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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5 章 第三六回 宾主欢,各人心事个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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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院酒菜香,宴是好宴,却终归不得宾主尽欢,尚未开场先气走了一个小白胖子。

    明月如镜高悬,清风似水拂面,春日星辰满天繁,山水不知愁滋味。

    温殊自顾自提了筷子夹了一口切片的蒸鸡,出锅没多久,虽说烫嘴,可蘸着那又香又辣的酱料,也是辛呛出奇,格外与众不同,只把人吃的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温殊一呼气,舔着唇一挑眉,暗自啧啧道,白老五这精细人,这哪日要是搁在荒山野岭不带个厨子该怎么着呢!只怕饿死不会,只是要嫌弃死。也难怪那白面判官柳青禁不住要说三道四,一口热菜没吃上,先气成炸锅的油炸圆子。

    任谁能瞧一个大男人对自家无亲无故的妹子当个厨娘丫鬟呼来唤去都要撩拨出三分火气。虽说这柳眉是陷空岛柳老所养,论渊源该是陷空岛底下的人;而这一桌好菜好酒的筹备也都是另外的厨娘丫鬟做的,那柳眉倒像是这小院儿女主子;可照柳青所言,这娇媚又爽利的小娘子落花有意哩,单一条就该算白老五做事儿不谨慎不地道。

    温殊搁了筷子,没有多吃,只直起身在方桌旁站了一会儿。他瞧着夜空澄澈,想了好半晌,见风吹得热菜凉了些许,才刷的打开了他那折扇一摇一摆的往小楼去。

    小楼内白玉堂仍与展昭老神在在地对弈,好似半点没在意那犹如白面圆子下油锅、愤而离席的柳青。

    展昭提着黑子瞧了半晌的棋盘,竟是搁下了手,“白兄无意疑她,何苦激柳兄?”

    白玉堂眉梢不动,伸手一探,长臂轻松从展昭手里捞来了一枚黑子,帮他搁在棋盘上,这才缓声冷嗤了一句:“省的他那情义脑子上热血,来日真出了什么事,又是失魂落魄活像死了爹娘。”

    他嘴里不留口德,展昭却听出两分关怀。

    去岁开封一案里犯案的府君崔珏终归是在十月里的一个晴朗秋日行刑。

    也不知官家如何心思,竟是叫他先看完刘家父子头断气绝,才轮着他这主谋罪臣。只是当年行侠仗义、嫉恶如仇的红衣书生大笑领死,风采艳艳,却再回头之望。

    “我这地府恶鬼,也盖回地府去了。”崔珏环视围观的百姓,痴痴低笑,坦然迎死。

    柳青是在法场亲眼瞧着当年恩人这般饮笑而终的,那日瞪得目眦尽裂,却仍是忍住了胡为心性,没有做糊涂事。多年来,他行侠仗义只因当年救命之恩所起,立志成他那般救苦救难的侠士,可谓是心中憧憬,却又见恩人为家仇陨落天端,做起平生最轻蔑不屑的恶事,比翻了五味瓶更滋味难言。

    江湖人谁不知白面判官柳青是个精明干练的性子,那日却失魂落魄像个迷了心智的孩子。

    柳青寻白玉堂饮酒,本是不胜杯杓,那一整夜却摔了不知道多少坛子,烈酒入喉,糊涂入梦,半句话也没说。

    往后他便默不作声、独自了汴京。

    旁人还当他这番定要沉缅心伤,躲在他那柳府消沉一段时日。可白玉堂得了消息,往后半年,这往日胆子不大,总躲着危墙走的白面判官跟发了疯一般,到处寻满天下被重罪通缉的大凶大恶之徒、盘踞山头为祸百姓的山贼恶霸麻烦,叫人不知是气还是笑。

    白玉堂面上冷嘲热讽,却当真拿柳青当个朋友,这才命了陷空岛与白府两头的伙计满天下地盯着这白长一脸精明相的判官柳青。

    他这白兄最是面冷心热的性子,展昭瞧着白玉堂自顾自地摸云子下棋,心中又是叹又是笑。他终是按住了白玉堂又伸来的手,且见他抬眼才温声含笑道:“白兄不也如此?”

    这江湖上最不缺的便是侠骨热肠。

    锦毛鼠白五爷何尝不是个满心滚烫热血的人?

    今日他言辞毒辣、狠话撂尽,死活要把白面胖子气成红面圆子,只怕是为柳眉一事早作提防。

    思及此,展昭又有几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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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乍听展昭笑语少不得要冷哼,只是这回却垂眸不语,又紧接着将目光落在展昭按住他手腕的手指上。

    他搁心里转了一圈的莫逆之交、情同手足、坦荡君子,也不知是告诫心头哪个要修道修佛却猛然发起疯来的和尚,目光再一次从展昭干干净净、指节分明的指缝里把“分寸”二字拧成了一把绳,再拆它个支离破碎。再回神,他已然天人交接不止多少回“君子之交”与“小人之交”,仿佛这瞬息万变的思绪里,连那指尖上的薄茧都发了烫。

    白玉堂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捻着一枚白色的云子,片刻间心神俱收:“了不得,你这猫儿还学会嘲笑人了。”

    展昭昭信口胡言,无惧旁人偷听到这只言片语、惹了猜忌坏事。

    展昭不语,他原是不知,只是到了先头温殊问起时才有所惊觉。

    白玉堂早知那唐门轻功诡谲、寻常人难捕捉身形,既然要顶着展昭的名头,自然留了几手多加提防。任谁能想到这小院儿古怪的也就罢了,方圆两里内还都有白玉堂的耳目,便是谁人有心藏匿身形,也万万没有两里外就做足准备。

    想来今日唐门那送请柬的人要不是光明正大地来,早传了消息。未有通信白玉堂,不过是照往常隐匿,不叫人察觉异样而已。

    也难怪白玉堂说这柳府小院儿便可敞开了说话,他自是心细妥帖。而院内仆从口称“展爷”也是为习以为常免一时不察露了马脚。

    温殊低笑一声,“白五爷怎也学了我往日的手段。”

    白玉堂嘴角一撇,笑道:“办正事。”

    他搁下筷子,凉飕飕地瞧着温殊,“你若是偶然瞧见我二人,临时起了戏弄心思,因而龟息闭气,躲在我们前头的巷子里,早被陷空岛的人察觉。”若被察觉暗中窥视,陷空岛的人如何不出面警醒,他们虽说是陷空岛的耳目,却不认识这位神秘的松江一霸。

    温殊躲起身形要更早,因而才能不被武艺低于他的陷空岛耳目发觉异样。

    “所以我没叫人察觉还不对了。”温殊啧了一声,接上了话。

    展昭想想也搁下筷子,温声朗朗,“温兄说龟息闭气不是为戏弄,而是为避人。”

    “得得,你就等着气走一个柳青,再回过头来拷问我呢。你二人加起来哪是一加一的事,我可得庆幸比那柳青酒足饭饱不亏了这顿是吧?”温殊摆手,省了和这两个神思敏捷的年轻人较劲打马虎眼,当即就道,“我在遇上你二人前就入了这巷子,正是避着被你气走的白面判官。而他则跟着那位柳眉姑娘。我今日才入的渝州城,可巧碰上他二人,就串了一路糖葫芦。”

    今日柳眉当作白玉堂不来,不知为何借此便利出门。

    随后她被柳青碰上,便是柳青跟了她一路,又来了这柳府小院儿。二人想是起了争论,到底是为白玉堂还是为他今日跟踪所见却是不知,柳青便被一扇子赶出院子摔了个结实。可柳青不肯说个中缘由,还被白玉堂愣是气走。

    而如温殊所言,他们一路串了珠子。

    温殊躲着被柳青发觉,因而龟息闭气;这一路到了柳府小院儿,他却发觉这院子格局古怪,实在不便探听,猜测这院子实为白玉堂的地界;随后他便从巷子往外走,这才正好碰上了展昭与白玉堂,又听了白玉堂那一嘴戏言,这才故意装作偶遇。

    展昭串起前因后果,又垂眉生了新的疑惑。

    他无缘无故跟着柳青作甚?

    温殊与柳青都是白玉堂的朋友不假,可他二人算不上熟,甚至扯不上干系。

    “你来渝州与他二人有何干系?”白玉堂斜睨了温殊一眼,不问他为何跟着柳青柳眉,倒是轻而易举地剖开温殊这话中的隐瞒。

    这模样语气可不客气,像是温殊不给个说法,这屋内一剑抹脖是少不了了。

    温殊唉声叹气,可面容却是不甚在意。

    好半晌,他抬手指了指小楼上自顾自用饭去了的柳眉,仿佛有几分不怀好意地笑问:“你将她搁这,什么话都由她听着,连诛心之语也在此畅言。白老五,你果真信她?柳青之言我听了一耳朵。他说这义妹对你落花有意,我却瞧着她对你理得清的很。”

    白玉堂笑笑,转头问展昭,“你可信?”

    展昭笑而不言。

    “你二人莫打哑谜,仿佛我与你这交情都喂了狗,半点瞧不明白。”温殊翻了翻眼皮。

    白玉堂便问:“你将温蝶置于跟前养了数年,可信她?”

    长久的静默中只有风声。

    温殊单手倒酒饮之,也垂下了眉,口吻淡淡,“白老五,可还记得江宁府的旧事?”

    “江宁府那事前,你这位陷空岛的柳姑娘随安乐侯四处躲藏。在扬州被恰巧聚首扬州的江湖人发觉后,逮住了那安乐侯庞昱。这位柳姑娘的本事我能瞧出一二,想从一群押送安乐侯上京的江湖人手上抢人只怕难得很

    展昭意会,瞧了一眼缄默的白玉堂,“有人帮了她。”

    那时的柳眉并未动用陷空岛的人,不可能是陷空岛。

    温殊玩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道:“我打探数年,得了一个消息。”

    “当年在扬州,是一个算命先生救了她。”

    “一位姓云的先生。”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我又踩着点来了。

    各人心事个人知。

    本卷彻底进入,每个人都各怀心事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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