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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微从台阶上下来，朝于烬走过去。
听见声音阿起回过头去，“顾姐你还没睡啊？”
“怎么弄的？”顾思微点点头，拧眉问。
于烬没答，先对着阿起说：“你先回去吧，辛苦了。”
“没事，那我先走了六哥，顾姐。”阿起摆摆手，说完就离开了。
等阿起走后，于烬抬头问她：“把你吵醒了？”
“没有。”顾思微在一旁蹲下看了看他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但也能看出来是擦伤。
“没事，出任务不小心摔了一跤。”于烬解释道。
的确是出任务摔伤的，追犯罪嫌疑人的时候被他的摩托车带着，膝盖在地上磨了挺远。最后于烬硬生生把人从车上给拽下来的。
顾思微不语，抬起手移到他另一条腿的膝盖上去轻轻碰了碰问：“阿起刚刚说还好不是这条腿，是什么意思？”
她听见了刚刚的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见此，于烬深吸口气后说：“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受过伤。”
“什么伤？”
“枪伤。”
顾思微垂着眸子没说话，过了会儿她站起来扶着于烬的手臂说：“回房间吧。”
于烬按住她的手，认真地说：“这条腿的膝盖里还有弹片没办法取出来，医生说这腿以后也许会废。”
“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所以。”于烬看着她，沉声说：“顾思微，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他的语气淡淡的，却又藏着很深的克制。
顾思微侧过身盯着他，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我要是不呢？”她脸上没什么情绪，可眼睛里装满了倔强。
于烬按在她手背上的手用了力，将她的手翻过来在自己手中握紧，随后说：“那说定了。”
“谁也不准反悔。”顾思微说。
于烬：“嗯。”
“回房间吧。”
于烬说要先洗个澡，顾思微看了他的膝盖一眼，问道：“我帮你？”
“你帮我？”于烬看着她，眼神里勾着情欲。
顾思微：“帮你洗澡。”
“哦，这样啊。”见他一副可惜的语气，顾思微笑道：“不然你以为？”
“没什么。”于烬笑着朝卫生间去，顾思微就在沙发上坐着等他。
十分钟后于烬从卫生间里出来，顾思微站起来过去想扶着他往楼上走，于烬却笑：“没这么脆弱。”
顾思微停下来看着他，满脸写着：你在逞强什么？
“没逞强。”说着，他直接弯下腰去一把将顾思微抱了起来往楼上走。
见于烬走的是她的房间，顾思微开口：“今晚睡你那边。”
于烬脚下一顿，换了个方向。
回到房间里，于烬把顾思微放到床上。她外面裹了件长外套，脱下后里面只穿了一条薄薄的睡裙。
顾思微钻进被窝里，被子上传来的味道跟她那边的是一样的。
于烬也跟着上床来，顾思微还没动，身边的人长手一伸就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外面的雨势只增不减，大大的雨珠砸在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骚嚷不断，房间里的人心绪却是尤其的平静。
“膝盖疼吗？”顾思微问。
“有点。”于烬答。
顾思微没说话了，抱着于烬的手紧了紧。
两个人都没再吭声，又过了会儿，顾思微突然仰起脑袋亲了于烬一下。很快，浅尝辄止后她准备离开，后脑勺却被一只手按住，没得逃离开来。
于烬撬开她的柔软，带着些试探的探入进去，待察觉到她的回应后便席卷而来。如同屋外暴烈的风雨，一点一寸吞噬。
于烬擦伤的那条腿疼痛尚轻，真正痛的是另外那条腿的膝盖，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而来。外面风雨越重，痛感就越清楚，而他似全然不觉，专心地吻着怀里的人。
好像这吻，能减轻一丝痛楚。
顾思微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停下来问：“疼吗？”
于烬没有回答她，再次吻了上去。
今夜的于烬有些不一样，他的吻落下来一次比一次重，顾思微怕弄到他的膝盖也不敢太过乱动。导致后来，她的睡裙都被于烬给撕坏了。
顾思微翻身坐上来，于烬双手卡住她的腰。
狂风暴雨翻搅而来，花蕊被迫成长，盛开，一簇簇的绽放得热烈。
许久，这场激烈的雨停了。
顾思微累得在于烬怀中睡熟了，待得膝盖上的疼痛过去，于烬也终于抱着顾思微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上，顾思微是在闹钟响起的前一秒醒过来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顾思微下床回自己房间快速穿好衣服下楼去，刚从厨房倒了热水出来的于烬看见她一愣。
“这么早？”说着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她。
顾思微接过喝了一口，遂说：“昨晚忘了跟你说，我要去一中那边代几个月的课。”
“我送你。”
“不用。”见时间不早了，顾思微把水杯塞回于烬的手里，踮起脚在他嘴巴上亲了一口，“晚上见。”然后就跑出去了。
于烬看着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然后端起水杯就着她刚刚喝过的地方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了。
—
顾思微到学校后杜风绵带着她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儿，她后面要上课，就领着顾思微去了办公室，顺便把课表发给了她。
顾思微一周的课不多，平均每天就两节课，一般都是下午跟晚上。
今天还没有正式上课，差不多熟悉了一遍以后顾思微就跟杜风绵打了声招呼走了。
刚走出办公室没多远顾思微就接到了宁曦打来的电话，边接电话边下楼，在一楼拐角处的时候突然一个学生撞上来。
“抱歉。”是一个男同学，脸上有片刻的惊慌，而后消失。
“没事。”顾思微继续往外走。
宁曦在电话那头约饭，这会儿十一点，顾思微没吃早饭也饿，就开着车找她去了。
网吧门口，顾思微开车过去停下。宁曦戴着墨镜站在那儿，顾思微按了声喇叭吓了她一大跳。
“上车。”
宁曦赶忙打开门坐上去，然后甩了个地址给她。
顾思微一边开车一边问：“网吧通宵？”
“没，早上七点来的。”说完她就打了个呵欠，又说：“最近有个贼帅的电竞弟弟，来网吧跟他玩了几把。”
顾思微：“6。”
说话的间隙两个人到了目的地，吃饭的时候俩人都没怎么说话，秉持着饭搭子的良好品德，专心干饭。
吃过饭后顾思微去开车，等她过来宁曦打开车门上去，午后的光影落在顾思微的侧脸上，衬得她白嫩的皮肤在透光，她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岁月静好里透着几分疏离的感觉。
清冷，宁曦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两个字来。她怔了怔，开口就问：“你要不考虑考虑进娱乐圈？”
“黑历史太多，我怕被扒。”等红绿灯间隙，顾思微单手掌着方向盘，视线专注着前方懒洋洋地说着。
这么一说宁曦想起了自己在网上被扒出的那些信息，什么小学穿着大花裙跳舞摔倒的照片、初中跟男同学吵架把对方吵哭之类的，都给扒出来了。
这么一想，倒也是。
“去哪儿？”红灯还没有变绿，顾思微问。
宁曦报了酒店，顾思微就把车开去了酒店。
酒店门口，宁曦非要拉着顾思微上去坐坐，搞得大厅里的人频频侧目。还好宁曦戴着墨镜口罩，没人认出来。
顾思微被迫跟着宁曦进了她的房间。
“随便坐。”扔下这句话宁曦就去卫生间洗漱了，出来后换了身衣服直往被窝里钻。还邀请顾思微，说实话，宁曦惦记很久了。
顾思微确实也困，昨晚于烬抱着她翻来覆去几次，一次比一次用力，她是真累到了。说着便上了床。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屋外的天色转暗，小酒馆里的驻唱又抱着吉他缓缓唱着歌，顾思微从睡意中脱离出来。
她还保持着刚睡下去的姿势，一旁的宁曦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过来搂着她的腰，腿也搭了一条到她身上来。
这姿势，过于暧昧了。
“咚咚！”有人敲响了门。
顾思微一把将宁曦掀开，下床过去从猫眼里看了看门外的人，丁维风。
门一打开丁维风看见顾思微的时候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顾思微往回走，丁维风跟着进来，看见床上的宁曦时有些傻眼。
搞什么？
“你俩这是？”
“睡觉。”
丁维风觉得这话有歧义。
见那边宁曦已经眯着眼睛坐了起来，顾思微过去拿起自己的手机准备回家了。
“阿微一块儿去酒吧玩玩呗？”丁维风喊住她。
“不去，走了。”打了声招呼，顾思微抱着外套出去。
开着车到家的时候正好七点，于烬没回来。
知道他在忙，顾思微也没有发消息去打扰他。洗漱了一番上楼去了书房工作，直到深夜于烬都没回。
公安局里，于烬正在忙。
“六哥，死者身份已经确认。”阿起拿着资料来找于烬。
“死者一直待在一家美术培训机构当老师，口碑还不错，离异，没有孩子，目前一个人居住。”
“不过据调查，一个月前她交了个男朋友，并且有意结婚。男朋友在一中当英语老师，我查过，在死者遇害的时间段里，她男朋友正在给学生上课。”
阿起说完看着于烬，于烬拿着资料正看着，过了会儿他指着资料上一个名字问：“这个人查过吗？”
“这个齐建是死者之前在培训机构的学生，目前在一中高二艺术班，案发时有几个同学都说看见他在宿舍。”
听了阿起的回答于烬没说话，盯着齐建这个名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
于烬一夜没回，早上顾思微起床的时候才看见昨夜三点多于烬发消息跟她说在加班，并说最近几天可能会很忙没时间回家，叮嘱她注意安全，晚上锁好门窗。
回了于烬，顾思微爬起来又去书房继续画，下午两点的时候她开着车去了学校。
教室在顶楼最左边的一间，顾思微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进去，本来喧哗的教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顾思微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就进入正题，根据之前老师的进度，这节课她布置的是人物速写。
学生们都很快进入状态，除了靠窗坐着的一个学生。他提起笔迟迟没有落下，像在盯着画纸走神。顾思微觉得他有些眼熟，想起是昨天在楼梯拐角撞到她的那个学生。
接下来的几天顾思微都发现那个学生不对劲，她还问过杜风绵，杜风绵说也许是青春期的一些愁思，之前他不这样的。
这天晚上八点多下课后，顾思微刚走出教室就看见了于烬。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家。”
这几天于烬确实忙得都没怎么回家，回来了两趟换衣服的时候顾思微也都不在。
“走吧。”顾思微笑着拉过于烬正要往楼梯口去，一个学生出来差点撞上顾思微。
于烬伸手将顾思微拉过来，学生抬头给顾思微道歉，是齐建。
“没事。”
齐建急匆匆地往楼下去了，于烬盯着他的身影抿了抿唇。顾思微察觉到于烬的视线，问他：“怎么了？”
“没事，想起一个案子。”
顾思微没多问，带着于烬下楼去开车。
快到家的时候，于烬的电话响了。
“六哥！齐建要跳河！顺河路这边！”电话那头传来阿起的声音，于烬沉声说：“尽量拦住他，我马上过来。”
听见齐建的名字，电话刚挂顾思微就问：“去哪儿？”
“顺河路。”
顾思微忙开着车往顺河路的方向去，十分钟后到达，两个人刚下车就见那边齐建跳了下去。
于烬心头一凛，想都没想就冲过去跟着跳了下去。
水很深，不挣扎的人下坠得很快。
于烬找到了齐建，可是在抓住他手臂的那一刻于烬耳朵里的声音好像就消失了。
他似乎看见了裴江知，那个炙热的夏天，水却那样的寒冷，就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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