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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畔,三三两两同行的几人或是粗布衣衫,或是文人素袍,面带笑容,神色惬意。
或更有甚者于湖中来往画舫中,身着锦衣、半倚栏杆,或搂着几个佳人,或摇着一把折扇,青山绿水听小曲,家国天下皆笑谈。
也不知何时起,怀抱琵琶的美人纷纷瞧着岸上出神,眉目间脉脉含情。
几位公子哥见此景神色似要嗔怒,扭头却也是一愣。
岸上,一身形挺拔,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牵着一匹马缓步而来。
只见他交领右衽,快靴长袍、一身靛青,看起来温和沉静、斯斯文文仿佛书生,却是手拎佩剑、气宇轩昂。最有趣的是他面带侠气却总有三分笑,丝毫没有凶悍匪气,令人可爱,也平添几分好感。
那年轻人仿佛一点儿也没注意到周遭之人对他的细细打量,独一人往断桥桥亭而去。
画舫上的美人们纷纷惋惜地垂下眉眼,扯着帕子咬牙跺脚,暗送的秋波竟是都喂了个不解风情的呆子,倒是逗笑了几位公子哥。无人能知,这面容清秀俊朗却被认定不解风情的年轻人,正是江湖老生也大为佩服的、南侠展昭。
现在不仅仅是南侠展昭了。
江湖人皆知早些个日子展南侠献技耀武楼,换来了四品带刀御前侍卫的红衣官套,吃起了官家饭,还被那高高在上的官家戏称御猫。
此事江湖中人褒贬不一,有大骂展昭成了朝堂走狗的,有叹其年轻好运的,羡慕的嫉妒的也比比皆是。江湖与庙堂向来关系紧密,不分你我,只是江湖人多少有份洒脱,庙堂者总会重几分律法,难说哪个更好些,相互指骂也是常有的事,不过骂完该有的往来还是不会少。
还未上任没几日,展昭便告假还乡祭祖,而后才有这杭州一行。
不过常州离杭州虽算不上远,但也算不上近,展昭自然不是饭后遛马,闲逛至西湖的。祭祖匆匆几日便出门游玩,这还要从他家那老仆说起。
“少爷您年纪也不小了,夫人定是念着您好。”展忠每每提起这事都是这样开头的。
“您早些带回一位少夫人,早日了了老爷夫人的遗愿,也早日了了老仆的心事啊少爷。”
那展家老仆展忠总是心念念着展昭早日成家,想着如今展昭都能在官家面前露脸,身边却总是少了个贴心人,唠唠叨叨、聒絮不休。展昭当真是无可奈何,方才上坟祭祖次日便急匆匆地逃家远行,说是约了好友,却叫展忠误会他此番是对他所言之事有所打算,笑意盎然地送展昭出了门。
说得倒是轻巧,贴心人哪是嘴巴一碰就能变出来的。
展昭望着碧水湖畔,心里暗想着。
也罢,叫那展忠高兴些几日也好,到底是展家的家生子,心里也是只盼着他好。只是来杭州也有几日,就这么回去听展忠念叨又实在不愿。
“展兄?”
展昭一个晃神。
“展兄作何想法?”嗓音清澈的少年一脸迷惑地瞧着他。
展昭扬了扬眉,显然是没听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英华满面的少年郎刚刚对他说了什么。他倒是一点都不尴尬,平静坦荡地询问:“丁兄有何指教?”
这少年郎姓丁,名兆惠,与展昭相遇于此也是一件巧事。
昨儿个这西湖堤岸有一老人落水轻生,却正巧叫展昭碰上了。可惜展南侠这一生天不怕地不怕,一身武艺便是刀山火海也闯得,就是一下水就真的跟只猫儿似得死命往下沉,果真如官家所说恰似御猫不通水性,便是刀枪棍棒武艺精绝,在水下也是黔驴技穷。
幸得那轻生老儿命不该绝,被一路过的少年渔郎轻轻巧巧地救了回来。
而那少年渔郎正是这丁兆惠。
“能与展兄在这西湖畔一遇,心中欢喜,还没出来吧。”
“白兄自是聪慧,只是还请白兄将展某的佩剑还来。”展昭一笑,直直地望进白玉堂的眼眸里去,似乎不曾察觉那其中灼人的锋芒与煞气。
清眸坦荡,映着落日的余晖格外好看。
白玉堂似是不自在地扭过头,随即又意识到什么而恼羞地跳开一步,“你的佩剑?”他喉间滚出了几个字,挑高的尾音带着嘲弄,“瞧不出堂堂南侠,不仅吃饭靠那佩剑,连娶妻也是。”他连讥带讽地说,声音愈发冷。
“白兄此话何意?”展昭一怔,竟是没能从白玉堂的话中领会话外之意。
白玉堂嗤笑,“展昭你装傻充愣的本事真是大有长进。”他眯着眼睛逼近了一步,“巨阙换湛卢,不如五爷给你留幅字?‘比剑定良缘’,你看如何?”
这回展昭可算是听明白了,但又哭笑不得小】
【说】
这白玉堂在丁家众人面前大大咧咧地夺走他的佩剑,搅得那比试无疾而终也就罢了,反让展昭松了口气,但让展昭也未能当面告辞便急匆匆地追出。他真是半分脸面不给展昭留,展昭还没说什么呢。再说,他展昭何时有意婚配那丁家三小姐?
“那丁家妹子五爷我看着长大的,展昭你眼光倒是好。”白玉堂半冷不热地说。
展昭无力,却只是好脾气道:“白兄与展某相识也久,还不知展某为人吗?”
白玉堂抿了抿嘴,神色转为戏谑,唇角弧度愈发上扬,“丁家妹子庄静秀美,性情大方,也懂些三脚猫功夫,做个四品御前带刀侍卫的夫人绰绰有余……”
“白兄。”
白玉堂的话并未说完,却闭了口。
展昭神色清朗,一点不见被白玉堂调侃的羞赧,语气也平平静静:“白兄虽与展某只是萍水之交,却也早知晓巨阙乃展某先父所泽,且白兄是使刀的好手,何必带走展某的佩剑。”
“展昭你这贼猫。”白玉堂轻哼一声。
他眯起眼来,似乎在打量着展昭。
“少当白爷爷是不识大字的那等粗人,你这话中带刺儿别人听不懂,五爷会听不懂?”白玉堂不冷不热地说。
“白兄此言差矣,展某何时话有他意?”展昭笑的自然。
白玉堂顺嘴就接上了,语气依旧冰冰冷冷,每个字都蹦着不能招惹的煞气,“五爷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不过是把巨阙,你当五爷使不来?”
可偏偏展昭那清亮的眼中带上了笑意,“白兄自然是武艺高强,展某只想白兄归还佩剑,并无话语中伤之意。”
“展昭你——!”白玉堂语塞,大约是气急却又发不出火气,最终竟是扬眉一笑,“五爷抢都抢了,你不是堂堂御猫么,还会怕一只老鼠不成……”话还未完,那人就已经“嗖”的跃出去老远,在芦花荡失去了踪影。
“有本事你自己抢回去。”那嚣张无比的尾音更是听的人咬牙切齿。
“白玉堂!”
衣袖翻飘,墨绿的纹理一浪一浪猎猎的抖动,四周皆是水声,展昭望着那身影消失,竟来不及做什么。
得!那锦毛鼠还是惦上那御猫了,佩剑暂且真是要不回来了。
白玉堂远远听着展昭那鲜少带上火气的声线,心情不由的畅快了不少,积压在心头那些莫名的阴云霎时消失得干净。他探了探身,取走先前藏好的东西,那黑色的套子里装着一把古剑,自然就是展昭的名剑巨阙。
白玉堂眼底映着明明灭灭的余晖,“萍水之交。”他不冷不热地呵了口气。
遥望江面一带,水势茫茫,犹如雪练一般,夜已临近,船只往来络绎不绝的景象自然不会出现,只能在夜色中瞧见那碧澄澄的一片清波,光华荡漾。
芦苇荡另一端的展昭亦站在逐渐昏暗的天空下,看不清神色。
“巨阙。”白玉堂指尖沿着剑身划了一道,没有打开剑套,江风很大,扬起衣袂。萍水之交、萍水之交,这相识,也有三年了吧。
他蓦然一笑,竟是连四周的景物都褪色三分。
“湛卢太轻,还是巨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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