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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燮语气平常地问：“名字？”
女子低低回了句：“奴婢名叫秀竹。”表面唯唯诺诺，心里却在雀跃，如此英俊不凡的男子，忽然叫她回来问话，让她难免会期待些什么。
刚刚楚燮说秀竹有问题，卫瑾殊不明所以，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寒。
连大嫂的贴身丫鬟都被人渗透了，那整个庭州的官邸，乃至军中，还有几个是可信之人？
京城的侯府有老夫人和廖夫人坐镇，反倒成了最安全的。
楚燮接着问：“伺候主子几年？”
秀竹妩媚一笑：“四年。”这男子看人的眼神虽然凶了点，但是那周身的气度，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她心里美滋滋的。
“算是老人。”楚燮打量了她一下，问，“你手上的镯子，觉得眼熟，可否借来一看？”
秀竹下意识地摸向手腕上的镯子，眼神躲闪。
卫瑾殊了解楚燮，他的每一句话肯定都有用意，沉住气催促道：“秀竹，不就是一个镯子，拿来看看就是了，还怕给你弄坏了不成。”
秀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为难地道：“这镯子是我娘的遗物。”
意思就是不能给看。
演得很好，卫瑾殊心沉了下去，丫鬟真的有问题。
“镯子是老铜鎏金的，做成镂空是为方便香味散发。”楚燮面色一冷，“你心里有鬼。”
卫瑾殊只觉眼前一晃，转眼镯子已经到了楚燮手里，而秀竹被卸了下巴，疼得面部扭曲，瘫坐在地上。
“来人，把她拿下。”卫瑾殊咬牙一声令下，“看好了，别让她死了。”
秀竹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转眼间破碎。
另一边，定远军的营房里，卫瑾弘看着心腹送来的名单，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以往京城的勋贵世家也常有世家子来军中历练，为的是挣得一些军功，回去后能谋得一个好差事。
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世家子的数量有点超出预期了，打仗基本不指望这群人的，当然也有顶用的，但是少。
卫兵传来卫侯爷急报，让他即刻回府，卫瑾弘一时手抖，名单差点掉到地上。
快马加鞭，到达城内的府邸，进门后就发现整个府邸卫兵们来来回回，陷入一种紧张的气氛。
大厅里，卫侯爷面色凝重地坐在上位，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眸里多了几分沧桑。
而卫瑾殊坐在安氏身边低着头，眼睛鼻子通红，一看就是哭过了。
安氏扶着卫瑾殊的胳膊，像是在安慰他。
卫瑾弘的第一反应就是小弟又闯祸了，而且事情有点严重，他立马开始琢磨怎么替小弟求情。
卫瑾殊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大哥，一下扑过去抱着大哥哭得稀里哗啦。
不是他矫情，他在知道上一世所有的失去，都是旁人的精心算计后，那种锥心的痛，仿佛又经历了一遍。
“大哥！”卫瑾殊哭诉道，“大嫂的丫鬟是奸细，她身上带着毒药，是能让大嫂滑胎的毒药。”
饶是卫瑾弘久经沙场，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也让他身体晃了一下。
出事的不是小弟。
他看向安氏，安氏一脸疲惫眼神空洞，接住他的目光，朝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哭什么，老子还没死。”卫侯爷厉声道。
卫瑾殊知道自己太没出息，太失态了，可他实在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把大哥推向大嫂身边。
“你……怎么样？”卫瑾弘嘴唇打颤。
“还好，幸亏小殊发现的及时。”安氏勉强笑了笑，“放心，大夫已经看过了，我没事。”
卫瑾殊之所以哭得伤心，是因为如果今日楚燮没有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大嫂不一定能坚持到京城，路上很可能就出意外了。
就差那么一点，上一世的悲剧就重演了。
楚燮从小跟在皇后身边，皇后本身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宫里的腌?事儿他见得多了。
虽然他逃离皇宫的时候只有十二岁，但早慧的他什么都懂。
况且那个丫鬟手镯里藏的药，是外邦进贡的香料提炼的，出自宫里，他一闻就知道。
楚燮在卫侯爷面前自称是商人，对外邦的东西有所了解，理所当然没有引起卫侯爷的怀疑。
怕验证有误，卫侯爷特地请了一位懂得毒性的道医过来。
老观主说：“此毒只靠药性挥发，不会要人性命，但时间久了会乱人心神，容易造成妇人滑胎。即便胎儿勉强保住，身体也会受损，不易成活。”
卫瑾殊也彻底明白了，为何上一世大嫂会晚报喜一年，因为大嫂来不及向京中报喜就滑胎了。
然后，来年春天又有了身孕，虽然保住了，但孩子最后还是早夭了。
是卫瑾殊的重生，让很多事情脱离了原来的轨迹，让那些前世隐藏在暗处的罪恶提早浮出了水面。
卫侯爷要关起门来处理家事，楚燮先行告退。
卫瑾殊没有留他，只跟他约好让他先在客栈等他。
“秀竹是四年前，我阿娘为我精挑细选的贴身丫鬟，四年来我对她情同姐妹，没想到啊！”安氏叹气，“人心难测。”
四年前，安氏刚与卫瑾弘定下亲事，那个时候他们就开始布局了。
真是细思恐极。
“那香料只有宫里有，还是那位。”卫侯爷沉声道，“等不到明年换防了。”
“是该动手了。”一向稳重的卫瑾弘发狠道，“这次定要彻查到底，一个都不能放过。”
所有人都以为现在要针对卫家的是皇后，只有卫瑾殊知道，那只是表象，真正的幕后黑手是翟相爷。
卫瑾殊干脆把马场上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不管是谁下毒要害他，当时只有七皇子和翟修函的马是好的。
“你怎么不早说。”刚刚赶来的卫瑾铭着急地道，“翟家在京城就对你下手了，难怪你会偷跑出来。”
而卫侯爷并不意外，他好像早就知道此事，只道：“翟家的事暂且不提，现在有别的任务。”
府里要彻夜盘查，纠出所有可疑人员。
卫侯爷把儿子们叫到书房，宣布了几件事情。
除了清除当前的隐患，还有一件事，就是明日一早由李副将护送卫瑾殊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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