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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你喊我声爸爸，今年我给你发压岁钱！”
“新年快乐，于烬！以后我家就是你家！叫声哥来听听。”
“嗯，我想做个好警察，像我舅舅那样。”
“……”
裴江知的声音回荡在于烬的耳畔，他紧紧抓住那条手臂，好像只要不放开，裴江知就能被他拉回来。
可他离裴江知越近，就越接近死亡。
像人临死前会有走马灯的回忆，他的人生里值得回忆的实在没有多少，从裴江知而过最后停留在跟顾思微的初见。
顾思微，这三个字从他的脑子里轻轻滚促而过。
于烬猛地清醒过来，他手中拽着的不是裴江知，是齐建。也是在这个时候，在这浑浊的水里，他看见顾思微朝自己游过来，义无反顾的。
他醒了，这才是现实世界。
顾思微游过去抓住于烬的手臂，于烬带着齐建往上面游。
上岸后，顾思微一把抱住于烬，刚刚在水下她分明看见于烬抓着齐建的手臂，闭上眼像在等待死亡来临一般。
于烬回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我没事，你先回车上，外面冷。”
顾思微浑身湿漉漉的，于烬把他俩脱在岸边的外套一股脑地套在了她身上。阿起跟另外两个同事也跟着上来了，顾思微点点头回了车上。
齐建还有气息，于烬让阿起去开车过来，送他去医院。
阿起去开车后，于烬跑过去敲了敲顾思微的窗户，窗户降下来他说：“你先回家，回去后洗个热水澡，冲杯感冒药喝。”
顾思微点头，看了眼那边的齐建同他说：“注意安全。”
“放心。”
医院里，齐建正在抢救。于烬跟阿起还有另外两个同事在走廊上站着等结果，一个个身上都湿漉漉的，衣服还在滴水。
“死者跟齐建的关系并不只是简单的师生关系，齐建喜欢死者，并且曾多次向她告白被拒。”阿起倚在墙边给于烬报告最新查到的信息。
一开始他不懂于烬为什么要让他私下盯着齐建，等他查到这些的时候大吃一惊，脑子立马就了然了。
于烬点点头，说：“我又问过那天给齐建作证的同学，他们都一致地说只看见他回了宿舍，并没见他出来。所以就下意识觉得他是一直待在宿舍里的，但其实谁也没有真正看见。”
“所以……”阿起皱着眉头看着于烬，“他其实没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
于烬没说话，视线落到抢救室的门上。
一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打开了，齐建还活着，把齐建送回病房后于烬跟阿起他们说：“你们先回去换身衣服，我在这儿守着他。”
阿起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留给于烬，他换上后将脱下来的湿衣服让阿起带回去了。
他们离开后于烬站在病房里的窗户边看着床上还没醒过来的人，其实这案子到这儿基本上已经明了。
十七岁的高中生对自己的老师情窦初开，多次被拒绝也并没死心。直到老师交了男朋友，并且想要跟对方结婚。心有不甘愈演愈烈，于是痛下杀手。
“这是得不到就毁灭。”食堂里阿起大口吃着饭，说着。
这案子已经结束几天了，齐建当天晚上醒来就全招了。人是他杀的，当天晚上他去找过死者，无意中听见死者与其男朋友打电话并说到结婚的事情。
齐建进屋后再次向死者表达了自己对她的心意，被死者再次拒绝。之后死者去了厨房切水果，准备切好出来再跟齐建聊聊。
水果还没切好齐建就进来了，像是怀着最后的希望，他又问了死者一遍，仍然被拒绝。
然后，他就用死者切水果的那把刀捅向了死者。
甚至还是吃完了死者切的水果以后，清理了犯罪现场这才回学校。
温生前几天出任务去了，回来听了这个案子，在阿起说完后感慨道：“现在的未成年，尤其是这种十六七岁的就应该多关注一下他们的心理教育。”
“唉，冲动啊，太冲动了。”阿起刚说完，嘴里还包着饭菜，见于烬端起餐盘走了，对着他背影喊：“六哥你去哪儿？今晚队里有活动啊！”
今天周五，陈默恺知道大家前段时间忙得很，趁这两天松散了些就让他们搞个活动放松一下。
“跟陈局说声，我就不去了。”于烬停下步子跟他说。
“你去哪儿？”温生问。
“陪我女朋友。”
扔下这句话于烬就长腿迈着往外去了，剩下温生跟阿起两个人在身后直翻白眼。
从局里出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于烬开着车去学校接顾思微。
他过去的时候还早，就坐车里望着学校大门的方向等着顾思微出来。
八点多的时候他看见顾思微出来了，顾思微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大衣，围着一条浅色系的围巾，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木簪低低挽在脑后，远远看着，温柔得紧。
她的一左一右都围着学生，不晓得她们说了什么引得顾思微眉眼都展开来，笑眼吟吟的。
出来在一个岔路口顾思微跟学生们分开了，她今天没开车，正准备打车回去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车喇叭响。
她抬头望过去，于烬把车窗摇下来一只手撑在车窗上冲她招手。
顾思微跑过去，站在于烬的车窗面前什么话都没说，俯下身去直接在车窗外往他嘴巴亲了上去。
小巷里没有路灯，昏昏暗暗的，顾思微站的位置被车挡完了。在车的另一面，灯火通明，而在这边，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地接吻。
这个吻没有持续多久，于烬率先停下来摸了摸她有些冷的手说：“上车，外面冷。”
顾思微绕过去在副驾坐下，刚坐下去于烬就倾身过来，一只手按在她腿侧，另一只手伸过去将她的安全带拉过来。
“咔嗒”一声，安全带系上了。但于烬并没有坐回去，他维持着刚刚的动作，本来低垂着的头也抬了起来。嘴巴在顾思微的下巴处轻轻扫过，，然后一点一点往上移，停留在她柔软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又移开。
“涂口红了？”于烬视线落在她红艳艳的软唇上，低声问。
顾思微翘起嘴角，笑道：“涂了，喜欢吗？”
“喜欢。”
“尝出来什么味道了吗？”顾思微问。
“没有。”
顾思微又靠近了他一点点，眼神从他的嘴巴慢慢上移到他的眼睛处，眼睛是会说话的，比如此刻，她勾起眸子盯着他，目光里盛满了欲望。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见顾思微问：“那你要再尝尝吗？”
于烬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吻了上去。
爱意便如这吻意，一旦生长便有不可抑制的趋势，从南到北，从白到黑，不可熄灭，它永不停止。
于烬没有带着顾思微回家，而是把车往古城的方向开去了。
说来这么久，除了上次顾思微喝醉酒陪她从古城里回家，还没有怎么陪她逛过。
把车停好，于烬牵着顾思微的手往古城里走。
夜晚的古城比白日里的热闹多了，各色灯光将这座古城串得流光溢彩，古朴里又增添了几抹现代的美丽。
古城里的人也总是穿得千奇百怪，一身的颜色能堆积十几种更甚。
但这里允许你奇怪，允许你特殊，你可以穿更多的颜色在身上，路过的人也只会觉得你好酷。
顾思微跟于烬在人群里漫无目的地闲逛着，见她兴致挺足，于烬问：“喜欢雅定吗？”
“喜欢。”顾思微不假思索地说。
于烬笑，随后说：“那以后我们常来。”
顾思微顿了顿，偏过脑袋看向他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
“我跟局里说过了，等结了黑蟒这个案子就转回洵城。”
顾思微一怔，看向他的眼神里有些难以置信。于烬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问：“好吗？”
“好。”顾思微笑道。
不远处酒馆的二楼上有人抱着吉他在唱歌，顾思微牵过于烬的手一边往前走，嘴里一边跟着哼唱：
你掐断了我的时间
你放空了我的无解
亲吻我
“亲……”顾思微这句还没有唱完，被身边的人一拉，两个人闪进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于烬将顾思微抵在墙上，亲吻了她。
酒馆里的驻唱还在继续唱着，远远传来：“亲吻我，亲吻我……”
亲吻我。
荣幸之至。
—
五月来得很快，顾思微在学校的两个多月一晃而过。那个请假的老师回来了，顾思微便跟杜风绵主动请辞。
临走的时候两个班的学生还一块儿要请顾思微吃饭，最后两个班的大部队被顾思微带着一块儿去了学校食堂里，两个班的学生都争着要给顾思微买食堂最豪华的单人小炒。
吃过饭后有个学生坚持要送顾思微到学校门口，等到了的时候她突然拉住顾思微的衣袖说：“顾老师，我有个长得很帅的哥哥，他今年二十五岁，一米八二，搞酒店的。”
说到这儿，她停下来似是想了下措辞，然后才说：“顾老师，你有男朋友吗？没有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哥哥，他真的很帅。”
顾思微被她说得笑了笑，刚想开口就见学生望着她的背后脸色有些奇怪，她正准备回过身去看，腰间就被人搂住，于烬走上前来站到她的身侧。
学生惊讶地看着于烬，顾思微笑道：“我有男朋友。”说着脑袋轻轻朝身边的人歪了歪，“他就是。”
学生再次打量了下于烬，之后似是有些尴尬，跟顾思微打了声招呼后就跑了。
两个人往外走，没走两步阿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六哥！接到顾姐了吗？”
“接到了。”
阿起在那头说：“那我们在门口等你们。”
“行。”
挂了电话于烬开着车带顾思微去了公安局门口，阿起跟温生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后坐了上来。
人齐了，于烬开着车没多会儿就出了雅定，一路往曲庆的方向去。
明天周六是阿起的生日，趁着周末，阿起就邀请大家一块儿回曲庆过生日去。
“什么嘛，你这分明就是想朵玛了！上个月朵玛来看你，你送她到车站回来后眼眶都是红的嘞！”温生笑着打趣阿起，阿起被说得脸通红，直捂着温生的嘴巴不让他说了。
顾思微在前面听得直笑，她偏着头看开车的于烬，他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
黑夜太漫长，路途太遥远，但欢笑声可媲比这所有。
于烬开得很快，中途换顾思微来开了两个小时就到曲庆了，时间刚过十二点。
阿起把他们三个人全都拉到了自己家里去，阿起爸妈还没睡，知道他们要来一直在等。
一行人收拾好，阿起爸妈早就把另外两个房间收拾出来了，想着太晚了，阿起便赶着他俩先去睡了。
等爸妈一走，阿起跟顾思微和于烬指了指二楼说：“顾姐、六哥你们俩就挤挤上面那个房间！”说完就拉着温生进了他爸妈隔壁的那个房间。
一楼只剩下顾思微跟于烬，两个人笑笑，轻声上了楼。
刚进房间顾思微就接到了夏轻打来的电话，接起来没听见她的声音。
顾思微：“喂？”
夏轻：“这么晚了会不会打扰到你？你没跟于队在一块儿吧？”听着这声音不太像。
顾思微没说话，那边夏轻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顾思微揉揉眉心，一边坐到床上一边问：“什么事？”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顾思微：“……”
就在顾思微准备骂人的时候，那边说话了：“我现在跟顾思亦在一起。”
顾思微顿了两秒，开口问：“睡在一起？”
夏轻：“我的意思是，我跟他正式在一起了。”
顾思微又是一怔，大晚上的，信息量有些大。但这个结果也确实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于是她说：“恭喜，莫负好时光。”
夏轻：“有道理。”
然后挂断了电话。
顾思微低着脑袋正回工作上的消息，头顶的光被一片身影挡住，她刚抬眸于烬便吻了上来，她听见他说：“顾思微，莫负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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