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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昆羽继圣 > 第 529 章 又陷谜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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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竟然怀疑我?”桂芝奕一听,急了,生气地将钱益一把推开,而后转身说道,“不错,每每当他冷落我、欺辱我的时候,我是恨不得跟他一刀两断,愤怒至极时甚至动过杀心,欲除之而后快。尤其是看他陷在那个狐狸精的温柔乡里,常常与我针锋相对,我就火冒三丈!但是,说到底,那也只不过是一时之气而已。官人之所以冷落我,其实也与我多年未曾给颜家诞下子嗣有关,怪就怪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唉——”

    稍顿,她神色颓然,似乎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又幽幽然道:“刚嫁入颜家那会儿,官人待我也是极好的,温柔体贴,关怀备至……只可惜美好的回忆总是那么短暂,若是时光能够倒流,或是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该有多好啊。

    俗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亦非薄情寡义之人,就算我口中叫得再响,他真的站在我面前让我杀,我也是断然下不了手的。”

    说到此处,桂芝奕转过身来,眼神悲戚,凄然一笑:“况且,那日,你不也在芳菲阁么?我又如何得空下药呢?现在,竟然连你也不相信我,怀疑我了?”

    钱益完全没有料到桂氏会是如此反应,他只得尴尬地笑了笑,上前好言安抚:“呵呵,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毕竟,他死在了芳菲阁嘛。其实,那日他突然暴毙时我这心里也是极为忐忑、极为震惊的。不是我要有意怀疑你,而是你想啊,他若是死了,得利最大的是谁?还不是你嘛!官府,说不定也会这么认为的……”

    说到这里,那钱益偷偷瞥了桂氏一眼,试图察看她神色是否有些细微变化。

    然而,桂氏却十分淡定。她从容说道:“先前去开封府的时候,我已经向聂府尹当面解释过了。”

    钱益轻轻“哦”了一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顿了顿,又试探着问道:“那你觉得幕后真凶会是谁?该不会是……那个崔小娘吧?”

    “在我看来,这崔小娘的嫌疑是最大的。”桂芝奕眉头微微一蹙,平静地说道,“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才不敢贸然指证。”

    “啊?你还真怀疑她啊?”钱益有些不解,神情变得惊愕起来,“但若是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乃宠妾,在颜家所有的一切,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是家主给的,家主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完全没有一点好处啊!”

    “你那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桂氏淡淡说道。

    钱益愣了愣,皱着眉头追问道:“此话怎讲?”

    桂芝奕没有直接回答,嘴角微微一笑:反问道:“你可知那狐媚子的身世?她是何来历?”

    钱益疑惑地摇了摇头。

    桂芝奕缓缓道:“我曾经派人暗地里调查过崔小娘的身世。她的前夫是城西富户江寅才,不过江寅才此人后来不知怎么的,却染上了赌瘾,很快就将祖传的家业挥霍一空,还将家中的崔小娘及侍婢押给了大桶张氏,换了银钱再去豪赌。

    结果嘛,可想而知。他又输了个精光,后被人追债逃出城去,从此不知所踪。有传言说,是赌坊派出的人在追击时,一时失手将其误杀了。

    大桶张氏素来与官人交好,得了这崔小娘,见她颇有几分姿色,便将消息告知了官人,想转手套利。官人因我不能生育,早就有纳妾的打算,听闻此消息自是十分高兴,于是二话不说,便以重金从大桶张氏手中赎出了崔小娘,娶了进门。

    但是,我后来才探知,这崔小娘与前夫江寅才也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感情甚笃。虽说官人娶了崔小娘,把她当成了宝贝,百般呵护,可崔小娘刚进门时,依旧十分抗拒,对官人也没什么好脸色,心中一直惦念着她的前夫。可官人呢,他倒好,觉得这崔小娘重情重义,他没有看错人,反而愈发疼爱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钱益眉毛微微一挑。

    “呵,可不是嘛。”桂芝奕嘴角勾起,轻蔑一笑,神色颇有几分不屑。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后来,她的前夫江寅才被人误杀的消息传来,这狐狸精哭哭啼啼闹了好一阵子,方才停歇,断了念头。

    不过,有一次,我无意间路过书房,听到官人与一位客人在房中谈话,这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先前所谓的‘误杀’,其实并不简单,而是官人为了断掉崔小娘的念想,授意旁人故意为之。

    可是,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的,后来竟暗地里传了开来,传到了那狐狸精的耳朵里。那江寅才可不仅仅是她的前夫,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上元节放灯时,她不幸失足落水,是江寅才奋不顾身跳下河救起了她;有一年,流寇作案,采花贼到了汴京,瞄上了她的美色,趁夜来劫色,也是江寅才事前察觉她被人跟踪,遂提前带人埋伏,让那采花贼铩羽而归。

    故此,崔氏对前夫江寅才的感情不可谓不深,当她得知官人便是害死其前夫的幕后主使时,奇怪的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这显然不正常啊。我怀疑她极有可能怀恨在心,之所以没有表现出来,很有可能是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报复机会。”

    “你的意思是她意图为前夫报仇雪恨,而在颜爽食用的饭菜中下了毒?”钱益听罢桂氏所言,不禁起了疑问。

    “极有可能。”桂氏点了点头。

    钱益想了想,问道:“那此事你可有向开封府禀明?”

    桂芝奕摇了摇头:“我只是暗示了一下,并未言明。毕竟,这仅仅是我个人的猜想而已,尚没有真凭实据。若是明说,恐怕有强行为自己开脱之嫌。官人去世,作为妻子,祖传巨万家资,不论是鸦飞不过的田宅,还是贼扛不动的金银山,其中绝大部分俱由我来继承打理。目下,妾身显然得利最高,将会是最大的怀疑对象。

    此时,我若一味为自己开脱,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硬说别人是真凶,反倒自己的嫌疑更大。那些办案的官差说不定还会据此认为我是在故意扰乱视听呢。”

    “嗯,”钱益闻罢微微颔首,“此言也不无道理。对了,开封府问询时,其他的你还说了些什么?”

    “其他的?其他的什么?”桂氏有些不解。

    “就是,关于……我俩的事儿……”钱益支支吾吾说道。

    “我可什么都没说。”桂芝奕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答道。

    “哦。”钱益似乎松了口气,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道,“夜深了,我扶你上床好生歇息,这几日切忌勿要胡乱走动。官府若是再问,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律守口如瓶,知道了吗?”

    桂芝奕“嗯”了一声,点点头,钱益很细心地帮她褪去外衣,然后扶着她去了床边,待她上床躺下后,又极尽温柔地帮她盖好了被子,遂欲转身离去。

    桂芝奕眼神颇有不舍,一把拉住他的手,说道:“钱郎,今晚不如就留下来陪陪我吧。”

    “呃……”钱益却迟疑了。

    这时候,他脑海中浮现了桂芝奕的贴身侍婢白芷的身影,——那个更年轻、肤色更白皙的姑娘,想来,她此时暖了被窝,正在温柔乡中等着自己呢。

    于是,钱益不动声色,轻轻拍了拍桂芝奕拉住自己的手,安慰道:“眼下是非常时期,夫君故去,妻子须服丧,操办后事,不宜惹人闲话,落人口实。你且好好休息,记住我与你说过的话,不该说的莫要胡说。我,改日再来看你。”

    桂芝奕想了想钱益说的话,也觉得不无道理,便颔首道:“好,那你回去时千万要小心。”

    钱益轻笑道:“放心吧,我走老路来的,就是蒙着眼睛我也能找到。”

    言罢,钱益用温柔的眼神望了桂芝奕一眼,随后将她的手放入被子下面,盖好,自己起身走到灯架旁,吹灭了一只只蜡烛。

    屋内,顿时变得一片漆黑。

    不一会儿,芳菲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钱益轻手轻脚出了门,转身将房门关好,然后怀着心中的小激动,一路疾步如风,去找他的另一个相好,大娘子桂芝奕的贴身侍婢——白芷去了。

    白芷果然贴心,还给自己留着门。

    房门虚掩着,里面阗寂无声,烛光昏晦不明。

    钱益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他蹑手蹑脚推开了门,目光扫视屋内,口中轻声唤道:“小心肝,收拾你的人来了,嘿嘿嘿嘿……”

    屋里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讨厌,你日日饮酒,你才要小心肝呢。”

    “难道你就不要小心肝了吗?好好爱护你的肝,爱护你的肾,以后我是小心肝,你是小宝贝,嘻嘻……”钱益满面春风,一面与白芷打趣逗乐,一面回身关好房门,急不可耐地奔向床边,扑在了白芷身上。

    那白芷嘤咛一声,身子微微一震,颤颤款款受了……

    尾随而至的月神闪蝶见钱益进了门,听到屋里传来的声音,暗暗骂道:“脚踏两只船,无耻!”接着,云婀掉转方向奋翅而起,朝十千脚店的方向飞去。

    彼时,忠尧也与聂府尹在樊楼告别,各自归去。是日,忠尧并未在樊楼留宿,而是按照事先的约定来到了十千脚店。

    十千脚店,楼下大厅内,灯火通明,一众人等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忠尧。

    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忠尧推门而入。昆羽宗众人欣喜万分,黎诗站起身来,惊喜地迎上前去:“忠尧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忠尧面带微笑,用温柔的眼神瞥了黎诗一眼,颔首致意,随后目光扫过全场,分别向各人打了招呼:“雅雅姐、欧也师兄、子?师兄!”

    众人含笑致意。

    顿了顿,忠尧扫视左右,没有瞧见云婀的身影,忽然问道:“云婀呢?她还没回来么?”

    众人有些诧异,不禁面面相觑。黎诗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忠尧哥哥,云婀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你们分开了?”

    话音甫落,门口一道光从天而降,转瞬即逝,云婀原地一转身,从蝴蝶形态化为人形。她三步并作两步奔入屋内,欣然道:“公子,我回来了!”

    忠尧回头一看,果然是云婀,顿时面色一喜,冲她招了招手:“来,坐下聊!你把探查到的情况都说一说,我这边也有些新情况。”

    于是,云婀上前落座,其余诸人围了过来,或坐,或立,纷纷侧耳聆听。

    云婀将她在颜家暗暗调查时所发现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忠尧也将自己与聂府尹在樊楼审讯钱益的经过大致叙说了一遍。

    众人听罢,不禁感慨万千。

    高雅郭叹道:“没想到一桩命案的背后还牵扯出这么多爱恨情仇,真是可悲可叹呐!”

    子?忿忿不平地说道:“这个大表哥钱益看来还真不是个善类,脚踏两只船不说,花花肠子还贼多!演戏也有一套,把两个女人都哄得团团转!有这等本事,怎么也不说教教我呢?”

    黎诗不屑地瞟了子?一眼,说道:“去去去!关键时刻,说正事儿呢,正经点儿!别整天没个正形似的……”

    “你……”子?气得两眼一瞪,不服气地说道,“我怎么就没个正形了?”

    “自己照照镜子去!”黎诗把头一甩,没好气地说道。

    “哎,你……”富子?指着黎诗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们俩别闹!”高雅郭见状,把脸一沉,拿出了师姐的威严,训斥道,“三句话不到,一言不合,你们就要吵,还当是在宗门啊?都给我闭嘴!没看旁边的人正眉头紧锁呢?”

    两人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却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忠尧与欧也。

    忠尧凝思片刻,说道:“欧也师兄,此事你有何高见?”

    欧也皱了皱眉头:“我倾向认为这太子洗马的正妻、嫌疑最大的桂芝奕不是幕后元凶。”

    “为什么?”忠尧追问道。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钱益的供词与桂芝奕叙述的事情经过基本吻合,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或矛盾之处。”欧也正色答道。

    高雅郭想了想,疑惑地说道:“若幕后真凶不是桂芝奕,那又会是谁呢?”

    忠尧目光落在云婀的身上,问道:“元芳,哦不,云婀,你怎么看?”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既而噗嗤一笑。云婀掩口笑罢,答道:“公子,你也太投入了,都快把自己当成是断案的狄仁杰了,呵呵。”

    “呃……,呵呵,呵呵。”忠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云婀接着说道:“公子,我按你的吩咐悄悄潜入颜家,暗中观察了钟虞与庖人阚(kàn)七娘,二人举止若常,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此案当事人皆互相怀疑,大娘子桂芝奕怀疑凶手是崔小娘,理由是崔小娘与前夫江寅才感情甚笃,在获悉前夫之死与颜爽脱不了干系后,下药毒杀了颜爽,目的是为前夫报仇,虽然她未明说,却也是暗示了的。

    而崔小娘则怀疑是饭菜中被动了手脚,矛头指向家仆钟虞和庖人阚(kàn)七娘。这钟虞也曾起过歹心,偷窥过崔小娘沐浴更衣,被发现后本应逐出家门,可为了留在颜家,他却甘愿接受了宫刑,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换作旁人,我想一般的人都不会这么选择吧?

    这也是一个很大的疑点,难道是另有什么隐情?崔小娘据此怀疑钟虞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也是人之常情。”

    忠尧见云婀说得头头是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分析得不错,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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