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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毅没拦住？”贺之庭坐在沙发上，推了推眼镜。
站在落地窗前的陆霆琛幽黑的双眸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郁躁，双唇抿得死紧，攥着手机的手也有几分青白。
贺之庭见状叹口气：“去见一面吧，刚好抓到了人，总要跟她说一声。”
周燃在医院脱不开身，这次绑架的后续处理贺之庭直接接了过来。
陆霆琛的人也没放弃，所以两方人员和信息都有交叉，这几天他倒是见陆霆琛比较多。
更清楚这男人状态肯定是不正常，跟刚死里逃生的女朋友置气不像是他的风格。
整个办公室陷入异常的沉默。
陆霆琛的心却极为慌乱，这几天他的镇静从容像是被天降巨变打破。
他没忘了两个人成为男女朋友的初衷，顾挽歌为了母亲的下落，他为了母亲的催生。
现在顾挽歌的母亲找到了，他俩竟然也有了孩子。
可……现在……这种该死的局面到底应该怎么办？
陆霆琛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酸酸麻麻的。
他一直知道自己对于顾挽歌的感情有些许不同，可他总觉得这种不同会很快退却。
但为什么，一想到顾婉秋难过的样子，一想到两人的关系可能从此要走到终点。
他就会这么的……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是一种极度的空虚和恐慌，让陆霆琛本就暗沉的眸子中添了更多的戾气，心中的野兽也在不停的叫嚣着。
他不要她难过。
他不要她离开。
顾挽歌在医院等了四个小时。
随着一遍一遍的催促，才等来了“繁忙”的陆总。
病房里的空气好似变得稀薄了起来，让人呼吸都轻了许多。
他过得不好。
顾挽歌见到陆霆琛的第一眼，就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你们瞒了我什么？”
陆霆琛面冷如寒冰：“你还好吗？”
“小燃也瞒着我，是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还没去看过阿姨……”
“霆琛！”
陆霆琛长长吸了口气，终于抬腿走到病床前，停顿片刻，他没有坐在床上而是单膝蹲在顾挽歌面前。
这个被所有人仰望的人，心甘情愿地仰望着顾挽歌。
“挽歌，”陆霆琛停顿，好似在准备措辞，“你还记得……”
顾挽歌认真的看着陆霆琛。
陆霆琛对上那双璀璨的眼眸，澄净无垢，放弃了其他直接说道：“你怀孕了。”
顾挽歌窒息，好一会儿，她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陆霆琛等她反应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次你的抢救用了些药……”
见顾挽歌没说话，陆霆琛接着说：“医生说有很大可能影响胎儿，建议……”
做掉。
虽然陆霆琛没有说出口，但两人都知道未尽的意思。
顾挽歌默不作声，这个消息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是，她没准备好成为一个母亲。
这个孩子不是在期待中出现，也不是爱的结晶。
甚至他的诞生来源于一场背叛、一场算计。
但……这是她第一个孩子。
“陆霆琛。”
顾挽歌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陆霆琛手指一顿，“嗯。”
“你的孩子。”
“嗯。”
“你要负责？”
陆霆琛意识到什么，眼神复杂道：“是。”
“不论有没有孩子，我都想对你负责。”
顾挽歌被突如其来的告白震惊到失声。
连后面她要说什么都忘了。
她屏住呼吸，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不论有没有孩子？”
“对，挽歌，我们试试吧。”陆霆琛接着说道，“跟孩子无关，跟负责无关，跟那晚无关。”
“只是因为你是顾挽歌，我是陆霆琛，可以吗？”
顾挽歌眼神不知不觉软化下来，看着陆霆琛的双眸，嘴角不自觉的带了一点点弧度。
“谢谢你，陆霆琛。你帮了我很多，多到我连以身相许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顾挽歌的声音有些软，但透着她骨子里的执拗和沉稳。
“因为你，我变成了更好的顾挽歌。可……霆琛……我想我们之间并不合适。”
是啊，设计部部长和陆氏总裁，家道中落的小姐和顶级世家的继承人，这样的搭配适合成为电视剧中的人物，但不适合在生活中出现。
陆霆琛的动作凝住，他以为……他以为顾挽歌是对他有好感的。
思忖片刻。
“合适？”
顾挽歌坚守着自己的心，冷静的说道：“我们不合适，所以……可以先谈谈这个孩子吗？”
“合不合适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
窗户外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还夹杂着一些电闪雷鸣。
两人听着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敲在玻璃上，惹人厌烦。
“就像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不好吗？”
顾挽歌：“不好！”
“哪不好了，你说！”
“霆琛，你冷静些。”
顾挽歌的声音有些疲倦，她本就刚刚好一点，白天本就折腾了一天，
晚上还被陆霆琛一个接一个的消息轰炸。
眼瞧着整个人的血色都降了下去。
陆霆琛皱眉：“你先休息。”
下一刻强调道：“明天再好好想想合不合适。”
陆霆琛可不觉得两个人不合适，他把话说出口就没打算接受否定的答案。
顾挽歌不想这么不清不楚的，脸上明显的不赞同：“霆琛，我想……”
“你不想。”
“霆琛。”
陆霆琛站起身，一手按住顾挽歌的肩膀，一手抓起被子，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顾挽歌按进了床被里。
“你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陆霆琛往外走的身影停顿了下，“我希望你也只考虑顾挽歌和陆霆琛，跟其他任何都无关。”
这声音有些躁，跟平时沉稳的声音截然不同，说完立刻走了出去。
怎么可能，你是陆霆琛啊！
顾挽歌心中默默念着。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呢？
能够找到林兰芝就已经花光了她一生中的所有运气，做人不能太贪的。
霆琛，你是我花光下辈子运气也不能匹配的人啊。
所以，就连和你之间的这个孩子都被注定了不能留下。
她眼睫低垂，半掩住温润双眸中的流光，唇线微微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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