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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6 章 第三一回 夜巷语,笑邀星辰入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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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秋老虎艳阳高照,夜里却是霜重露寒、凉风拂月。

    展昭笑觑了白玉堂片刻,察觉那目中戏谑之意,好似在笑说:想知道呀,求爷啊。

    “罢了,不问便是。”他说着,牵着白云瑞拾级而上,踏上了常州城内随处可见的小石桥。

    白玉堂在桥下驻足,仰着头略抬起声调:“真不问啦?”他的目光与月光一并落在展昭的头顶,耳旁似是有人笑叹。

    “昭大从未带朋友回来。”

    灯火下的男人收起了洗净的碗筷,望着虚处,仿佛穿过尘埃地缝隙去细瞧过往的记忆,往前数十年、二十年,这个煮面、开食肆的男人也还是个年轻人,而他满心怜爱的人年纪更小,是个面容如玉、尚未张开的少年郎,又或是最初那个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地在院子里走着的孩子。

    “他不是没有朋友。”他说。

    俞叔娓娓道来,像是在说一个少年郎往大江南北纵马而行的旅途。

    “他往来笑谈,尽说所遇趣事,汴京的美味佳肴、南北的风土人情、天地间的英雄豪情,阿昭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但他观世间万物都有趣得很。他说少林的道归大师精通佛法,为人和善;昆仑掌门正值壮年为门内杂事愁白了头,其弟子倪学林天纵奇才、琴剑一绝;萧山门的花调脾气古怪、还喜好吃花,但是个侠骨热肠之人;扬州丐帮分舵主徐兴旺是个好财之人,但财运不佳,每每行侠仗义、舍了银子都要大哭肉痛,甚是有趣;双子门的弟子俱是孪生子,虽门人不多,但无论男女各个武艺高强,且习双人剑阵,来去默契胜似一人……”

    “阿昭尚未束发便入了江湖,”俞叔轻声道,“谁劝也不听,十四岁,提着他爹送他的剑,个头已经有这么高了。”他用手比划了一下,“从他离了常州,就像是羽翼丰满、展翅高飞的鸟,这天下任他来去。”

    在他这些平实、算不得有趣的话语里,好似能见展昭孤身来去,观山望海、饮酒作乐。他去少林与高僧坐禅论佛,在昆仑听山中琴响,和江湖友人行侠仗义,同天下英豪比剑试高低。

    孤独、从容、惬意、畅快。

    那便是一把钝剑行江湖、心向正道惩奸邪,盛名天下的……南侠展昭。

    “我不知道子濯与他向往的江湖是什么,我是个寻常人。”他温和地说,“所以,我很高兴。”

    “阿昭的朋友遍江湖,我知晓他非是哄我放心,阿昭的性子……白贤侄想必清楚。他是当真遇着这些欢喜之事,识得江湖众多与人为善的英雄豪杰。而他说江湖事,我虽听不懂,只能记着一二。”

    他打量了白玉堂好一会儿,目光愈发和蔼,“但阿昭提过故人无数,每一回回常州,都是独自一人……”他好似幽幽低叹,叹声钻进了人心脆弱处,“我曾与子濯言,他那般严苛,将世间道理倒给了一个尚且年幼、不通世事孩子,是要将他变成什么模样。他……”俞叔顿了顿,“我不懂家国大义,只知儿女私情与眼前利禄。他将阿昭教的极好,却太赤诚、也太洒脱了,至纯至善、为民为国,心大得什么都能容得下,而仿佛他的命、他的七情六欲、他的私心私利都不必在意……”

    “阿昭啊,那个孩子……我与他并非血亲,也曾看着他长大。”

    “可他像是天上落下的星星,不似个凡夫俗子。”

    白玉堂微微蹙着眉,未有言语。

    俞叔张了张口,似是还要说什么,却摇头一笑,宽厚的面庞上笑出了褶子,双眼却是微红,“你是头一回,他定是珍重你这位朋友。俞叔有一不情之请……”

    “俞叔。”白玉堂正了面色,也打断了俞叔。

    他踏前一步,像是一把寒刃离合之间无声出鞘,那双桃花眼藏着涟漪、寂静非常,“俞叔请收回此言,”白玉堂仿佛知晓俞叔未尽之言,与他拱手一拜,唇畔抹开的笑容却乖张疏狂,字字句句平淡又笃定,“小侄非是因展昭旧日孤苦、因旁人赘言,方才与他交心。小侄认得展昭。”

    俞叔沉默良久,像是有些怔住了。

    他注视着白玉堂,眨着眼睛,终于微微一笑,“……孩子,是我厚颜多言。”他说,“你与阿昭做朋友,子濯在天之灵,定是心下欢喜。”

    “……”

    白玉堂仰头望天,月朗星稀,也不知这漫天星辰可是都坠了人间。他远远笑着,张扬高声,在夜风里拖长了尾音,顽劣又恼人:“猫儿。”

    “……错了,俞叔。”白玉堂目光不动、直直望着俞叔仍道。

    “小侄与展昭交心,是从心所欲,亦不为旁人认可。”

    没有人能私藏天上日月。

    俞叔哈哈大笑,“我知,贤侄,”他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然我们心头挂怀,见之快慰,有何不妥?”他放缓了嗓音,目光明亮道,“子濯已去十数载,我不知他若见今日可悔,可我是要多谢你的,孩子。”

    “你许是,将他留在人间。”

    “……”

    “不问。”月下人影并排,展昭头也不回,老神在在地说,可他目中却温润含笑,像头顶明月、映照山河人间。

    “展大人。”白玉堂仍在在桥下喊他。

    “白五爷有何指教?”展昭与白云瑞已然踏至石桥最高处。

    “你丢了东西。”白玉堂懒洋洋道。

    “嗯?”展昭慢悠悠应声,“丢了何物?”

    “我白玉堂。”白玉堂说。

    展昭失笑,脚步分毫不歇,也背着身、揶揄还嘴道:“那便丢了罢。”

    “?G?”白玉堂足下一蹬,身影轻飘飘地窜过了小石桥,落到了展昭前头,伸手一把将展昭拦住了,“那怎么成。”他胡搅蛮缠道,双目流转着碎光,“展大人讲讲道理。”

    “道理?”展昭细细打量白玉堂一眼,仿佛在钻研这锦毛鼠的面皮究竟有多厚。

    “欠债还钱的道理。”白玉堂抱着长刀,伸出一只手来,理直气壮地跟展昭一笔笔算起账来,“人,白爷照顾的;病,白爷看好的;麻烦,白爷了结的。展大人怎能得了好处翻脸不认账?”他摇了摇头,故作叹声,“无赖行径!”

    是谁无赖了?

    展昭且笑,还未作声,就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嗝”!

    展昭与白玉堂断了言语,低下头,正见白云瑞单手捂着嘴、瞪着眼,一脸错愕惊慌与不可思议的神情,然后打了个嗝儿。好嘛,白云瑞贪嘴、见了美食不知节制,本就用过晚饭了,出门前还吞了小半碟的糕点;俞叔不知,还当三人都未曾用夕食,给他拿一小碗的面条量虽不多,然而卧了个蛋……这可好,全都吃得干干净净,这会儿开始打饱嗝。

    走两步,他嗝一声,走两步,再嗝一声。

    展昭停下来,边笑边蹲着身给白云瑞抚了抚背。

    白云瑞接着“嗝儿”。

    白玉堂矮下了身,摸了摸这傻孩子的肚子,无语道:“吃撑了。”

    “爹爹……”白云瑞苦着脸几乎要哇声哭起来,结果又被一声“嗝儿”怼了回去,傻眼地站在原地。

    展昭哭笑不得,轻轻点了一下白玉堂的肩膀,“可有办法?”

    “嫂子似是提过……”白玉堂想了想,按着白云瑞转过身来,给他顺着穴道和脊柱推了几回,才将这接连不断的饱嗝儿给摁顺了。结果才刚刚拍顺了这一肚子的饱嗝儿,白云瑞摸着自个儿的小肚皮,就打起哈欠,仿佛白玉堂点着了他的睡穴。他一副困歪歪的模样,啪唧一下就抱着展昭歪头睡过去,差点白玉堂托了一把白云瑞,白云瑞脑袋一歪,下巴枕住了白玉堂的肩膀,依旧睡得昏天黑地。

    白玉堂的目光从白云瑞又转回展昭,与展昭并肩走了几步,忽然笑了一句:“大大?”

    “……”展昭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白玉堂喊得何意。

    明明今夜屡遭调戏,他仍是压不住耳尖烧上来的红艳,尤其是白玉堂紧接着又轻笑,带着几分揶揄,清澈敞亮的嗓音好似蒙了一层月色,低哑动人,“展大大?”

    白玉堂平常总不着调地、变着法子来喊他,好言好语唤声“猫儿”、郑重其事低语“展昭”,耍赖了、戏弄人了、又或是兴致大起,又是“展小猫”又是“展大人”“猫大人”,急了恼了骂一句“臭猫”“烂猫”“贼猫”“秃尾巴猫”,什么都有。白五爷文武全才,旁的不说,这造词儿上可真是五花八门、才华横溢。

    但今儿又是不同,展昭纵使听惯了白玉堂口中没谱,也一下没挨住他凑到耳边来一句低语。

    “猫儿。”白玉堂道。

    “阿昭。”

    “……”

    静无声,心鹿忽踏月,月色醉人。

    展昭懵了一瞬,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提脚快走了好几步,又惊觉欲盖弥彰,神色平淡、面容通红地侧过身来,在月下小巷的青石路上回首。巷子两侧是黛瓦粉墙,墙内栽着一株桂花树,生的高大、枝桠伸出了墙外,黄花随微风颤颤,清香馥郁。他站在那方,长身玉立,是最妙的风景,可他望着白玉堂,笑骂了一句:“胡闹。”

    “哪儿胡闹了?”白玉堂心下大乐,正儿八经地反问。

    展昭答不上。

    今儿他处处落了下风,也不知是病了一通、委实转不过弯来;还是心头闪烁些有的没的糊涂事,也心虚气短起来。

    他干脆不接白玉堂这话,觑着那头的白玉堂。金黄的月光从一侧斜照,勾勒出那个瘦削的身形,又轻巧地给白玉堂缀着笑意的桃花眼渡上流光,明亮极了,惹得人心痒痒的。展昭想了想,还是没把这事儿轻巧给过去了,慢声道:“白五爷当真体面。”

    白玉堂自然没听明白。

    啥就体面了?但他清楚展昭话中此“体面”非彼“体面”。

    他也不急问,抱着人走上前去,单手一甩袖子,将随夜风偶然落在展昭肩膀上的桂子拂去,“常州话?”

    “常州话。”展昭与他并肩而行,穿过了这条窄巷,实诚答道。

    “如此说来,你这常州方言,与官话也差着远呢?”白玉堂眯着眼,像是没话扯话道。

    展昭隐约察觉白玉堂的意图,目中笑意一闪,作答:“也非是,多少能听得明白。”

    “诶,那总归有所不同。”果如展昭所料,白玉堂接着便蹬鼻子上脸道,“猫大人好生无礼,白爷来你常州做客,竟也不给白爷说道说道。”

    “方言不过一地风土习俗,却是一时难说个明白,白五爷心中有疑不如直问。”展昭不疾不徐道。

    白玉堂被他识破,啧了一声,眸光一转,趾高气扬道:“那你说说,有哪些词儿不同?”

    二人从巷子打了个弯儿,未有察觉月色下远处屋檐上坐起的人。是个约莫不到三十的青年人,背光而坐,因而瞧不清长相,不过他面白无须,眉心向上竖着一道金红的印记,像极了一道阖着的纵目,让人想到传闻中生有天目的清源真君二郎神。更有趣的是,他身着深蓝色的道袍,头发用木簪高高卷成了一个球,怀里抱着一柄拂尘,正是一个道士。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打哈欠,一边捶着背、一边自语道:“什么人呢,大半夜调情不困觉,扰人清梦。”

    话音且落,夜里有鸟雀扑腾着翅膀靠近

    青年人侧过头来,露出了半张脸的真容,高额深目、长眉挺鼻,相貌堂堂,他的肤色很白,像北地的雪、像江南的粉墙、像脆弱的薄纸,因着面白得像是上了一层厚厚得粉,反而衬得他的唇色染血一样红。他这是一张俊秀的面庞,只不过他浑身上下斗透着一种看破红尘、了无生趣、坐吃等死的死鱼气质。

    他一伸手,黑夜中一只鸟落在他的食指上,露出了腿上绑着的信筒。

    “哈。”青年人发出了古怪的咕噜声,瞪着这只鸟一眨不眨,似乎在用全身力气表示怼这封信的抗拒。

    不过片刻,屋檐底下传来声响,有人喊了一句:“道长。”

    青年人轻不可闻地哀叹一声,两条眉毛耷拉了下来,那侧脸的神态如丧考妣。

    “叶道长你在吗?”底下的人急道。

    青年人双指一夹一抽,也不知如何就解了信,将手里抓着的鸟随手放飞,在黑暗中只留下一道漆黑的剪影。“不在。”他懒洋洋地应声,嗓音低沉浑厚,带着一种低哑的细颤,“死了,麻烦烧纸。”

    循着声音,屋檐下的人犹如垂死之人吸了一口仙气,立马活跳跳地抬起了头,“叶道长!有人来寻您呢!”

    “哦,不见,让他走。”青年人摆摆手里拂尘。

    那人犹疑片刻,仰着脖子小心翼翼道:“他说他姓容,说您会”

    一道影子从那人身侧窜了过去,活像是一条三个月没吃饭、突然见了肉的大狗,宽大的袖子和长长的拂尘甩了人一脸,连带着一声劈头盖脸的骂语:“靠!你不早说!”屋顶上的青年人消失了,只剩下那屋檐下头缩着脖子的男人慢吞吞地吐出了后半句话:“见他的。”

    月光似薄纱,从屋檐上轻飘飘地溜达过去。

    白玉堂与展昭笑谈之中,已然穿过了数条街巷,近至城西落脚的客栈。倘使凑近了听,可就闻二位名动天下的江湖大侠,穷极无聊、闲得发慌,有来有往地指着随处所见之物,一个做学生、一个做先生,如那小儿牙牙学语般、指教起常州方言来。

    天色晚了,客栈前起骂战的人该是早早散了,只有几个灯笼随着风,一下下地敲打在柱子上。客栈的堂倌正在门前打扫,也不知谁人前头看热闹时、蹲在客栈外吃瓜,丢了一地的瓜皮。

    客栈的正门且在另一侧,展、白二人本有意登窗而入,省了绕道,不成想刚至小巷口,就碰上了一位熟人。

    正文写不完的时候发个番外冷静一下之鸳鸯锅

    我赶不上了……

    国庆过的太糊涂了。我的错。

    人生第一次国庆节出门去看人头x

    反正我死得很惨。叹气。如果不是媳妇,我愿意做一辈子的宅太太。

    这章和下一章就会用正文替换的大概在我搞完我欠项目组的脚本之后

    导演我真的要死了。

    晚安。

    xxx

    我替换正文啦!!

    都说猫的脑壳超硬的。

    说起来丢了东西这个梗,好似还是三四年前一个陆花的视频。

    当时就在想,白五爷要是嘴贫,昭昭肯定要怼他:丢了就丢了呗反正自个儿还会粘上来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闭嘴

    本来这个梗想在卷六末写的,结果没机会。毕竟卷六末已经有了昭昭经典答复了x

    于是,今儿突然冒了出来。

    我写到后面发现学常州话什么的,两个人真的很无聊。??

    啊顺便,大大这个词……为什么会有这种效果,你们就想象代入一下,喊得是“宝宝”“宝贝儿”之类的,反正大概有这么点亲昵的意思。我想你们应该立马感受到了这个词的重量x

    好,今天的病猫哎呀好得差不多了持续处于下风,但是没关系,反正五爷还是没猫吃。

    好,今天我也搞鼠猫了。

    明天搞下一章正文。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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