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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听到露易的喊话，才发现是混混的打击报复。他踮着脚尖去看郗和，担心对方会有危险。不过好在混混没有跳上台攻击，但更糟的是受伤的观众频频增加。
场面愈发不可控，望舒不得不贴墙站着。他看到有手臂从脚边探出来，挣扎了一会儿不动了。他不敢贸然进入拥挤的人群，仿佛眼前不是逃难的受害者，而是随时能把人卷入深渊的旋涡。
望舒还没从惊恐中缓过劲儿来，警笛声传来，他以为终于有回转的余地。然而，室内又突然燃起大火。他被一道道火墙封锁在最里侧，彻底出不去了。
室内越来越热，明亮的火焰映照在脸上。虽然还有段距离，却能感受到被烘烤的炙热。
就在他觉得无望之时，望舒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接着一道身影闪现，带着浓重的焚烧气息，扑到自己身边。
“望舒！！！！”
“学长？”
望舒没想到郗和竟然主动跑过来找他，还以为自己被烟气熏出了幻觉。
“你还好吧？有受伤吗？”
郗和手里拿着烧焦的大衣，刚才往这边赶的时候，他一直用衣服扑灭火焰。现在终于来到望舒身边，随手把衣服扔到地上，双手捧住望舒的脸，左右查看，又把望舒转了一个圈，检查身上有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我待在这里恰好没被波及。”
“太好了！”郗和情不自禁地把人抱在怀里，紧紧搂着，“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会出事。我找了你好半天。站在舞台上，一直看不到你。还在想，你要是没来就好了。一边着急，想赶紧找到你，一边又祈祷你最好没有来。”
闻言，望舒有一时的呆愣，渐渐地，有些想哭。
在这种情况下，学长没有忘记他，还惦记着他的安危，甚至不惜冒着生命的危险从火焰中闯过来。望舒从没有被这样对待过。
学长真是太好了，时刻愿意照顾他。为什么这个人要对自己这么好？自己何德何能，为什么能受到学长如此多的照顾……
望舒也回搂住郗和。虽然学长身上沾染了烟火的味道，却依然有淡淡的蔷薇花香气飘散。醇香与烟熏混合在一起，让他心神得到安定。
郗和看向周围。
混混在大门附近倒的汽油最多，那边的情况也最糟糕。相对来说，舞台上反而还好点，目前火焰只是烧到帷幕的下摆，还没有蔓延上去。
他分析道：“大门那边火势太凶了，咱们去舞台上，然后从休息室出去。”
“好。”
“你跟在我身后，一定要跟紧我。”
“嗯！”
郗和弯腰捡起大衣，双手拿着准备扑火。好在最里侧火势最小，而且有些火焰已经在来的路上被郗和扑灭，回去的路程并不难走。
两人很快来到舞台。
郗和先迈上去，随即伸出手，把望舒也拽上来，就此牵着的手没再松开。
当两人跑出livehouse，警戒线外侧已经围了不少人。
绝大部分是好奇的市民，还有少部分担忧的粉丝。他们见到郗和出来，顿时舒了口气，同时纷纷注意到郗和紧紧握住一个omega的手。
训练有素的消防人员赶到，正准备用水枪救火。警察在维持秩序，救护车停靠在附近，各种明晃晃的警灯在周围乱转，格外刺眼。更多的伤员已经被送走，他们两人出来后也被请到救护车上做检查。
医生还没来得及查看，突然有头破血流的伤患被抬出来。由于人手不够，医生只能匆忙撂下一句话，赶紧去看伤势更严重的人。
郗和和望舒则坐在救护车里，静静等待。
“学长……”望舒试探地叫了一声。
“嗯？”
“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我想了很久。”
望舒不太敢看对方，习惯性地垂下头。
“可能学长会接受不了。但，接受不了没关系的！我能理解，不接受很正常的。我就是想告诉学长，希望你能知道。”
“好，我听着呢。”郗和安慰道，“望舒，只要你想，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我都会听你说的。”
“谢谢学长，你真的太好了。”
望舒既在谢谢学长对自己的安慰，亦在道谢救自己于大火之中。
“我可一点都不好，或者说，我不是对谁都那么好。”
郗和觉得自己被发了好人卡，有点不爽。
“学长，我不是有意要隐瞒的……我想说……我的信息素……”
望舒紧张地扣自己的手指。
“是硝烟味的！是焚烧的味道，烈火燃烧时，呛人的气体，很……很难闻。就是这里充斥的味道！”
望舒控制不住上涌的情绪，话语变得哽咽，尤其是说到最后，用现场举例时，语调陡然间变高。如同破碗破摔般，把话给喊了出来。
他并不想如此失控，可是如果不用喊的，将更没有勇气说出口。
那是他深埋在心里的伤痛，不想提及，更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如果能永远不说就好了。可是如果不说，面对这么好的学长，仿佛自己在欺骗对方，这样是不对的，他不允许自己如此。
在被警察要求去救护车上检查时，他就在想，必须把信息素的事情告诉学长。
同时心里又很忐忑，他不敢，担心说出来，学长就不再与自己交好，连普通朋友都不是了。
他甚至想过放弃，要不就不说了，怀着侥幸心理，可能学长一辈子都不知道呢？那样他们的友谊还可能长久一些。
“就像刚才，在livehouse里面，烟火的味道，很浓重，久了会让人呼吸不畅……”
每次谈论自己信息素的事，望舒的情绪会变得很糟，被烦躁、自卑、逃避等等负面心情影响。他会回想起别人对自己的评价，那些不满意、嫌弃、厌恶、冷眼、嘲讽、谩骂……
就连“呛人”、“难闻”这些词汇，从自己嘴里叙述出来，都变得艰涩难念。
明明已经听过那么多次类似的言论了，可是内心还是无法麻木，到现在还是无法坦然处之。让自己去描述，更是内心拧成一团。他不想接受这些描述，可是现实如此，那是打在他身上的标签。
“你是说，你的信息素是硝烟味。”郗和简明扼要道。
“是，对不起学长。”望舒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子，鞋面有些略为的熏黑。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还有……”郗和露出灿烂的微笑，“我的信息素是夏夜蔷薇，正式介绍一下。”
“啊？”
听到这样的回答，望舒莫名其妙地抬起头。
“你介绍了你自己，所以我也介绍我自己。”郗和揉了揉望舒的头发。
“学长，我没有在开玩笑，那是很难闻的味道。”望舒怀疑学长没当回事，又认真地强调道。
“我觉得还好。单纯从味道来说，刚才我在livehouse里，也没被熏死啊。而且信息素又不是真的焚烧，不会释放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所以更不会有生命危险。再有，谈到烟火气，会想到什么？”
望舒弱弱地回答：“灾难。”
“熏香！”郗和凑近了一些，“你想想，我的信息素是蔷薇花。再配上你的信息素，硝烟味。这不就是玫瑰味的熏香吗？是不是很搭配？难道不好闻吗？”
“……嗯。”望舒无法反驳，在想学长还真是开朗。
“关于信息素这件事，不是我们个人能决定的。就像我们不能选择父母、出身和相貌一样。所以不要觉得抱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反而，望舒你很好，非常非常好。”
“谢谢学长。”望舒感动地说。
“不要谢我！”郗和有些无奈，怀疑望舒一定认为他在安慰人，只好继续说，“你知道自己都有什么优点吗？你特别认真，为人真诚，而且很上进，努力又积极地生活着。”
“大部分人都这样。”
“才没有大部分人。”郗和被气笑了，“就拿人类学的阅读作业来说，你能做清晰的规划，按部就班地完成。这要是让我做，是不可能的。”
“你也不会恶意去伤害别人，乖乖地做好自己。这就已经很难得了。我遇到过好多人，没事儿喜欢管天管地，但你就不会。”
“还有捡到我的钱包，送还给原主人，你明明可以私吞钱财。可是你没有这么做。”
“平时除了日常学习，你还要兼职打工，你为了生活而努力着，这些都是美好的品质。不是谁都能坚持下来，谁都能做到的。望舒，你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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