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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了两尊石像，他目视着两尊石像重新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村子。
寻常的水井，寻常的草屋。
可人却都是重瞳，不管老或者幼。
若是他人踏足这做村子，恐怕被这数十人盯着就慌乱不已。
无他，眼神瞳孔都过于吓人。
“哥哥，你看那个小哥哥。他的眼睛是双目，与我们不同。”
小孩的声音响起，稚嫩且好奇。
因为村里面没有一个人是双目，就算是村长也只有一个眼睛是重叠着。
“小哥哥，你的眼睛好漂亮。”
小孩或许因为在村长身边的缘故，又或许在村中的缘故，他没有那么害怕。
“好看吗？小爱你的眼睛也很好看呢。”
夜林摸着小爱的头。
这小孩的眼睛像是两个零的边界连在一起，是两个正无限大、负无限小的模样。
犹如一个横着的阿拉伯数字，8。
“真的吗？”
小爱问着夜林，眼中有着光点，极为有灵性。
“真的。”
夜林说道，他确实认为很美，但普通人看来却是地狱来到人间的恶魔。
夜林来到村子，他什么也没有干，也什么都还没有问。
他只是接受着村民热情的款待。
不知道哪里来的酒、哪里来的水果、哪里来的牲畜。
这酒是灵酒，这果是灵果。
这牲畜是通了灵，而且是已经被去了凶厉之气的妖魔。
这告诉着夜林，这村里的人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而且他也不用推想。
他看到小爱双目看着木材，就是那么一瞪。就有蓝色火焰从他的眼睛中冒出，点燃柴火。
他看到了村中拿灵酒、灵果时，只是眼前一瞥。
那灵酒、灵果就自动到桌子上。
可偏偏夜林没有感受到灵气的波动。
“洗脸，小哥哥。”
小爱用铁盆端着水来到夜林的身边，他就像是一个瓷娃娃。
小脸红扑扑，小手很粉嫩。
“好。”
夜林沾水，水很清凉，很令人舒适，甚至能引起他体内灵气的共鸣。
原来这水井中的水蕴含着大量的灵气。
夜林仔细的擦洗着脸，手，脖子。
又整理了他的头发。
“小哥哥，衣服。”
小爱又为夜林拿来的一身衣服，不是绫罗绸缎，而是麻衣。
因为整个村子穿的都是麻衣。
夜林脱去了衣服，换上了麻衣。
耕火，美酒美食都因为夜林的到来上齐了，他们极为好客。
这是一场专门为他准备的宴会。
宴会上小爱也喝了点酒，有点醉醺醺，摇摇晃晃。
一双眼睛到处喷着火焰，惹的村里人频频笑场。
这是一个和谐的村子，但它却在不和谐的地方。
“村长，为什么我能来到这个村子。”
夜林看着众人在酒中醉去，盯着村长。
“有缘，第一次你没有进来。第二次你就进来了。”
村长笑着说道，就像是邻家的老爷爷。
然而夜林却是因为他这一句话手中一颤，差点散落了手中的酒水。
“我...曾经也来过这里。”
夜林有些颤巍巍，眼中迸发着光芒。
“来过，但你只在外面游荡，犹如丢了神魂一般。”
村子笑呵呵的看着夜林，但夜林却没有看见他动嘴巴。
这意味着只有他能听到。
夜林深吸了一口气，他来过这他知道。
他和武老汉一起来过。
但他不知道他不仅仅去过幽都山，还在这村外游荡过。
夜林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一时间喉咙干涩，想说话却说不出。
最后化作一句话。
“村长，这座村子叫什么？”
村长笑微微的看着夜林，一半眼睛中犹如星辰，一半犹如地狱的恶魔。
“子陵村。”村长说道。
“啪。”
夜林的酒杯掉落在地，这是玉杯，却被他打碎了。
子陵城！
子陵郡！
子陵村！
“你想得没错，这三者有渊源。”村长说道。
“你能知道我脑海的想法！？”
夜林脱口而出，因为他还没有说出来。
“知道，因为你情绪波动太大。”村长的声音在他脑海想起。
夜林目光灼灼看着村长，他有很多要问！
“我是谁！”夜林浑身都在颤抖，甚至眼神有些红润。
什么子陵城、郡、村都不重要。
“不知道，你只有现在以及未来，没有过去。”村长说道。
“不可能，是人就有过去，就有现在，就有未来！
我怎么可能没有过去！
我脑海有过往的片段，尽管有些模糊，尽管全忘了！
但它存在！”
夜林站立而起，非常激动的望着村长。
答案，他需要答案。
比如他是谁？
他来自哪里？
最后要到哪里去？
“但你偏偏没有过去。”村长身上散发着令夜林感觉到安宁的气息，扶平着他动荡不已的情绪。
“你怎么知道。”夜林恨不得抓住村长的衣襟。
“重瞳，号称看破世间一切虚妄，号称修到极致可看清过去、未来。”
村长顿了顿，说道。。
“那你告诉我，我的未来是什么！”夜林问道。
“你高看我了。
过去可观摩一角，因为确切发生过。
但未来不可定。
纵然是普通人的未来也不是我可以看破。”
村长看着夜林越来越激动，他的脸甚至已经红成了一块。
他看夜林还想问，却是叹了口气。
“我醉了，你也醉了。暂且休息一晚吧。”
村长拄着拐杖，颤巍巍朝着村里的房屋走去，好似弱不禁风。
夜林痴痴看着村长离去。
他知道刚刚太失态了。他现在需要的是安静，是要好好睡一觉。但今夜他怎么都不可能入睡。
清晨，一缕光芒照射在村子上。
似乎把整个村子暴露在他人面前，但实际上在村外看来，整个村子都不存在。看到的只有原野。
“村长，我昨夜失态了。”
夜林坐于村长面前，恭敬有礼。不仅仅知道村长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还因为昨晚他告诉自己的一些事情。
“无妨，人之常情。”村长说道，他正在打水，木制器具嘎嘎作响。就像是一个年迈的老人。
“村长，我想知道.......”
“想知道村中人为什么双目能喷火，能行灵气不能之事？”村长说道，他能知晓夜林此时的想法。
那就代表夜林的情绪依旧波动很大，他的平静只是表面。
“是。”夜林沉默的道。
“两日后的夜晚告诉你。”村长打了一桶水上来，颤巍巍的提着往村里走去。
夜林愣住，还要近乎三日的时间吗？
他就这样待在村口，待在两尊石像身边。从天明等到天黑，再从天黑等到天明。
往复了几日。
他知道村长认为自己情绪不够稳定，又给了自己几天的时间。
可这情绪反而愈演愈烈。
“坐。”村长拄着拐杖坐在凳子上，示意夜林坐下。
夜林闻声坐下，目光凝视着村长。
“你对重瞳怎么看？”村长问道，这是他第一个问题。
“重瞳者，为圣为魔。但也是凡人，为世人注意。天生开眼，可以看破一切虚妄。”
夜林他只知道最广为流传的言论。
“那你认为你是重瞳吗？”村长问道。
夜林几欲咬将“是”脱口而出，但紧接着他一愣。
是啊，他是重瞳吗？
重瞳都是天生而成，但他却是后天才有，刚开始他没有重瞳。
“你可有听闻有些重瞳，即使修道也是与常人无异，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村长说道。
夜林沉默，这种言论一直有。
“重瞳、重瞳，你可知道世间多数重瞳那都只是病。一种很少见的疾病。
看似是重瞳，其实不过是在母胎中孕育时出了些岔子。”
村长说道。
夜林愣住，若是常人这么说，他肯定不信。但村长这么说就不同，因为这一村子都是重瞳。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也是世上流传着重瞳修道不一定一帆风顺，不一定有奇妙之处的原因。
所以你认为是自己有眼疾，还是拥有重瞳。”
村长说道，让夜林愈发动摇自己是重瞳眼的事情。
是啊，他凭什么断定自己是重瞳？
就因为可以夜里视物？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据他所知，世界上就有一些人，不是重瞳就可以做到这点。就如同有些人可以以土为食一般。
“重瞳，那是天生相伴道法秘术。你可有？你上次彷徨于村外时，并不是重瞳。”
村长说道。
这让夜林心里再度一沉，重瞳有伴生秘术，而他没有！
难道他真不是重瞳吗？
村长看着夜林自己一步步陷入沉思，这是在问心，他在帮助夜林。若重瞳者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重瞳，那么他就不是重瞳者。
因为最初的重瞳出现，并不是人为遗传，而是天地造物，根本不分先天后天。
在村长心里，他们这一村子是重瞳，但不是重瞳者。
重瞳者那是天生地养，与无人处自生。
而他们皆来自于遗传。
重瞳有伴生秘术，那是来源于父辈神通。
但重瞳者没有，因为他没有遗传任何人。
这听上去很矛盾，也很可笑，是混肴视听？明明都是重瞳，为什么要分重瞳者和重瞳。
那就是因为重瞳，根本无法出现双目。
一字之差，便是天与地。
而村长口中的那眼疾病，就是重瞳一代代遗传下去，最后失去了父辈神通的人。
唯有重瞳者，才能拥有双目，仿若星辰。
真正重瞳者从不是拥有伴生秘术，重瞳秘术那是人赐。
真正的重瞳者秘术是向天索取，谓之天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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