信这世上有不漏风的墙。
如果有，一定是人补上了漏风的洞。
南离文人不惜向京城上书将事情闹大，此时肯定不会是他们监守自盗，更不会是他们替盗书贼隐匿身份。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南离太守。
太守是盗书贼还是帮凶，找到真相前无法断言。
绾绾走在前头。
萧衍之和沈南枝跟在身后。
绾绾听着身后传来一句又一句放浪的话，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从前那些男人豪掷千金要她一晚，说些放荡的话，做些粗鄙的事，她脸上陪着笑，心里却是恶心得要命，只有在事后数着白花花的银子时，内心才有稍稍安慰。
这几日不能出门见客，再没有对她说放浪的话，也没有年老肥胖的男人压在她身上，她却感到惶恐又不安。
不趁着年轻貌美多挣点钱，日后连青春都没了，谁还愿意为她的外表买单？她不想年轻时在青楼接客，更不想年老了在青楼里打杂干活。
沈南枝恨不能堵住自己耳朵。
她气鼓鼓地看向萧衍之，用眼神示意他收敛些。
装纨绔也要有个度！
会这么多调戏女子的话，她看他不是装纨绔，而是真的登徒子！
萧衍之修长如玉的手指挑起沈南枝的下巴：“怎么？迫不及待要与本王共赴巫山云雨了吗？”
沈南枝忍无可忍，用力踩了萧衍之一脚。
还共赴巫山云雨？
再逼逼叨叨，她就拉着他共赴黄泉！
萧衍之龇牙咧嘴叫痛。
沈南枝装作去扶：“王爷，你怎么了？”
扶人的时候，沈南枝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再说些轻薄我的话，我就拉着你共赴黄泉！”
萧衍之挑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沈南枝：“……”
萧衍之：“你果真爱本王深切。”
沈南枝：“……”
绾绾听见萧衍之的叫痛声回过头。
见到两人你侬我侬，是她打扰了！
绾绾领着两人进了自己屋。
她往外面瞧了又瞧，确定没人看见，立即将门合上。
合上门后，绾绾没有急着说盗书案的事，而是先给萧衍之和沈南枝各自斟了杯茶。
纤纤素手提着白玉茶壶，清冽的茶水落入白玉茶盏，看着就赏心悦目。
沈南枝有些理解男人一掷千金驳佳人一笑的心思。
人活一世不就是图个爽快吗？
能买到的快乐，也是快乐。
绾绾将茶杯恭恭敬敬放置在两人身前：“王爷，向公子，喝茶。”
沈南枝端起白玉茶盏抿了口茶。
茶水很不错。
绾绾平日里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她这里的茶叶都是顶好的。
绾绾瞧见沈南枝端着白玉茶盏，只觉她削如葱根的手指比白玉茶盏更加白皙细腻，她身为女子都不由得自叹弗如。
萧衍之也盯着沈南枝的手瞧：“腕白肤红，十指纤纤，真是漂亮。”
萧衍之对沈南枝从不减溢美之词，在这如归楼里更是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昭昭欣赏。
他头一次见沈南枝就在想，人怎么能有一双如此灵动的眼睛，如同林中小鹿般纯真无邪清澈明亮，像是昨夜刚下过雨，清晨还蕴着朦胧的水雾，枝叶被雨水洗过后满目翠绿，花也开得正好，而她这头在森林里肆意奔跑的小鹿恰好在此时撞入他的视线。
这人不仅眼睛漂亮，手更漂亮。
白皙如玉，纤细无骨，指甲光洁莹亮，透着淡淡的浅粉色，许是年纪小的原因，指间关节上的褶皱都几近于无。
见萧衍之看自己的手看得专注，沈南枝无奈道：“王爷，该处理正事了。”
萧衍之盯着沈南枝痴痴地看：“我正在办正事。”
沈南枝瞧萧衍之没个正行，放弃了劝说，决定自己来。
她看向绾绾问道：“你说你知道盗书案中的孤本下落，那孤本在何处？”
绾绾身在青楼之中，深知自己卷入此事之中的利害关系。
既然以身犯险，肯定要拿到自己所要的。
她立即伏跪在地，垂头叩首：“王爷，此事干系重大牵连甚广，请恕小女子知情不报之罪。”
沈南枝按揉太阳穴。
熟悉的节奏又开始了。
上一世也是如此，她问个什么事，又是一通告罪，又是一通试探，七零八落的话说了一大堆，最后才能得到一个简简单单的答案。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真的有那么难回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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