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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怀?，就是你来晚了！就是你来晚了！”
她站在树下，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带着呜咽的声音。
“夏儿，本王也不知道你怎么走得那么快，那么远。”他轻叹息。
“盛怀?，明明是你的错，你，你还怪我走的远！”她更是委屈地朝后退了一步。
他朝着她靠近，可她却始终还在树影下。
他柔声唤她：“夏儿，到我这里来，离我近些。天太黑了，我看不清你的脸。”
那声“夏儿”让她再也绷不住，抽泣道：
“盛怀?，我害怕……山里都没人，天还那么黑，到处是野兽的叫声，我害怕，我害怕自己被野兽吃了。你为什么没有早点来找我？”
她慢慢从树影中走来，星亮的眼睛满是晶莹的泪水，委屈地看着他。
“原来夏儿也希望我来找你吗？”他牵起她冰凉的手，终是卸下这几天的不安，缓缓道，“我以为你想离开我。”
“我是第一次嫁人，当然会紧张害怕，可你怎么也不安慰我，你还冷冷的看我，说是合适才娶我的，是因为皇上的圣旨才娶我的！我就是生气！”
“你知道我又没有家人，府里又没有女孩子，我去找你，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给我听吗，你就不能说会好好待我，照顾我一辈子，让我安心吗？”
“云?N和盛五都能说好听的话，你为什么就不能说，他们说的和你说的能一样吗？我又不嫁他们，我要嫁的人是你呀！”
她终于把心里想说的话说给他听，他能听明白吗？
盛怀?抓紧她的手，承诺道：“夏儿，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好好待你一辈子。”
夏半愣了一会儿，仿佛一切的害怕恐惧、纠结不悦、种种不安都消散如烟，她要的不过是这么一句话，会好好待她一辈子。那么她愿喜欢着他，为他付出，陪他终老。
“哇”地大哭，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哭。
她趴在他的腿上，哭得惊天动地：“哇！盛怀?，你是一个坏人，你是一个坏人！哇……”
原来昨天她的哭还是委婉的，这才是她真正哭的样子。
盛怀?抚着她的头发，轻唤：“夏儿，你哭得我心都乱了。”
“哇……”
“云?N和盛五都在，你明日就是河清王妃了，是不是该有点王妃的样子。”
“哇……”
“夏儿，哭累了吗？”
“哇……”
他哄着哭泣的人，可好像一点效果都没有，夏半依旧哭声震天。
“夏儿，你要是真的觉得委屈，那我也不会勉强你。你是河清王府的人，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愿嫁，那就不嫁。”
她终于抬起哭红的脸，呜咽道：“那可是要抗旨的。”
他的眼睛里都是温柔：“不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明日我便找皇上把婚给退了，我有免死令，皇上不会杀我的。”
她立即阻止：“谁说我不嫁的？”
轻轻擦着她的泪水：“夏儿可是真愿意嫁？”
眼睛闪闪发光：“我嫁，我嫁，我真心嫁你。”
他问：“那你还哭吗？”
她闪着光的眼睛又含着泪：“我……我还想哭……”
盛怀?轻抚她的额头，宠溺道：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哭就哭吧。”
她趴着，又哭起来，只是这次很安静，只有流泪，没有委屈。
“夏儿，乖……”盛怀?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一手轻拍她的背，一边又轻语道，“小时候，我也常像你这样趴在母亲的腿上，她拍着我的背，给我说她进天城前的故事。”
夏半轻声应着，不知过了多久，缓缓抬起脑袋，脸蛋更是红扑扑的。
“哭够了？”盛怀?笑着问。
“你要时时这样和我说话，以前我和你在一起总不能完全的放松，也不能完全地自在。”夏半点头。
“为什么？”他耐心问。
“你藏着你自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真的你，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我害怕。”她说。
“以后不会了。”他答应。
“盛怀?，我要你的承诺。”她盯着盛怀?。既然决定要嫁给他，那她就要做他的妻子。
“你说。”他极度喜欢她毫无保留对自己的样子。
“盛怀?，以后你不能打我不能骂我不能凶我也不能说我。”
“好，依你。”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愿意做的事不做，我不想说话的时候不说。”
“好，也依你。”
“我不开心的时候你要哄我，我不高兴的时候你要让我，我生气的时候你不能生气，我发火的时候你不能发火。”
“好，都依你。”
“盛怀?，你不能有事瞒我，不能有事躲我，不能有话不说，不能不高兴不讲，不能有意见不发，不能动不动就生气。”
“好，全都依你。”
……
“夏儿，还有么？”盛怀?又轻柔地问她。
“暂时没有。”她摇了摇头，没想到盛怀?答应的毫无犹豫。
她又趴在他的腿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莞尔，盛怀?问：
“夏儿，我有那么多的缺点么？我何时打你骂你凶你了？”
“你有，你最坏了……”她喃喃道。
“累了？”他看着她轻轻问。
“嗯……”她轻声应了一句。
“困了？”
“嗯……”
“睡吧。”
“嗯……”
“怎么脸都瘦了。”借着月光，看到她脸色略显憔悴倦色，有些心疼。
“嗯……”她无意识地回了一句。
那么快就睡着了，这几日真是累着她了。盛怀?宠溺一笑，轻松地把她抱在怀里。
“云?N，回府让盛七多买些她爱吃的。”盛怀?对身后的云?N说。
“是。”
“盛五，今晚把连云山上的野兽除了。”冷冷道。
“是。”
随即盛五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夏半，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王爷？”云?N惊呼。
“她是我的妻子，我抱她下山。”
他的眼神冰凉坚韧，他的语气轻柔坚定，他的身躯伟岸挺拔，他的步伐稳健泰然。
————
“王妃，醒醒，王妃，快醒醒……”
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传入夏半的耳中。
怎么那么吵呀？
“王妃，您醒醒……”
好像是女人的声音。王府里什么时候有女人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你们是谁呀？”
王府怎么会有一群女人，大概是做梦了，又闭上眼睛。
“王妃，快醒醒，今天是您和王爷的大婚之日！”
“大婚？可天还没亮呀？”她嘀咕一句。
“您要洗漱梳妆，王爷要来接您呀！”声音着急万分。
“就在王府里，不用接了，我可以多睡了一会儿了……”夏半卷起被子，整个人滚进床的最里面。
“王妃，王妃！”
婢女们又着急为她梳妆，又害怕吵醒她，杵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此时，房内进来一个年龄稍长的老嬷嬷，看一眼屋内着急跺脚的婢女，冷静安排：
“快把王妃扶起来，给她梳妆，若是误了吉时，王爷怪罪下来谁能担得起。”
“王嬷嬷，可王妃睡得那么沉，硬是把她叫醒，会不会惹怒了王妃？”婢女有些担心。
“难道你们要惹怒河清王吗？”王嬷嬷一语说出重点。
“不敢，不敢！”婢女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河清王是连皇上都让着的人，她们连连摇头。
“赶紧的！”王嬷嬷催促她们。
知道该怎么做后，婢女们的动作利索干脆，又小心轻柔，一看就是严格培训过的。
夏半忽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身上的被子不见了，连身上的衣服也少了一件。
吵就算了，她能忍，怎么还动手动脚了，她实在忍不了。
脚一蹬，双手一挥，把脱她衣服的爪子都推开。
坐起来，半开眼，大声叱喝：“你们干什么要脱我的衣服！”
婢女退后几步，低头跪下：“奴婢是来伺候王妃出嫁的。”
她揉了揉眼睛，稍微清醒点：“你们是谁？”
最前头的婢女声音像黄莺一样好听：“奴婢们都是宫里的，是皇上派王嬷嬷和奴婢们来伺候王妃梳妆的。”
成婚？对的，她要嫁给盛怀?了，她睡糊涂了。
“原来成婚的日子是今天呀。”夏半挠了挠头发，恍然大悟。
看到地上跪了一群人，刚刚莫名对她们发火，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忘了，你们都跪着做什么，快起来呀。”
“奴婢不敢。”
“我实在太困了，吓到你们了吧，不是要给我洗漱吗？起来吧，我不是宫里的人，没那么多规矩，你们不要怕。”她自己下床，穿着一件薄衫赤着一双嫩脚。
“谢王妃。”
婢女起身，连忙给她穿上鞋，扶她到浴桶边，做的细致温柔，很妥帖。
浴桶里早就备好热水，正冒着淡淡的白色的热气。
夏半盯着身后的六个婢女，有些不自在。
“要不我自己脱吧？”
“王妃，不可，这是奴婢该做的。”
“那你们就留两个人吧，其他人出去。”她们也是圣命难为，夏半明白，也不能为难她们。
“是。”
夏半又被扶着进浴桶，婢女们开始为她梳头擦身体，她浑身不自在。
从没被人伺候过，感觉自己的头不是自己的，手也不是自己的。
知道不可能，她还是忍不住问一句：“要不我自己洗？”
“王妃，不可，这是奴婢该做的。”
“……”
温热的水让她渐渐放松身体，婢女的动作也极其轻柔，她慢慢适应了，困意也上来。
“那我就再睡一会儿了。需要我做什么，你们再叫醒我。”
“奴婢遵命。”
然后她真的睡着了。自从圣旨到的那天起，她就没有好好睡过觉，加之昨天逃出府走了一天的路，实在疲惫，况且现在天都没亮，她也不过才睡了没多久，根本就没有恢复精气神。
她睡得还算安稳，偶尔有黄莺般的声音传来。
“王妃，您要起来更衣了。”
“好。”她闭着眼，应一声，站起来。
“王妃，奴婢要给您梳妆，您要坐起来了。”
“好。”闭着眼，努力挺直了背。
“王妃，您把眼睛睁开一点，奴婢要给您化妆。”
“好。”微微睁开眼睛。
不一会儿，黄莺般的声音又在轻唤她：
“王妃，您看一下，是否合心意？”
“好。”她睁开眼睛。
婢女把凤冠为她戴上。
她愣了片刻，镜子中的人，眉若翠微，眼似灿星，肤若凝脂，头戴金色凤冠，身披红色霞帔。脂粉涂在她清丽可爱的脸上并未艳俗，反倒添上了温婉和华丽。
“这是我吗？也太端庄华丽了吧？”她有些吃惊，自己还能有那么华贵的一天。
“王妃，您天生丽质，凤冠霞帔不过是锦上添花。”黄莺鸟儿般的声音又轻轻道。
“宫里来的人就是能说会道，不仅声音好听，话也说得好听。”她忍不住夸赞。点点头，这好话说到她心坎里，又不会叫人听得太过。
她一向都不喜欢谄媚的人，可这个婢女她不讨厌，以后定也是成器的。
转念又一想，皇帝身边也不尽是一些瞎眼盲心的。
而她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夏半喜欢。
“河清王清冷俊逸，赫赫威名，王妃自然也是风华绝代。”
“你是北边人？”夏半看着她白皙干净的脸，仔细多看了两眼，眉眼清秀，十分耐看。
“王妃怎知？”婢女停下手中梳头的动作。
“只有北边人才知道他的好。”她灿然一笑，心里美滋滋的。天城也是有很多人知道他的好的，她心里就高兴。
“你叫什么名字？”夏半又问。
“奴婢叫白芍。”她继续轻轻为夏半梳头。
名字也好听，不过白芍始终是皇上的婢女，即使自己再喜欢，也不能留着她。毕竟盛怀?和皇上关系也紧张，他身边的人，还是小心点。
忙活一阵，夏半才意识到除了身边尽是不认识的人，连她昨晚睡的床和房间都是陌生的。
“这是什么地方？这不是河清王府？”她假装神色淡然。
“王妃，这是您的宅院。”白芍回答。
“我哪里来的宅院？”她微微蹙眉。
“这是皇上赐给您的私宅。”白芍又在她头上插了几个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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