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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把邱大人叫到跟前，将那些弹劾卫家的奏章全部甩到他脸上。
“看到没有，全是弹劾卫睦存的，没有一个说翟相爷的不是。这事儿是你最先开始调查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先将这事儿给朕压下去！”
邱大人在心里苦笑，怎么压，难道要包庇叛徒奸细？
谁在朝中势力大，谁就有理，为了制衡卫家，就置社稷安危不顾吗？
倘若西北没了卫家震慑，西蕃和北厥联手，京城还能保的住吗？
邱大人很想立刻辞官不干了，可身后的一大家子老小怎么办，他只能妥协，回去想办法。
与此同时，一个明黄的身影进了天牢，与周围昏暗的环境对比，那身凤袍格外扎眼。
“翟相爷，你老胳膊老腿的，怕是受不了这深牢重狱的湿寒吧。”田皇后妆容明艳，隔着碗口粗的栅栏，看着里面端坐的翟相爷，一阵讥笑。
进来这里能有什么好待遇，一张草席做床而已，翟相爷当然是不好受的。
但他定力好，闭目养神，坐得笔直，从不肯让自己失态。
“一手好棋下得个稀巴烂，你犹豫不前，就让旁人抢了先机，如今可得长教训了。”田皇后警告他道，“陛下虽说没下令处置你，可暂时也没打算放你出去，你自己掂量掂量。”
翟相爷当然知道皇后所图，无非就是想让他扶植小皇子。
愚妇，弱主，最是好拿捏，但翟相爷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会珍惜。
“晋王流落在外，没准儿哪天学了本事就回来了。”翟相爷故意往皇后心里扎刺。
楚燮因幼时养在皇后身边，宗正寺的玉牒上他就是皇后亲生的，按照祖制十岁便封了晋王。
玉牒上楚燮仍是皇后的嫡长子，是最有资格争取太子之位的人选。
田皇后立刻目露阴狠：“翟相爷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燮儿早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翟相爷闭目浅浅笑道：“在皇后那里死了，但在皇上那里并没有，你以为皇上派出去的人是干嘛的，正是在寻找失踪的晋王。”
何止是皇上在找，皇后也没少派人去找。
可晋王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越是找不到，才越是感觉到潜在的威胁，怕的就是哪天晋王突然蹦出来，认祖归宗。若是被有心人之人利用，朝堂上不知又要掀起怎样的风浪。
帝后在一个皇宫里生活了那么多年，皇后根本摸不透皇上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就不喜欢晋王，却不肯承认他已经死了。
楚燮的存在永远都是皇后心中的一根倒刺。
“如果事情已成定局，找到了又如何？”田皇后蛊惑道，“翟相爷，你说呢？”
翟相爷眼皮都不抬一下：“臣身陷囹圄，自身难保，怕是不能为皇后效力。”
“本宫可没有耐心三顾茅庐，只是过来通知翟相爷一声。”田皇后威胁道，“翟相爷，你可要考虑仔细了。”
田皇后转身愤愤离去，翟相爷随即笑得意味不明。
那边，邱大人回家后喝得酩酊大醉，一肚子苦水无处诉说。
猛地看见眼前的银色面具，便把楚燮当成了倾诉的对象。
“人人都说你玉面阎罗，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可关乎到社稷安危，你居然能挺身而出。那帮子鼓吹正义的，道貌岸然的家伙，为了一己之利，竟然包庇敌国奸细，祸乱朝纲。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楚燮不以为然地道：“大人何必自暴自弃。”
“他们都出身名门世家，打不得，骂不得，身后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惹得一身不是。”邱大人苦恼地道，“皇上既不肯放人，又让本官处理此事，本官怎么做都里外不是人。”
楚燮也打算帮助六皇子清理障碍，否则六皇子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楚燮出主意道：“民心所向，胜之所往。大人骂不得，百姓可以，若他们不得民心，闹得再凶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对，他们就是吃饱了撑的才去闹事，若是真有外邦打过来，狗屁的士人风骨，跑的最快的就是这帮孙子。”邱大人顿时豁然开朗。
邱大人第二天就和儿子邱颉，穿上布衣去走访京城大街小巷的茶馆和路边摊，先听听百姓对闹事者的看法。
结果无一例外，最近全城戒严，让百姓们感到非常不方便，怨声载道。
谁当官谁不当官，和百姓几乎没有半文钱的关系，他们只想年底前多赚点银子过个好年，谁给他们行方便，让他们能赚到银子就是好官。
邱大人和邱颉只需制造舆论，让百姓们明白，只要闹事者离开，京城就会恢复原来的秩序。
别看邱颉平常不务正业，干起这事儿毫不含糊。
开始闹事者不齿与百姓争辩，高高在上的认为百姓们愚蠢无知。
这一下可掀起了众怒，多读了几天书就了不起啊，不顾礼义廉耻，公然挑衅朝廷的威严，这就是想造反。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讨伐的声音越来越高，皇宫门前的闹事者，一下就失了势。
对峙了两天后，这场闹剧暂时告一段落，闹事者无论从心理还是从身体上都支撑不下去了。
邱大人虽圆满完成了皇上交给他的任务，心里却并不痛快，干脆抱病在家，等待命运的安排。
毕竟是他把那些罪证亲手交给了皇上，如果不能治翟相爷的罪，将来要治罪的人就是他自己。
甚至，他想将来是否求助玉面阎罗保他和家人一命。
一切都在按照的楚燮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六皇子正沉浸在他的美梦中不能自拔。
泡了两天温泉，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楚燮感觉卫瑾殊的脸上稍微有了点血色。
他仍旧对卫瑾殊讲最近外面发生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商量的语气，不管卫瑾殊能不能听得到。
侯府那边，他每日会送卫瑾殊的情况过去，让廖夫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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