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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啾啾抱着自己的飞机玩偶和爸爸一起看着动画片，厨房里屠鸣正在准备着晚饭。
揉了揉头发屠晴走了出来。
这次倒是睡的很安稳，那个怪梦是不是不会再出现了？
天，完全暗下来了。
还是那个路灯，小艾妈妈仰头看着梁家的窗户。
似有所感屠晴在窗前往下看了一眼，可除了虫鸣外面什么都没有。
路灯直直的照在小艾妈妈的身上，但她的脚下却没有一点影子。
“想要活下去吗？”
带着不真实的笑容看着路灯外的两个人，一个戴着眼镜一个大波浪。
指着还亮着灯的梁家说：“那里可是有四个人呢。”
顺着手指这两人也看向了亮着灯的窗户，他们眼中有渴望也有畏惧。
这一份畏惧来自窗前一闪而过的黑影。
“妈妈。”
在路灯的光圈外小小的黑影咧着嘴冲他们笑。
白天睡了很长的时间屠晴还以为到了晚上她会失眠，但是奇异的是她沾到枕头就睡了。
这一次她没有再做那个噩梦，但睡的也不安稳。
“姐姐？”
她是被一道小孩的叫声惊醒的，睁开眼睛时她首先看到的是站在她床前的啾啾。
“吓死我了，大半夜的干什么呀？”
披散着头发站床头不吱一声谁看到了不得吓一跳，但是紧接着屠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法动弹。
从窗外吹来的一股风撩开了啾啾额前的头发露出了她只有眼白的眼睛。
只见她用小肉手摸着自己的脸笑着对她说：“姐姐你看我现在漂亮吗？”
浓重的腐臭味随着风吹到了屠晴的鼻尖，僵硬的转过头屠晴看见在床的另外一边，和啾啾同样的位置上有个小孩用同样的姿势捧着自己已经膨胀的脸蛋笑眯眯的看着她。
是小艾，站在床边的是小艾！
小艾的脸上随着她的笑容牵动脸上的肌肉脓水破开皮肤流了出来，这黄色的脓水特别的臭。
她身上的腐臭味就是这样来的。
“不好看吗？”
随着小艾的动作啾啾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张了张嘴屠晴连发音都没有办法做到。
“啊！！！！”
突然从门外传来了她姐姐的尖叫声，焦急的屠晴再次用力发现能使上一些力了。
随着她醒来的时间越来越久她身上力气也越来越大，趁着小艾被门外的声音吸引她一个鲤鱼打挺滚下了床，连带着把床边的啾啾给撞倒了。
倒下时啾啾撞到了头屠晴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跌跌撞撞的往门外去。
一旁的小艾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绕过床走到了啾啾的面前伸出手去拉对方。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啾啾就被抓住了。
她被抓住的地方冒出了黑烟，小艾早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抬眼与已经恢复正常的啾啾对视。
闯进客厅之后屠晴就看见在自己姐夫和姐姐正在和一对男女对峙。
姐夫手里抄着椅子把姐姐保护在身后，但是姐姐的胸口鲜血淋淋显然已经伤的不轻。
屠晴的脑子一片空白在看到姐姐胸口的血时一股无名的怒火控制了她的理智。
但就在她冲出去的第一步就受到了阻止。
有人抓住了她的头发。
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踩着高跟的女人，一头的大波浪但是肚子却是空荡荡的。
“这么莽撞，要是把你脸伤到了怎么办？”
带着臭味的手在她的脸上滑动，有了豁口的指甲划在脸上像是一把小刀一样。挣扎了一下屠晴没有办法挣扎开，对方的劲儿太大了。
在屠晴和大波浪拉扯的时候客厅里的姐夫已经和那两人打起来了，只是以一敌二终究还是不敌落了下风，姐夫梁宏就只是个坐办公室的白领体能上就不占优势，和两个非人的东西打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靠一口气撑着了。
双手反抓着拉着自己头发的手想要挣脱，但这手不但劲儿大还滑。
坚硬的手臂上一片冰冷还有冰碴子在上面。
融化的冰让屠晴无法好好的抓住对方的手，就在屠晴眼看着那对男女伸手要抓到姐姐、姐夫的时候头上的力道突然没了。
松的太快屠晴一个倒栽葱自己倒在了地上，回头看见一只手跟着她落在了地面上。
“啊！！！！！”
女人的哀嚎声吸引了客厅里那对男女的注意也让姐姐他们有喘息之机。
从地上爬起来随手在地上摸了一样东西屠晴就跑过去帮忙了。
木质的相框在男人的头上砸出了一个窟窿，但这对男人并没有什么影响。
抬起头来这男人还冲着屠晴笑了笑。
男人铁壁一样的手抓住了她的脖子把她给提了起来。
双脚离地直到连脚尖都够不到地面。
“放开她！”
胸口开了一个大洞的屠鸣费力的朝男人丢着东西可这无法改变什么。
双脚离地屠晴因为窒息周围的场景都变的模糊倒转。
‘氧气罩呢？’
就在这时她恍惚的看见了不断闪烁的白光还有耳边不是很清晰的说话声。
但是很快她又恢复了神智伸长手去够眼镜男人的脸，可是根本就够不到就算够到了也对他们造不成伤害。
因为他们这一群人都是死人。
丧尸一般的东西怎么可能被几个伤口所拖累。
姐夫已经被按在了地上，而姐姐捂着胸口已经没有了力气。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门被敲响了。
咚
咚
咚
还是三声。
屠晴发现抓着她的男人紧张的看着门似乎是惧怕门外的东西，梗着脖子眼睛发红的看着门一动不动。
这是个好机会。
屠晴一脚踩在对方的头上，把男人的头给踢掉了而手臂也随之松开。
咳嗽了几声来不及多想屠晴就扑向了门的方向。
“拦住她！！！”
按着姐夫的女人在叫嚣声中屠晴抓住了门把手但是无头男人的手也抓住了她。
就在屠晴以为自己会被拖走的时候男人的手又松开了。
来不及想为什么屠晴打开了门。
随着屠晴打开门虚空中的那双凌厉眼睛闭上了，失去了手臂的大波浪女人抱着自己往角落里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目光都被吸引到门口的三人没有发现啾啾站在了门的正对面，屠晴的背后。
“小姨？”
打开门时屠晴想着的是不管外面的是什么都要比屋内的东西要好，但是真的和这团黑烟面对面的时候屠晴是大气都不敢出。
开门后屠晴的脸和这人形黑烟的脸靠的很近，几乎是脸贴着脸。
这黑影似乎在笑，它举起了手放在嘴的位置上嘘了一声。
“时间到了。”
随着她的话屋内的那些尸体开始燃烧。
大喊着不压着姐夫的女人在地板上滚动最后变成了一滩灰，而其他的尸体连叫唤都没有直接变成了灰烬。
“现在你们还能活两个，要抓紧时间啊。”
屠晴的脚已经踩在门框上了才发现门外是一片虚无，没有楼道没有上没有下，有的只是一片黑暗。
在凝视这些黑暗的时候屠晴一个恍惚又看见了那道白光，而耳边的声音也越发的清晰了。
‘快！患者恢复呼吸了！’
那些声音似乎是医生，而屠晴就是那个被救治的病人。
黑影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把她推入了门内。
“现在你们只能活两个，选吧？”
呆呆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啾啾又叫了一声，这次叫的是她的父母。
捂着自己的胸口屠鸣凄惨一笑。
他们还有什么选择吗？
梁宏抱起了自己的女儿，跌坐在地上的屠晴也站了起来就在她要去拉姐姐的时候梁宏把女儿塞到了她的怀中。
而强撑着站过来的屠鸣把他们两人推出了门。
“好好的活着。”
被推出门后屠晴在黑暗中不断下跌，失重的感觉之后是强烈的窒息。
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带着口罩的医护人员。
“患者恢复意识了！”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屠晴浑身都在颤抖，唯一的能动的脑袋不断的向四周看去。
“我姐姐呢……。”
虚弱的声音并没有被听见，但是她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姐姐。
摇着头的医生摘下了姐姐的呼吸机。
原本她是想要把姐姐推出来的，但是她站的离门太近了。
为什么呢？
脑子里充斥着疑问但是身体的虚弱让她连大哭都做不到。
眼泪不断的涌出，屠晴闭上了眼睛。
在屠晴的另外一边一群医生围着的小孩子也睁开了眼睛。
“啊……。”
在短暂的清醒之后两人又再度陷入了昏迷。而这个时候远在老家的梁静也接到了医院的联系。
“好的，我马上赶过去。”
平静的挂掉了电话，梁静看向了被放在窗台前的镜子。
睫毛微颤一滴泪落了下来。
“这就是命啊。”
屋中无人应答，叹息了一声后梁静沉默的收拾着衣物。
阳光撒在窗前的桌上却照不到那面镜子的正面。
当屠晴再次醒来时看见的是坐在她床前的冷漠女人，两鬓斑白夹着烟却没有点燃。
这个女人叫梁静是姐夫的母亲。
“你还想要读书吗？”
面对提问屠晴的脑子没有转过来。
姐夫死了，作为母亲为什么她还能这么平静的问她这个问题？
见屠晴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就继续往下说。
“那就先休学，什么时候把身体养好了再回来读吧。”
屠晴很想问她不伤心吗？为什么能做到这么冷静？
窗外的阳光照在了屠晴的身上，但她却觉的如坠冰窖。
叼着烟梁静冷漠的看着窗外，照在她身上的阳光同样冰冷。
之后的丧事都是梁静办的，在她的身上屠晴看见了永恒的平静，姐姐、姐夫火化的时候她也只是不断地抽着烟而已。
就像这死的人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火化的这一天屠晴抱着啾啾坐在火炉旁看着里面的亲人变成灰烬，也看着这年过半百的女人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在搭车回家的时候她被烟呛的咳嗽了几声。
她对屠晴说：“不要学我，抽烟对身体不好。”
突然屠晴觉得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也许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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