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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之笑道：“只要别老想着独身自由，丢下我一个人跑到外面游山玩水，想要什么都可以。”
沈南枝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她相信萧衍之的诚意，也相信萧衍之的能力。
她上一世苦苦追寻的自由，大概只有这人能给，偏她上辈子一开始就拒绝了这个男人。
萧衍之说道：“是不是很感动？”
沈南枝：“……”
感动是挺感动，但这话由他自己问出来，不觉得挺奇怪吗？
沈南枝不理萧衍之了，踮起脚看热闹。
南离文辩盛会，有头有脸的人全都来了。
谢家作为南离门阀，族长谢成和寒水寺的主持明悟大师并坐在一起。
谢寰谢昱瑾这些二代三代的小辈也都在，刚刚找回失窃书籍的吴问道也来参加此次盛会，许许多多的南离文人甚至得闲的官员也在其中。
谢成：“明悟大师，你觉得今日谁能夺得魁首？”
明悟大师：“阿弥陀佛。谁是魁首，辩过便知道了。”
自太守刘韬行径败露后，谢成便像是老树逢春般，整个人精神头都好了不少，往日里待在谢家不愿意出来走动，今日破天荒地要来看文辩，甚至拿出珍藏的古籍做这次文辩的彩头。
众人都看得出来谢成人逢喜事精神爽，南离文人都道南离还得由谢家撑着，站刘韬那一派的人却近来都战战兢兢，怕被事后清算。
阮禹安来南离有一两年的时间，也有几个好友，最与他志趣相投的便属周长明。
周长明算是太守刘韬一手培植的寒门子弟，寒门子弟更珍惜机会，也更容易拿捏，刘韬是周长明的伯乐，也是周长明的恩师，他并不认同刘韬的很多做法，但他同样认为要根除世袭门阀，给寒门学子一线生机，只能将南离这些大树全都砍了。
大树枝繁叶茂，却可怜了树下的小草，小草一辈子都不曾见过阳光，更无法知道天空的广阔。
刘韬盗书案一出，他惊讶无比，想要理清其中脉络却也不难。
要为南离寒门学子鸣不平，非常情况只能行非常法。
他去过监狱，想要见刘韬，刘韬却不肯见他，大有要跟他撇清干系的意思，他明白刘韬不想连累他的用心，也就不勉强了。
周长明问道：“聿王爷真的会来看文辩吗？”
阮禹安：“他一定会来。”
就算王爷对这文辩不感兴趣，他身边那位内有锦绣的小姑娘也一定会来。
阮禹安看向周长明说道：“太守刘韬偷盗之事铁证如山，你替他求情，怕是会遭受连累。”
周长明：“既受师恩，怎能因为怕受牵连而不出声？没有太守大人，就没有我周长明的今天。今朝太守遇难，南离上下一片欢欣鼓舞，殊不知他们正在为自己的劫难而欢呼。”
刘韬任南离太守前，他三连乡试不中。
刘韬任南离太守那一年，放榜后的结果惊呆了他，他竟然是解元！
他深知自己这一年与前一年有所进步，但差距也绝不会那么大，他那时候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门阀垄断。
打压普通人，扶持贵族子弟，普通人越阶上升的机会越来越少，普通人和门阀世家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大。
每年挑选出来的寒门都不能说是寒门，总归和门阀世家沾亲带故，远房表亲之类，同一个宗族，但关系较远，借着每年乡试走走亲戚维护关系，即便真有那么几个出挑的，也仅仅是门阀世家不想做得太绝，给南离读书人的一点盼头。
进入官场后，他才知道这些陋习由来已久，只是他从前没有门路，不知道罢了。
阮禹安没说什么。
屁股决定脑袋，身在不同的位置，会有不同的想法。
周长明记恨谢家昔日打压，担心日后示弱又遭欺负，想要为主心骨太守刘韬求一线生机，谈不上如何不好。
文辩很快开始。
由谢成随意一指，便成了今日辩题。
“树叶随风飘落，是风在动，还是树叶在动？”
沈南枝拉着萧衍之挤到最前面听。
听雨想要给萧衍之拿张椅子来，被萧衍之拦住：“今日出来看热闹，站着才有看热闹的氛围。”
萧衍之遣退听雨一众人，看向探着脑袋伸着脖子竖起耳朵的沈南枝，不由得好笑。
这小姑娘瞧见学问，就像贪吃小孩看见珍馐美馔。
沈南枝听得着迷，天色不由得渐暗。
净思和尚力辩群雄，结束了今日的文辩。
文辩共有三日，最初由谢成选题，若谁在第一日胜出，便可以在第二日选题，同理，第二日胜出者，可以在第三日选题。
第一次文辩结束，沈南枝意犹未尽。
萧衍之见沈南枝像是没吃饱似的微微噘起粉嘟嘟的小嘴，颇有些不满足的模样好笑：“既然这般不舍结束，何不自己上台辩上一辩过过瘾。”
沈南枝：“我来这盛会听文辩，又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学问，而是来多听听旁人的高见，况且这净思和尚的观点和我相似，我难不成和另一个自己吵架吗？”
萧衍之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在南离出尽风头，像在如归楼替婉儿替豆蔻造势那般替自己造势。”
沈南枝：“我替自己造什么势？”
上一世的她想出风头，纯粹是狂妄自大爱出风头罢了。
萧衍之拿着折扇拍沈南枝额头：“造势嫁我做王妃啊！”
沈南枝怨念地揉额头。
才消停了几天啊，动不动打人的坏毛病就又犯了！
沈南枝撇嘴道：“现在你上赶着要我给你当王妃，我还用得着费这个劲？”
萧衍之表示：“当然有必要。”
沈南枝：“有什么必要？”
萧衍之：“因为本王命令你这么做。”
沈南枝：“……”
跟皇权讲道理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她自负聪明绝顶，哪会干这种蠢事。
沈南枝问道：“真的要如此吗？”
萧衍之表示：“我的未来王妃若是镇住了南离文人，我镇住南离官场也能轻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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