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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有人气呼呼地高声嚷嚷起来:“这么好的事也不早点与我等通个气儿,他们也忒不够意思了!”
一名船工举起拳头,大声说道:“岂能让他们撇下我等吃独食,好东西要一道分享!我等不甘落于人后,拜师拜师!”
立刻有船工附和道:“对!拜师!拜师!我们拜师学艺!不能只便宜了他们!”
此时,又一个声音带头喊道:“拜师、拜师!”
众人一听,群情激昂,纷纷响应,挥舞着拳头,附声高呼:“拜师,拜师!”
……
这下好了,一条万石船加上三条八百料盐船,足足二百来人,一候着停船小憩之时,全都跑来找忠尧拜师学五禽戏和八段锦,又是送这个、又是送那个。
忠尧见众人心诚,便应允了他们,索性将五禽戏和八段锦要诀授与黎诗和子?,这样一人管一条八百料盐船的教习,也省得在各船间飞来纵去。
众人除了对忠尧马首是瞻、言听计从,对黎诗和子?也是好生一番孝敬,小小的舱室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拜师礼,差点连睡觉的地方都没了。
既然床榻上都被挤占了,那便唯有敞开肚子不停大吃,把睡觉的地方——寝眠之处给“吃”出来了!
后厨膳夫也时不时特意孝敬,送来一些加餐的拿手饭菜糕点,还有捕来的蒸鱼,三人狼吞虎咽,大快朵颐,吃得腮帮子鼓鼓囔囔,肚子也撑得溜圆,简直爽翻了天。
这样处处受人尊敬,有人伺候的日子,吃喝不愁,真是好啊!
酒足饭饱之余,三人像个怀胎十月的孕妇一般,挺着个大肚子趁着夜深人静无人之时走来走去,权当消食。
为了答谢舟师船夫们的厚意,忠尧还趁着闲暇时分,对自感身体有恙的船工施了义诊,解决了一些脾胃虚寒湿热、水肿、暴泻久泻等问题,一众船工又是感激涕零。
又一日,过了江城,船队离岳州是越来越近。
不久,见江面上不时有小型车船——飞虎战舰往来巡视,傍设两车四轮,每车两人蹬踏,每轮八楫,楫为翼片,换言之,每轮有八个翼片击水。
说来,这飞虎战舰“车船”可不简单,它每一双翼轮设于船舷两侧,贯轴一根,谓之一“车”,这是全世界最早记载的螺旋桨。而船舱里的轴上当设有踏板,供人“鼓蹈”。
每艘飞虎战舰四人旋斡,在中流击水,引得众人尽往甲板观之,但见那车船回转飞驶,迅速灵巧,观者无不惊骇。
忠尧也只是在书中读到过有关车船的记载,第一次看见实物不禁赞叹不已。黎诗和子?也从未见过此等车船,看着飞虎战舰如鱼儿一般在江中穿梭自如,颇感神奇。
“‘轮船、轮船’,有轮子的船就是不一样啊!据传,此飞虎战舰可日行千里呢。”忠尧不禁叹道。
子?忽然灵机一动,提议道:“要不……我们去搞一只过来?这样岂不可以更快到渝州?”
忠尧幽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车船,设有两车四轮,须四个人蹬踏方可,你我只有三人,而且一路狂蹬……”
“不是还有云婀嘛,嘿嘿。”子?打起了云婀的主意。
“诗诗和云婀都是女孩子,女孩子力气小,这一路逆流而上,蹬个几千里路,就算你吃得消,她们也吃不消的。况且,还得吃饭不是?”忠尧坚决不同意,说着抬眼望了一眼万石船上张开的鼓鼓的风帆,叹道,“还是这风力的好啊!省力才是王道。”
黎诗闻言一喜,俏皮地说道:“子?师兄,不如我和忠尧哥哥一车,你一个人鼓蹈一车如何?”言讫,直直地注视着子?,眼中充满了笑意。
“额?”子?一愣,赶紧挠了挠头皮,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还是算了吧!师弟都说了,此去渝州尚有不下数千里,一路风餐露宿,你们女孩子娇嫩,力气小,得照顾照顾不是?若真是用了这车船,好像、好像也没有人替换呢,嘿嘿,嘿嘿……”
忠尧上前两步,行至船头,目视远方,悠悠说道:“岳州乃长江与洞庭湖交汇之处,自古以来为江防要塞、兵家必争之地,看来不日便可直抵岳阳官渡了。说来,还很是期待呢!”言毕,返身提身一纵,跃上主桅?望台,远眺江水西来。
但见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
忠尧昂首挺胸,迎风而立,心中默默说道:“蜀麻吴盐自古通,万斛之舟行若风。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八百里洞庭,我来了!”
主桅?望台上一舟卒正在聚精会神眺望远方,一转身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蓦地吓了一大跳。待回过神来,定睛看了看,发现是忠尧,这才长长吐了口气,连忙拍了拍胸口,一颗悬吊吊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那负责?望的舟卒惊奇地问道:“公子,你是怎么上来的?”
忠尧笑了笑,作了一个纵身一跳的动作,说道:“就这么上来的。”
舟卒瞪大了眼睛:“啊?你不是爬上来的啊?”
“不是。”忠尧眉目含笑,摇了摇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舟卒脱口而答:“倪友膑。”
“你有病?”忠尧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着眉头又重复说了一遍,“你,有病?”
舟卒倪友膑连忙摆着手急辩,一时语无伦次:“不不不,我没病,我没病!你有病,哦不,是我友膑、我是友膑,我是倪友膑!唉?嗨,我不是你,我叫倪友膑!”
“你叫我有病?你让我有病?”忠尧眉头拧成了一个大麻花,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倪友膑,不解地问道,“是你、我都有病?”
倪友膑更急了,忙不迭说道:“不、不不不!我、我,我是倪……友膑!”
“你是我?!有病?”忠尧重复着倪友膑的话,忽然叹了一口气,“幸好你不是我,你若是我,还真有病了。”
倪友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忠尧制止,忠尧摆摆手:“罢了罢了。”又问道:“你要下去吗?”
倪友膑脸上露出笑容,重重点了点头:“嗯。”
话音未落,忠尧忽然伸出手去,一把抓住倪友膑的胳膊,轻轻一拎。倪友膑还未反应过来,便发觉自己身子已经飞了起来,顿时吓得惊声尖叫,面如土色,尽管高空风景绝佳,却无福消受,只顾闭着眼睛、扯着嗓门大喊大叫。
眨眼间,两人轻轻落在了甲板上,忠尧一松手,倪友膑脚下一软,双膝跪地,浑身哆嗦,半晌没回过神来。
黎诗与子?围上前来一看,两人忍俊不禁地窃笑起来。原来,那倪友膑裤裆处湿了好大一片,——他居然吓尿了。
“呃……”忠尧见状,有些尴尬。
他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不曾想好心办成了坏事,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旁边的船工见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
半日后,船队途经赤壁,一船工献殷勤,奔来问忠尧:“公子,船到赤壁了,诸位都是文化人,要不要出来瞧瞧?”
忠尧不假思索地答道:“好啊!我当初背得最熟的就是《念奴桥·赤壁怀古》了!走,瞅瞅去!”
黎诗、子?欣然赞同。
于是,三人迅速起身,出了舱室,到了船头眺望两岸江景。
忠尧伫立船头,负手而立,遥岑极目,忽然豪情万丈,吟咏起来: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赤壁之战恍如昨日历历在目,耳畔似乎传来阵阵喊杀声,眼前江面上数千只战舰,浩浩荡荡,百里相接,气势逼人,云帆遮天,蔽日而来。吼声震裂万山头,惊涛骇浪把船行。
然则乎,诸葛武侯设坛台,借东风,相助周郎,曹军战舰烈焰冲天,火海一片……
光阴荏苒,物是人非,待尘埃落尽,一切归于沉寂,消逝于历史长河之中,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又似乎只是在平静的湖面荡起了一丝微澜,一圈涟漪。
一切似乎什么都没变,一切似乎却又都变了。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待到止水微澜时,万重山过舟悠悠。
清风不解人间愁,回眸微霞处,徐徐过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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