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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乌云未散,骤雨疾坠,林间皆是雨声。
贺兰谷南边山脉交错的不起眼处,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站在石洞外,对着洞内恭恭敬敬地俯身一拜后,方打着伞转身离去。不多时,一道身影穿过寂静的雨林,像是一支冰冷锐利的长箭突兀地直入昏暗的洞门,目光也坠落在这洞内端坐之人身上。
洞内之人身披鹤氅,一头青丝卷扎于后顶,只用一根细长的木枝固定。而他盘膝而坐、双手结定印于身前,半闭着眼,面容安详淡漠,好似禅定的佛像道人。
听见这迅猛激烈的风声,他抬首一观来者,不由怔忪,疏冷淡薄的眼眸笑了一笑。
雨声哗哗,敲打着屋檐,急流而下。
兴庆府城门开了,闻市声沸沸,见人群往来、熙熙攘攘,打着伞,脚下甩着泥点儿。
许是清晨,又下着雨,这热闹的都城比之早几个月前又寂寥了几分。
街头巷尾鲜见宋人商客,打着伞的平头百姓面容上也少了几分笑容,带着斗笠避雨的贩夫走卒垂着头不只是在叹天气还是在什么,偶尔有几人在人群之中视线相交,无声擦肩而过。排列齐整的都城禁卫在城中巡视,一个个生的虎背熊腰,目光凛凛地扫过街巷上的百姓,尤其是穿着与夏人有所不同宋人。百姓一一避退,虽面无骇色,却似是寻常的喧闹往来之中有几分隐隐愁苦。
勾栏瓦肆的角落里,隐约传来一些低到听不清的言语。
“……还要与大宋为战,这……?”
“三川口一战虽胜,可那折家小儿所为,可谓是在陛下面上打了好大一个耳光,陛下焉能咽的下这口气。”
“如今那折家小儿已死,陛下莫不是打算一战府州?府州易守难攻,且……”
“这我便不知了……陛下雄图壮志,此一役虽无所得,却也是大获全胜,如今士气空前……前些日子那……自请攻下府州,瞧着是为讨陛下欢心……不过是想趁府州空虚,掠些好处。府州铁板一块,纵使那折家小儿身死,岂是轻易能啃下。且忘了那折家二郎不过是今岁刚起的名声,旧日从未耳闻,仅一月不足便入我大夏腹地,若非此事,你我何曾知晓折家还有个骁勇善战的折二郎……!”
“他总归是死了!”
“你莫忘了那折家军还有二人此番未曾出战!”
“那疯子和……?”
“……战报传来说是被折家三子所退,我看是二人仍坐镇府州。折继闵此战该是为首战大捷震其威名、威吓我大夏勇士,以显他宋人将多兵足,却不想死在贺兰谷中……”
“死了也好,否则他必成我大夏入宋心腹大患!这一月来百姓皆在为他率兵攻入大宋之事惊慌、四处奔逃……死的好极!”
层层叠叠的乌云里闪电疾驰而过。
街巷之上,仍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风雨如晦,有人挑担做买卖、有人敲开了角门、有人垂头低叹、有人交头接耳、有人冷面匆匆……老人扛着柴,妇人提着篮,孩童举着伞欢笑着从小水洼里快快跑过,目光交接,是无声地探报,平平常常的急雨映着神态各异的面庞,也隐藏着各人不动声色的变化与心思。
“只是如今陛下倘使还要起兵,恐怕国库……”
“嘘……!你这嘴……!”
“……我便是不说,这朝中谁人不知?那大宋天子可是一怒之下勒令关了边关榷场!这外头你瞧瞧还有多少宋人往来?我大夏又有多少百姓还能进宋关买卖?久而久之……”
“此事我亦知,可陛下心意已决,我等臣子如何能劝。你看太子有心一劝,还不是惹怒陛下,如今还不许进宫觐见。”
“……我观之太子无意请罪,这些日子更了不得,太子近侍说太子好几日独自出行,仿佛是在什么仙山与个道士修道!这也太荒唐了些!陛下纵是不喜……”
“你还说我这嘴漏风,倒是也敢非议此事。不过你所言……哎,太子过于仁慈,汉学读之过甚,中了宋人的迷魂药了!”
“……罢了,你我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皇家之事,不可非议。且陛下乃我大夏一等一的勇士,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又有我大夏铁骑精兵,野利两位大将更是神勇盖世、此次在宋境杀敌近万,俘其二将,大挫宋军士气。而他大宋边关除了他折家,也无甚可惧,要不是折二郎从中阻隔,这次延州该是收入我大夏囊中。如今折家又失一将,那折家军孤掌难鸣,便是兵强马壮也才多少人马,遑论大宋尚文,未必肯笃信折家。待陛下霸业一成,你我这些忧心也都是空谈
“不错,他折家将军死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今日又折上一个折继闵,我看是后继无人……!”
晨风将瓦肆里清脆畅快的碰杯之声传的极远,好似也能将人心安稳地钉在飘忽的传闻里。
折继闵死了,折家二郎死了。
那个斩杀大夏兵马、驱赶大夏百姓、掠夺大夏粮草的残忍恶鬼已经死了!噩梦结束了!天佑大夏!
他们既厌恨着攻入夏土的折家军和折继闵,虽无平民死于他手,却有无数西夏子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大夏的儿郎惨死于他们无情的长兵之下;又恐惧着那神挡毫无预兆地呕出一口血来,一头栽倒在地。
“泽……咳……咳咳咳……!”折继闵一怔,且扶着唇角,直起身急急要前来一看,却被叶小差单手拦住了。
展昭与白玉堂这才快快从洞外跃入,欲封顾唯穴道,然而扶起顾唯时,他已然面如土色,昏迷不醒。公孙策亦是见之大惊,急急奔来一把脉象,冷汗登时下来了,“展护卫!”
那口吊在心神的气松了!
展昭与白玉堂已然明白,一人扶起顾唯,一人封穴顺气。
医者有言,生之道,切忌大悲闻大喜,一口气转不来,生机殆尽!
公孙策在这火烧眉头的紧急缝隙里已然取出药箱银针横摆于地,长长短短的银针飞落,暂且稳住顾唯伤势。他且有意解顾唯衣襟细细施针,却被一只手掐住了。
“叶副将?”公孙策一愣,焦急抽手道,“顾副将再不施针……!”
叶小差却一言不发,扫过顾唯紧蹙眉头的面色,得公孙策几针已然缓过劲,当仍然难看得好比金纸,不见有转醒的意思。又听公孙策催促了一句“叶副将”,他深吸了一口气,竟是弯下了身,从展昭和白玉堂手中一把将顾唯打横抱起,“……劳烦二位先行回避。”他的嗓音极轻,离奇的是,那与往日语气无差的尾音里好似有一抹难言的颤抖。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回……避?!双目相对之时,心头竟是齐齐闪过一瞬的惊骇。
叶小差单只手臂稳住顾唯的头,又对公孙策平静道:“……先生且随我来。”
鲜血染红了他的白发。
他笔直走到石榻前,将顾唯放平,头也不抬地对折继闵一句:“出去。”
折继闵神色微动,扫过顾唯淌血的双臂,虽费劲让开了身,疏冷的眸中仍有困惑与焦色,“他在何处重伤至此?这等外伤,以他体魄不出半月便该养好了,明深……!”他伸手欲扶顾唯手臂一探究竟,却被叶小差重重地掐住了手腕,被拽至一侧,将位置让给了卷着银针小跑来的公孙策。
“出去。”叶小差垂着眼仍然道。
折继闵眉头猝然紧缩,压着到嘴边的一声吃痛,只顾着急问:“明深,泽兰究竟……!”
“……?”展昭茫然之中忽而抬起了眼。
洞外风雨交加,姗姗来迟的人影投在石壁上,她手中的竹篓陡然摔滚在地
白玉堂回头已经错愕地出声:“你叫他什么?”
一道人影窜过了展昭和白玉堂,是身着布衣的芍药。
她急切又慌乱地一把推开了公孙策,顾不得这文弱书生险些挨不住她一掌,已经快快卷起顾唯的右臂衣袖,正见鲜血淋漓的伤疤另一侧,一颗微不起眼的红痣。她盯着顾唯昏迷苍白的面容,双唇发起颤来,双手亦是止不住地发着抖去扶住顾唯的手腕,好几回滑了手。待芍药好不容易摸准了顾唯两手的脉象,竟是眉梢一敛,毫无预兆地回身一掌,掌风寒气,气势汹汹,将茫然的众人全部扫飞出去。
展昭与白玉堂赶紧飞身护住公孙策,而叶小差目光掠过芍药、竟是拎起折继闵就退至洞口。
昏暗的光线里,众人最后收回的余光里,隐约可见芍药扯开了顾唯的衣襟。
山雨时而潇潇时而淙淙,在耳旁像一支吵吵嚷嚷的曲子,覆没了山林里一切动静。
叶小差斜靠着石壁闭上眼,不知在想什么,眉眼间头回显露几分疲惫之色。被他松开的折继闵扶着石壁立于一侧,压抑而痛苦地咳嗽着,没有回头再探,目中亦有愕然。连番遭了推搡的公孙策面无恼意,只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茫然之中渐生恍然之色。而展昭和白玉堂望了一眼乌云密布、春雷滚滚的天色,不约而同地一并想起汴梁初会顾唯那日,那个身着红衣银铠、足蹬黑靴、手提红缨长枪踏入开封府的年轻人,漫天金光在后,见凌厉英气的眉眼、淡薄无情的唇、高挑瘦削的身形,还有一身冷峻可怖的肃杀之气……一时相顾无言。
雨声寂静。
仿佛在一瞬间天塌地毁、心神崩溃……洞内无情无欲、冷若冰霜的鬼医泪如泉涌,垂头埋在顾唯身前,像个稚童一般嚎啕大哭起来,声遏行云。
泽兰。
顾唯,表字泽兰,乃是折家军中花木兰。
嗯哼,你永远想不到,导演准备在什么地方把你炸死x
好啦别哭啦,折二真的没死。哎,我其实以为我上一章差不多就是明示折二没死了,头秃,你们竟然没看出来,头秃,好吧,看来我写得不够清楚。
芍药遇上云先生的时候,就是在贺兰谷,风里的味道就是烧过的贺兰谷,当时才一月末二月初呢。
云先生指的那条路,是通往贺兰谷内的。
然后……
本文最大性别秘密,老顾,是女哒。啊性别梗我真的永远玩不厌,不过三个人的玩法也不太一样嘛
盖世女将军嘻嘻嘻嘻,老顾,是咱折家军最攻最帅最靓的仔。
公孙先生:我要扒衣服扎针。
老叶:!!!!!!!!!!!!!!!
哎呀我总算写到这个了,其实伏笔已经戳过了一些,从老顾出场到现在,约莫有4条不算明显的线索吧。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发现了。
快快乐乐去睡觉。
晚安
xx
捉个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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