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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市是红谷城固定的集市，除了过年那几日，一年四季商贩川流不息。
中间卫瑾殊收到大嫂寄来的家书，为了不让祖母和阿娘担心，他在回信中没有提到计划要去外邦的事情，只说在红谷城等一批货物，要耽搁一些时间。
家书中夹着袁盛林的一封信，他写的字比以前好看多了，卫瑾殊果然猜得没错，他回去见不到卫瑾殊急得整日去侯府打听他的下落。
袁盛林和金诚一起考上了秀才，金诚就是心仪尹六娘的那个，现在总算有了点功名，但还是不敢表白，说尹六娘出身高贵，他仍高攀不上。
袁老学士按照卫瑾殊的约定，亲自给穆先生送去两盆十年以上的素冠荷鼎，外加两坛窖藏十八年的状元红，兰花比原定的多了一盆。
穆先生好兰，好酒，好打赌的性子一点没变，居然问袁老学士还赌不赌，他打算三年后让袁盛林再上一个台阶，考上举人。
那感情好，可袁老学士说素冠荷鼎就那两盆，他再弄不来了，状元红倒是还有两坛。
穆先生也大方，只要状元红也可，然后给袁盛林列了一个详细的读书计划，让他回去把那些书目彻底读通透，往后半年去一次江南，穆先生亲自考校。
卫瑾殊看到三年后，就知道今年的秋闱袁盛林肯定是过不了的，穆先生看得长远，让袁盛林三年后再考。
秋闱考完来年就是春闱，穆先生没有提到春闱，看来袁盛林能中举，再往上就难了。
已经很不错了，上一世袁盛林考了多年才好不容易考上个秀才。
后来京中换了天，许多官员上书罢官，其中就有袁老学士，袁家没落清贫，袁盛林也没了从前的神采。
试想，老皇上那么多儿子都活的好好的，楚燮偏偏要扶植一个十二岁的皇孙上位，朝中上下自然反对声一片，尤其那些文臣，恨不得撞柱死谏。
前世楚燮是顶住了多大的压力才让众朝臣信服的，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披荆斩棘。
说起来，崔家就基本没受什么影响，崔侍郎没升没降，崔厚柏虽春闱落榜，时值用人之际，他在工部谋了个差事。
袁盛林的信里当然提到了崔厚柏，说自从卫瑾殊去了一趟崔家，邪了门儿一样，崔侍郎对他的态度大转变不说，他那个继母也老实了。
这事儿卫瑾殊可不敢承认，因为有上一世的经历，他知道崔侍郎的野心才敢写下那封告诫书。要是让崔侍郎知道是一个毛头小子写的，定会恼羞成怒，崔厚柏的日子更不好过。
卫瑾殊给袁盛林回信，让他和崔厚柏安心读书，等他回去就去找他们叙旧。
西蕃的卜力木是个仗义之人，不但答应带他们安全通过西蕃，还在送了许多美酒和肥羊给他们在路上享用，楚燮回了他一些丝绸和茶叶。
楚燮带上卫瑾殊跟着黑家的商队出发了，这次去塔希国做生意，由黑家的大公子黑章驰亲自带队。
黑章见听说卫瑾殊要去，耍赖皮非要跟着，他大哥让他缠得没办法只好带上他，但约法三章，不准他捣乱。
可能是因为上次险些丧命的教训，黑章见一进商队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不再嬉皮笑脸，反而帮助他大哥打理商队的事宜，显出几分精明老练。
以前卫瑾殊在京中见过许多来自外邦的各色商人，这次是直接到外邦的地盘上去，刚开始还有点小兴奋。
在进入塔希国的地界以后，让他对外邦的认识彻底有了改观。
谁能想到，那些漂亮的宝石和精美的地毯，是来自一个环境如此恶劣的国度。
塔希国四周有高山环绕，却是以荒漠为主，地形复杂，干燥缺水，粗粝原始，缺少耕地和粮食，百姓以放牧为主。
这里的人都裹着头巾，女子以面纱遮面看不清长相。
禹朝的商人在这里非常受欢迎，因为能来一趟太不容易了，没有熟悉地形的驼把式带路，根本走不到他们的王城就迷路了。
贵族们争抢着和他们做生意，贵族们最喜欢的就是丝绸、茶叶和瓷器。
商队在一个当地贵族提供的宅子里落脚，黑家和他有交情，这次的宝石生意还要通过他去周旋沟通。
摸清几个王子的底细后，黑家大公子决定要和野心最大的二王子联手，二王子给他宝石，他协助二王子争夺王位。
但楚燮却提出了不同意见：“璧琉璃是王室的象征，不管是谁上位都会继续维护王室至高的地位。一个野心太大的人，目光长远，势必会跟你谈条件，我们会被动。”
黑章驰沉思的间隙，黑章见先领悟过来，他积极地问：“九老板的意思是，我们不和想谋权的人合作，而是跟贪财的人合作比较稳妥，对吗？”
卫瑾殊也明白了：“能用银钱解决的事情，都好办。”
“九老板高见。”黑章驰分析道，“璧琉璃在别处是宝物，这里的王室除了能拿它象征身份，真不如黄金来的实在。四王子最贪财，许以重金，他肯定愿意跟我们合作。”
“不是合作。”楚燮再次提出异议，“老国王死后或许会引起内乱，等一切平息后，该有的规矩基本不会变，某些捣乱之人会被逐出王室。”
“我懂了。”黑章见蹙眉煞有其事地道，“我们要一次做个彻底，趁他们各自招兵买马之际，搜集足够的货源，马上离开，日后他们后悔也晚了。”
其实这个主意有点损，算是趁人之危了。
楚燮颔首表示同意，卫瑾殊收起了自己的同理心，深知经商也一样的兵不厌诈。
“一朝天子一朝臣，哪有什么后悔一说，生意场上只有你情我愿。”黑章驰打消了大家的顾虑，按照楚燮的提议开始分别和不同的王子见面谈判。
把不能交易的石头变成黄金，他们何乐而不为，黑家的生意做的很顺利，卫瑾殊跟着投了些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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