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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物色 > 第304章 跪下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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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栖棠纤盈的睫毛垂落。

    脑海里,倏忽浮现CNX那座化学试验室。

    窗外五光十色的光影在妩媚脸孔打下斑驳暗痕,她窈窕的身姿沦陷明暗交织的区域,诡艳的表情模糊不清,唯独一双清亮眼眸散发熠熠寒光。

    “我说,你们江家人真奇怪,怎么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

    她笑,语调吊儿郎当,极不正经。

    “邵琼红杏出墙,若非我性特征明显,你们是不是要怀疑我搞她?拜托,即便我喜欢女人,也不会搞那么一坨母猪肉,我审美还是有点东西的。”

    “不然当年怎么会看上你,现在又让你来我床上碰瓷呢?”

    漫不经心走两步,宋栖棠嗓音靡靡,喘笑着出声,“三哥。”

    女人原先便属十分动听的薄荷音。

    眼下刻意压低且拖腔,暧昧的勾人韵味拿捏十足,隔着电话都能挠得对方心痒难耐。

    断续的声波捎带着男人忽快忽慢的呼吸,近乎缱绻地缠绕耳骨。

    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却笃信他必定生出了欲念。

    “老子看上的女人,怎么连弄死个人都这么有个性?”

    “肺癌要引发,除了本身身体原因,还会受到生活环境、日常接触物品的影响,这么巧,你刚回星城,江唯礼就遭殃了?”

    他嗓音同样含笑,浮浪腔调像蘸着醇酒的毒针扎进耳膜,叹音可谓一波三折,“邵琼在普吉岛出事,金佛也是在普吉岛求的,棠棠,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我骗你什么了?陪睡是你心甘情愿,我在滨城陪你上床都没这么矫情。”

    宋栖棠驻足落地窗,俯瞰星城璀璨的夜景,懒散地扬唇,“至于江唯礼肺癌复发,那是他作恶多端因果报应,你该去问问老天爷。”

    “氡。”男人语声沉缓吐露这个字。

    “你中学的理科成绩非常差劲,可你还记不记得,我有次在实验室帮你补习,你无意中失手弄翻一只气体瓶,我告诉过你,那是氡,如果长期亲身接触……”

    “非常容易致癌,假如混合一些特殊元素,杀人于无形,一般的医生根本查不到端倪。”

    “因为是暗线,所以特别喜欢好为人师,而且想象力丰富?”

    宋栖棠顿了顿,灿烂的笑容逐渐扩大,“你既然说的这么头头是道,不如检测那尊金佛告发我。”

    “这么想就伤感情了。”

    江宴行又低低地笑,每一声贴着耳朵,能让她脑中自动勾画出他唇侧绵延的弧度以及眼尾蔓开的细碎纹路,“你明知我不会揭穿你。”

    “甚至还会帮你遮掩。”他的态度突然变得平和,好像纵容一个不太懂事的孩子。

    “我们……”宋栖棠百无聊赖把玩自己的卷发,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公寓大楼,想起了那年下跪求他的经历,脸上温度忽而森寒两分,“还有感情吗?”

    “你在欲盖弥彰什么?对于你我,感情是可以睡出来的,你暗示我你饿了?”

    江宴行的语调依然四平八稳,大概不指望她回答,重新捡起先前的话题,“江唯礼的事下不为例,你适可而止,江御一旦真被你激怒,你早晚会中招。”

    “江宴行,你猜我在看什么?”

    男人对答如流,“总不会在看我那所公寓导致触景生情?”

    无论三年前或现在,宋栖棠最讨厌江宴行这点,任她小心掩藏得再好,他依然能摆出副最了解她的鬼样子。

    要命的是,事实就是如此。

    庄儒品的别墅选九塘,她也是抵达星城当日才晓得。

    这些天一直不去想,此时那些难堪回忆宛若可乐开瓶后的气泡,一股脑儿冒出来。

    “我发觉,人经历太多的变故,性情的确会大变。”

    “比如你那时候在滨城,太嚣张了,嚣张得令我很嫉妒,所以我要加倍讨回来。”

    她靠着玻璃窗,脑子里转了几道弯,兴致勃勃提议,“你哪天跪我面前,求我,大庭广众之下求我,说不定看你犯贱的程度,我能善心大发,勉强和颜悦色对待你一阵子。”

    “我跪你?”江宴行哂笑,言语透着狠戾,“这么着急振妻纲,老子果真太宠着你。”

    不等宋栖棠再接腔,他调子忽地放得极低冷,“杀人不见血这方面,你青出于蓝胜于蓝。”

    说完,淡漠挂断电话。

    应该被激怒了。

    “真没劲。”宋栖棠嗤笑,握住手机往自己卧室走。

    没走两步,脚步倏地定住,身上每处肌肉僵硬得酸痛。

    “青出于蓝胜于蓝。”她低语,脸庞覆盖冰冷,心脏骤然越跳越快。

    假如他指的是给江唯礼下毒,那么……

    阿茵曾说过的话如同浪花,再度浮现记忆的长河。

    宋栖棠攥紧手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

    江宅。

    江御负手而立,脸色阴沉地看着邵琼,“我和竞尧有事商量,你坐这里等着。”

    邵琼这晚被接二连三的意外冲击得魂不附体,闻言心不在焉应了一声。

    心想着那尊T国求的金佛,她回家以后就得立刻处理干净。

    江唯礼素来迷信,万一得知自己恐怕癌症复发,肯定又得拿她当出气筒,届时会认为是她跳脱衣舞坏了拜菩萨的诚心。

    江御审视她坐立不安的模样,冷冷一哼,示意江竞尧随自己上楼。

    被忽略的江连翘也不失望,懒洋洋倒沙发,自己捶了会儿手脚,睨着邵琼启唇,“二堂婶,您亏的两千万,怎么办?”

    邵琼正是心乱如麻的关头,听见江连翘的问题,面庞白得比吊死鬼还不如。

    她脑中周而复始闪现的全是稍后如何应对江御的责罚,哪儿有心思想别的?

    “用不着你管,你自己还一堆麻纱扯不清,收起你看好戏的嘴脸。”

    “哟,还硬撑?”

    江连翘慢条斯理拿出指甲油涂抹,“事到如今,看好戏的可不止我一个,圈子里的贵太太明天就会向你吐唾沫,你这张脸顶多到天亮,就得撕下来被踩得稀烂。”

    邵琼的脏腑瞬时痉挛,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天亮去找江唯礼。

    爱之深责之切。

    他们这么多年夫妻,他不会见死不救的,只要自己把责任推给宋栖棠就行了!

    江连翘敛眸,从容自若起了身。

    她没忘过。

    当初是邵琼带江竞尧母亲来找自己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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