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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脸左偏右偏全方位展示问道：“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像我爹吗？”
男子和女子容貌本就有差异，加上她年纪小，沈重又是个粗犷男人，她即便像爹爹沈重也极难看得出来。
萧衍之盯着沈南枝看了又看，摇头说道：“一点儿也不像。”
萧衍之打趣说道：“你爹娘会不会是小时候抱错了？被人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
沈南枝：“……”
萧衍之笑道：“话本上不都这样写的吗？什么风雨飘摇夜，稳婆被人收买，把同一天降生的贫苦人家的孩子和富贵人家的孩子进行调换。你爹沈重十几年前谈不上位高权重，但也有个一官半职，且年纪轻轻，前途一片光明，完全值得人铤而走险。”
沈南枝：“……”
见沈南枝满脸郁郁之色，萧衍之以为自己玩笑过了头，连忙说道：“其实你爹和你还是有些相像。”
“哪里相像？”沈南枝眼里燃起希望。
萧衍之看着沈南枝期待的眼神，内心一阵好笑。
果然小孩子都崇拜父亲，他小时候也喜欢听人夸他像他父皇。
萧衍之说道：“气势很像。”
沈南枝：“啊？”
萧衍之说道：“虽然你没有你爹那般魁梧的身材，模样也远不如你爹凶神恶煞来得有压迫感，但你凶起来，连我这个当朝王爷也要退避三舍！”
沈南枝：“……”
又在逗她呢！
萧衍之认真表示：“虎父无犬女，这次没逗你。”
沈南枝心里松了口气。
她本来就想过自己会不会不是柳如烟的孩子，刚才萧衍之说她不像柳如烟，她愈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低。
她不像柳如烟没关系，但如果跟沈重也半点不像，她真的会很伤心。
——
环儿要学人家的传家手艺，一时半会儿会不了，沈南枝便留环儿在春风楼里，自己则和萧衍之出去走走逛逛。
两人刚出春风楼，就听见旁边两个书生模样的人讨论。
“今日文辩，你说谁能胜出？”
“自然是谢昱瑾谢大人。”
“谢大人就算了吧，往年他的确常是热门人选，但如今他迷上了如归楼的豆蔻姑娘，心思都不在学问上了，我看还是林大人更有望。”
“那净思和尚呢？”
“净思和尚也厉害。”
沈南枝听两人讨论得兴致勃勃，好奇问道：“文辩是什么？”
一个书生看向沈南枝和萧衍之，打量两人半晌后问道：“连文辩都不知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吗？”
沈南枝点头：“嗯，我们是外地来的。”
书生说道：“文辩是咱们南离的盛会，南离的文人都会竞相参加。文辩之时，普通百姓和官员不论身份高低，只看自己的真本事。”
沈南枝：“文无第一，若是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又当如何？”
书生说道：“便以在场文人不记名投票分胜负。”
文人皆有傲骨，如此盛会，又是不记名投票，定然不会偏帮投票坏了规矩，算得上是最为公平的评判方式。
沈南枝觉得有趣。
书生走后，她兴奋地抓着萧衍之的手臂说道：“我们也去看看？”
萧衍之上上下下打量沈南枝一番说道：“去看可以，你得先换一身衣服。”
沈南枝低头看着自己贵重的淡青色花笼裙。
没脏啊！
她吃烤鸭的时候特别注意，没让鸭油和甜面酱掉在身上。
萧衍之拿着折扇敲了下她脑袋说道：“你去凑热闹，铁定听着听着就要上场辩上一辩，你是女子，他们肯定不会让你去辩。”
沈南枝恍然大悟：“对哦！”
沈南枝连忙换了男装，妆容上也做了些许打扮。
她换完衣服后跟萧衍之吐槽：“女子就是没有机会，地位才会越来越低。”
作为男权社会皇权社会受益者的萧衍之没有否认。
女子不能参加此类活动，便不会花精力在这些事情上，整日想着嫁个好相公，嫁人之后内宅里斗一斗，他们越是依附男人，越是不想着好好提高自己的思想，和男人的地位差距只会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没有和男人抢夺话语权的机会。
两人行至寒水寺。
文辩向来由寒水寺主持。
唯有佛门清净地，才能让众人稍稍忘记世俗官场身份差距。
沈南枝一路走来，见到的大都是男子，女子没几个。
她忍不住嘀咕：“按理说，大家闺秀可以读书识字明辨是非，南离又是文人气息浓重之地，文辩乃是南离盛会，不该只有这么这么零星几个女子来看文辩。”
即便不能参加文辩，多看看多听听，提升见识
萧衍之笑道：“这就是我讨厌南离文人的原因。”
沈南枝抬头看萧衍之。
萧衍之说道：“南离文人乃是全天下最迂腐的文人，他们个个自命不凡，但考取功名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他们瞧不起女人，需要女人替他们操持内务，是以南离几乎是心照不宣地，不允许女子学文，即便女子在这种文艺气息浓厚环境下，听多了诗句，会念几句诗，也理解不了那些诗句。”
沈南枝：“……”
她的心情说不出的难受。
见识了外面的人间疾苦，她才意识到自己上一世原本真的足够幸福了，只是她有了良好的家世，有了过人的才识，便想着做非常人，行非常事。
她的所有郁结，都在于她的不知足，以及她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但是……
真的就无法打破常规吗？
南离的女子如果有条件，怎么就不能多读点书，多识些字？
就连青楼里的女子都会些技艺，会品评诗词，南离的有钱男人们一边嫌弃家里的女人不如青楼里的歌姬懂自己，却又不给她们懂自己的机会，教一个女人只懂得处理内宅食物，却不教她们如何取悦男人，这种自相矛盾的做法扭曲得不成样。
萧衍之感受到沈南枝的难受，搂着她肩膀说道：“以后你成了我王妃，但凡你所愿，本王定竭尽全力满足你。”
顿了顿，他改口说道：“只要你嫁给我，凡你所愿，皆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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