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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砖墙壁的中央有一扇高耸的暗色金属门，上面布满细碎的花纹。时常会有学生或游客来这里拍照，是尚京帝国大学著名的打卡景点之一。
人多的地方总是让望舒神经紧绷，像往常一样，他将自己包裹严实。在门口选了一个靠边的角落，但又担心会错过学长，只好探头向四周张望。
几名alpha推门从博物馆内出来，估计是艺术学院的学生，手里拿着纸质模型和各种尺子。
“刚才那是郗和学长吧？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他。”
“没办法，郗和学长太受欢迎了，别说omega了，我身为alpha对他也很有好感。谁不想追着他跑呢？”
“学习成绩优异，家境好，长相出挑，人又随和爽朗，还会玩音乐。这是童话故事里才会有的人吧。”
“我看学长在找老师写介绍信。”
“应该是打算出国留学。”
“出国留学需要提前一年申请，学长今年大四，明年毕业正好可以去海外读研。前程似锦啊。”
“有人出生即是宇宙的中心。”
望舒在一边也跟着羡慕起来，他还在担心下个月的生活费，但是郗和却已经在展望未来了。
不对，那不是展望，学长一直在冲向未来，在属于他的赛道上奔跑。望舒想到郗和在喷泉中肆意演奏的画面，这些距离他的生活实在太遥远了。
「望舒，有点自知之明吧！」
一个声音在记忆中闪现。
望舒像是被闷棍打醒般，神情一顿。他咬紧牙关，向角落里退了几步。
或许学长就是意思意思，毕竟已经口头表达了感谢。我应该懂得适度适当，现在离开应该还来得及。
可是他没走多远，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望舒？”郗和小跑着来到望舒面前，“抱歉让你久等了。我看你一直没加我的联系方式，也没给我打电话。在想你是不是一直在外面等，还好我出来看看，否则就要错过你了。”
学长竟然真的要见自己！望舒内心欣喜，原来不是自己想太多。
然而，郗和话锋一转道：“对不起望舒，我今天突然有事情要忙……”
“没关系，是我没有联系学长，所以学长有事情也不能及时告诉我。”
望舒低着头，郗和就像正午的艳阳般耀眼，他承受不住对方灼灼的目光。
“我最近在准备出国的申请材料，本以为这件事推后一些也没问题。没想到教授说他之后会很忙，让我把链接先发给他，并且找我聊了聊。待会儿还要再去见另外一个老师。”
郗和在说话间，越走越近。这让望舒感到压力。他担心自己的信息素会被其他人闻到，会让别人感到不适。望舒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并抓紧自己的书包肩带。
“对不起，没想到会这样。”郗和看见对方的举动，神情满是失落，驻足站在原地。
“没事，申请学校如果错过了时机就不好了。”
“我是说……”郗和莫名有些烦躁，“我不应该毁约，是我订的时间，却没有遵守。关于这件事真的很抱歉。今天午饭肯定是不行了。晚上可以吗？来看我的演出，不收你门票。这次一定不会爽约。今天晚上我们在西北校区正门的便利店见如何？”
“996便利店？”望舒打工的居酒屋就在西北校区附近。
“对，就是那家。我们乐队在附近的livehouse有演出，表演在8点半开始。不是我自夸，我保证一定会给你带来绝妙的体验。如果不好，我再请你吃饭。”
郗和自信满满地说，提及自己热爱的事情，他的眼睛里闪耀着光芒。然而看向望舒，似乎没有要答应的意思，迟迟没得到回应。
他继续道：“拜托了，如果你答应就是接受我的道歉。我非常诚恳地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邀请，我希望你能来一起分享我的快乐。”
说话间郗和逐渐贴近对方，自然而然地抓住望舒的肩膀，特别专注地盯着双眼，仿佛在用眼神传递自己的意念。
如此近距离地正视，望舒这才好好看清郗和的面容。在对方的额头上有一处结痂的伤痕，还有嘴角边淡淡的淤青。
“好……”望舒勉强答应道。
“谢谢你愿意来看我的表演。那就说好了，晚上7点半，咱们在996便利店不见不散。”郗和得到答复，这才恢复开心的笑容，“因为申请学校的事情，我还要去找另外一位老师，就先走了。”
“拜拜。”
望舒看着远去的身影，觉得很不真实。
学长是不是鼻子不太灵敏，没察觉到异样的味道吗？望舒低头闻闻自己的袖子和领口。虽然什么气味都没闻到，可还是担心。他忽然想起来，书包里有前几天收到的抑制剂。可是想到医生对自己的嘱咐，他又陷入了犹豫。
在校医院。
“最近三个月你服用过哪些药物？还是有长期使用抑制剂的习惯？”
医生快速翻阅平板上的检测报告，一行行看不懂的数据在电子荧屏上掠过。
“平时经常注射抑制剂。”
望舒并拢双腿，后背微驼，拘谨又僵硬地坐着。他紧抿嘴唇，双手扶在腿上，小心翼翼地看向对面的医生，像是在等待死亡判决般焦虑。
“经常？”
“我知道这样做对身体不好。”望舒缓缓低下头，如实回答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如此？”
医生对于患者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感到生气。由于焦躁，电子笔在平板上戳得用力了些，发出哒哒的声响。
“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发情期紊乱？非常频繁？还是受到alpha的影响？是担心发情期吗？其实没必要，等来临时再注射就好。如果长期频繁地使用抑制剂，只会伤害你的身体，百害无一利。”
“我……我……怕别人闻到我信息素。气味不好闻。”望舒不敢看医生，低着头吱吱唔唔，声音细若柔丝。
他好似当众出糗的孩子，正被周围指指点点，又窘迫又害怕。
医生正用电子笔在平板上写处方药，听到这里挥洒自如的动作顿住。她这才返回前几页，目光落到个人信息“信息素气味”那一栏，上面赫然写着——硝烟。
“我看了浓度，你的信息素气味没有那么重。除了临近发情期的那几天，大部分时间，这个浓度并不会影响其他人。”医生态度缓和，认真地看向望舒，“这个世界对omega的气味包容度不高，你的味道的确不符合主流社会的审美，但你不能因此损害自己的身体。如果特别担心，可以找找其他方法，比如通过喷香水的方式来缓解。”
“其实抑制剂能不打是最好的。如果有伴侣……”医生话说到一半又收回去，脸上露出歉意的神情，转而道，“药物都有副作用，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知道了，医生。”望舒默默点头。
“你最近突然发热、头晕、身体乏力，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外溢，是因为平时本该释放的信息素被压制。平时稍微有点信息素的味道，那都是正常的量。不应该强行抑制它们。长期如此身体只会被憋坏。”医生严肃道，并用电子笔在平板上重重点了几下。“我给你开一些温和的药物。接下来，如果不是发情期，请不要再随意注射抑制剂了。”
“好的，我记住了。”望舒声音低落，沮丧地接过医生给他打印出的医药单据。
离开前，他拿起椅背上的大衣，厚重又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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