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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背错一处两处的，先生打个一两下手板，疼一疼很快就过去了。
今日卫瑾殊功课没交上，书也没背过，挨了重罚，两个手心各挨了十下，又肿又疼。
挨打的时候，他倒没像其他人那样唉吆直叫唤，却也疼得直吸凉气。
下午卫瑾殊就跑到楚燮那里诉苦去了。
楚燮以为他会一早过来，已经等了他半天。
“九哥，你看你看，我两只手都肿了。”卫瑾殊见面就先苦哈哈地把手伸到楚燮面前，“张先生太狠了，说打就打，一点都不听人解释。”
虽说没有破皮，但那一道道的红肿，在卫瑾殊白皙的手掌上格外的明显，对楚燮来说有点触目惊心。
楚燮最听不得卫瑾殊喊疼，直叹息，深邃的眸子凝重又沉郁，赶紧拉他进屋，让他坐好，找来消肿止痛的药膏，轻轻给他上药。
“以后好好背书。”楚燮看着他憋屈的小脸，掩饰不住的心疼，“不会我可以教你。”说完帮他吹了吹。
温凉的风轻轻划过，瞬间缓解了红肿之处的不适。
卫瑾殊看着他那熟悉的动作，心底的酸涩一下涌了上来，鼻子跟着一酸，红了眼眶。
前世的楚燮也这样帮他吹过，只不过前世的卫瑾殊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又因为怯懦和恐惧，藏起了自己的真心，不敢面对，对楚燮所有的好都视而不见。
前世的卫瑾殊强迫自己只记住楚燮的嗜血暴虐，仿佛只有那样才能更加理直气壮的永远离开楚燮。
现在，想到楚燮曾经承受的和正在承受的那些痛苦，卫瑾殊心里就一阵阵的抽疼，恨不能替他。
那种无力感和挫败感，让卫瑾殊越发觉得自己无用。
无论前生还是今世，他都帮不了楚燮什么，甚至只会给他拖后腿。
但他不能让楚燮看出来，收回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低声道：“九哥，还要。”
楚燮以为卫瑾殊会因为知道真相而受到打击，可卫瑾殊却对去见过毕彦清的事情只字不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卫瑾殊是不敢提，他怕自己真的会绷不住。楚燮已经够难了，何苦再去重复那些真相，变得难上加难。
楚燮见他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有种孩子长大了，知道藏事了的即视感。
楚燮宠溺地又帮他吹了吹。
“好了，不疼了。”卫瑾殊笑了笑，眸光璀璨，笑容甜腻，抽回双手道，“现在就教我背书，免得明日还要挨打。”
少年明媚的笑，总是能驱散一切烦恼。
“好。”楚燮故意问，“晚上想吃什么，凤爪怎样？”
意思是吃哪儿补哪儿。
“你可真坏！”卫瑾殊瞬间品出味儿来，抬手想要打他，又怕自己手疼，干脆耍赖，跳起来趴楚燮背上让他背着。
楚燮真就站起来，背着他转了几个圈，哄他开心。
怎能怪松庭放肆，擅自做主，这样的楚燮，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了他原来的样子，很难和那个阴郁嗜杀的玉面阎罗联系在一起。
两天后，京城终于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大雪。
之前也飘过雪花，但落地就化了，基本等于没有。
这次不一样，鹅毛般的大雪下了一整夜，足足积了有一尺厚，第二日天亮才停。
禹朝有规定，如遇极端天气不宜出行，会提前鸣鼓鸣钟，官员们不用去上朝，学生们不用去学堂。
卫瑾殊晨起开门就看到自己院子里堆了两个雪狮子，忍不住一笑，大哥还是把他当小孩子，他高兴地先跑出去摸了摸。
“大哥，快出来吧，我看到你了。”卫瑾殊朝院子门口喊道。
卫瑾弘拖着一个冰床从外面进来，哈哈笑道：“小弟，来，大哥带你去给祖母问安。”
“好啊。”卫瑾殊像往年一样欢快地跳上冰床。
“坐稳了！”卫瑾弘拉起冰床健步如飞。
这种冰床如果是在厚厚的冰上，是可以用杆子撑着走的，但府里的雪已经扫了，冰没那么厚，只能用人力拉着。
从小到大，只要下了大雪，哥哥们都会轮流拉着他坐冰床玩儿。
只有三哥有时候会跟他抢，或者和他玩儿猜拳，谁输了谁拉。
但要小心不能被阿娘看到，要是阿娘知道三哥欺负他，会罚三哥跟着府里的侍从一起铲冰，或去外面的大街上扫雪。
“大哥，你给大嫂堆雪狮子了吗？”卫瑾殊问。
卫瑾殊干什么都想着大嫂，卫瑾弘很欣慰，回答：“堆了，不过不是雪狮子，堆了两个小娃娃，待会儿带你过去看看。”
“那看完了，我们也去外面帮忙扫雪吧。”卫瑾殊提议道。
侯府的侍从和侍卫很快就能把府里打扫干净，但外面街道上的雪，官府顾不过来，基本都是百姓自发的组织打扫，侯府会派人出去帮忙。
卫瑾弘道：“大哥带人去就成了，你好不容易不去学堂了，在家好好玩儿玩儿。”
卫瑾殊坚持：“不，我要陪大哥一起去，我现在每日晨起练功有的是力气。”
小弟越来越懂事，卫瑾弘觉得很有必要给他点奖励，于是道：“好，等扫完雪我带你去青龙湖上打冰球，回头派人去各家问问，都有谁去，人多才热闹。”
哥哥们都是打冰球的高手，每次哥哥们带他去打冰球，袁盛林那小子都羡慕的要命。
可惜袁盛林今年不能和他们一起玩儿了，他在江南能不能看到雪都不一定。
快了，再坚持三个月袁小二就该回来了。
卫瑾弘又道：“对了，还有你那个朋友阿九，他要是得空也一起来玩儿吧。”
当初楚燮还在庭州的时候，因为识破了安氏身边大丫鬟的诡计，卫瑾铭就带着卫瑾弘去拜访过他。
安氏的这个孩子能保住，可以说是多亏了楚燮见多识广。
卫瑾弘这次回来，一直想要再去拜访阿九，碍于一直有公务抽不开身，而且小弟整日和阿九腻在一块儿，他若再过去总觉得有点打扰。
卫瑾殊当然非常乐意叫上楚燮一起，满口答应着，嘴甜地说大哥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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