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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斗志的陈军,跟数日之前随萧摩诃出阵时,完全是判若两支不同的军队。
隋军数日便攻占了钟山南陈大营。
鲁广达,任忠和樊猛樊毅等将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逃出了重重包围的钟山南陈大阵。
此时,数人所带的兵将都已折损大半,已经无力再去跟隋军一决胜负。
他们不得不退往建康城,以谋出路。
鲁广达退守后,直接守护在城外,没有进城。
他的意图很明确,暂不能投降,以保全城中家人安全,坐等陈朝垮台。
樊毅樊猛则早就跟隋军接上了头,没过一日,便缴械投降。
只有任忠,他带上残部弛马进入了建康皇城,拜见陈叔宝,把失败的经过诉说了一遍,然后哭泣道:
“陛下,现在隋军攻城已经迫在眉睫,末将已无再战之力了呀!”
“……”
此时,杨素已经重新夺回了钟山,驻扎在了白土冈的东面。
行军总管杜彦和韩擒虎合军,共计步骑五万人驻扎在新林。
隋军蕲州总管王世积统帅水军出九江,在蕲口击败了陈将纪。
这些消息让陈朝将士大为惊恐,向隋军投降的人接连不断。
“大都督,大势已去,咱们撤兵退回城中吧。”萧摩诃的部将进大帐,前来禀告道。
“回去做什么?接着去给那昏君卖命吗?”
萧摩诃冷冷一笑道:
“本督老了,打不动了,我死了不足惜,可你们还年轻,这个朝廷没有希望了,勿要再做无谓的牺牲。”
此时,萧摩诃的周围,还有八千余名士兵,这些都是追随他多年的亲兵。
萧摩诃转过头来对着他们说道:
“本督不准备再战下去了,皇上的命金贵,你们的命也值钱,本督想为你们谋个前程,你们愿意跟着萧某一同降隋吗?”
大家听了都非常惊愕。
愿本以为大都督决意战死沙场,那他们这些亲兵将士们,焉能独自偷活,只能陪葬。
他们不傻,瞬间都明白了,这是大将军为了八千余将士的生命,宁愿牺牲掉自己的名节。
此时的萧摩诃早已心灰意冷。
既然颜面,尊严都已受损,留着名节又有何用?
为了能保全跟随自己多年的八千将士生命,以及他们身后数万家人不沦为奴隶,他决定向隋军投降。
“我们誓死追随大将军。”将士们都跪在地上,叩头泣喊。
“好…”
萧摩诃也是老泪纵横,他非常悲壮的大喊一声之后,吩咐属下向隋军竖起了白旗。
……
隋军中军大帐之中,营里的将士们一字排开分立两侧,各个神色肃穆,杀气腾腾。
杨素稳坐中堂之上首,面露厉色,目光灼灼,一脸阴沉。
他的虎皮帅位的下首,绑着一个身材魁梧,神色自若的大陈老将。
“堂下所立何人?”杨素明知故问道。
“大陈御前大都督,抗隋主帅萧摩诃是也。”
萧摩诃毫不在意地朗声回答道。
眉宇间散发着一股凌然的傲气,根本没把杨素看在眼中。
萧摩诃的傲慢态度,让杨素勃然大怒。
他本来就对‘北有杨素,南有萧摩诃’这种并列齐名的说辞,颇为不满。
只见他猛拍虎案,厉声呵斥道:
“萧摩诃,你穷凶极恶,杀死我大隋多名大将,军士无数。现在你,已经成了本帅的阶下囚,竟还如此狂妄而不知进退,可恶至极!来人,给我把他推出辕门外,砍头示众!”
“遵令…”
萧摩诃并没有被杨素的斩杀令所吓倒,更没有说一句求饶的话语。
他面色如常,不等侍卫过去拉他,直接转身朝帐外走去,眼底里没有一丝贪生怕死之色。
他现在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视死如归。
“慢着…”
元帅府长史高颖,前敌行军总管贺若弼,大将军韩擒虎和史万岁等,从帐外进入。
“大隋皇帝陛下口谕,凡大陈朝三品以前文官武将,一律解押入京,不得擅自斩杀。”
高颖传达文皇帝杨坚的口谕刚结束,贺若弼哈哈大笑,亲自上前为萧摩诃松绑,并抱拳行礼。
“萧大将军受惊了,请勿要介怀。”
萧摩诃早已不在乎这些。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对着贺若弼和高?等抱拳作揖道:
“萧某乃败军之将,不敢受此大礼,在此,谢过大隋皇帝不杀之恩。”
杨素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起身离开了中军营帐。
他跟萧摩诃的怨恨情仇,从此就结了下来。
实际上,对于陈朝的文臣降将,太子杨勇这派,早就盯上了像萧摩诃这样的人才。
他们需要有一位在战争谋略上,能与杨素分庭抗礼的大将军。
而萧摩诃就是最佳人才。
只不过,让杨勇,高?,贺若弼等人没想到的是,此时的萧摩诃,深受绿帽和投降的双重打击,意志消沉。
妻子任莺莺的红杏出墙,让萧氏家族名誉受损,自己的颜面、尊严尽失。
阵前投降,让自己的气节也是荡然无存。
他认为自己是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万劫不复。
所以,到长安后,萧摩诃出人意外地,谢绝了太子杨勇这派的高官拉拢。
他不想再参与到权谋党争之中,而是宁愿到偏远的北疆,当名副将军,准备了却余生。
后面是由于权臣杨素的步步逼近,不依不饶的欺人太甚,让他重生斗意,准备跟死敌一决雌雄。
杨素此人虽有大才,但他傲睨万物,心胸狭窄,属于睚眦必报之人。
他还牢牢记得,萧摩诃在中军帐上莫视他的眼神。
虽然萧摩诃后来一再示弱,但他仍没放过羞辱的一切机会。
杨素把囚在掖庭宫,萧摩诃的儿媳和女儿,提出来在杨府当舞妓。
这还不算,更是把萧摩诃休掉的前妻任莺莺,娶过来当了他的侍妾。
总之,杨素是千方百计的,在精神上羞辱,打击萧摩诃,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这非大丈夫所为,分明是小人耳。
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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