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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年不见，卫侯爷不过是跪了一会儿，竟然要在长子的搀扶下才能起身。
皇上拿不准卫侯爷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故意演戏装可怜，还是真的身体抱恙。
“陛下，如今西北安定，天下太平，微臣恳请陛下收回虎符。”
话音落，大殿内瞬间安静。
“放肆！”皇上给老内侍使了个眼色，老内侍立马下了两个台阶，皇上道貌岸然地质问，“朕何时提过要收回爱卿的虎符，莫非爱卿听信谗言，质疑朕对爱卿的信任？”
这倒打一耙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是你不信任皇上才提出归还虎符，可不是皇上不信任你。
卫侯爷掩去眸底的失望，继续道：“陛下，最近两年微臣身体抱恙，恕微臣不能继续为陛下分忧，微臣恳请告老还乡，请陛下收回虎符。”
“告老还乡？”皇上不可置信地道，“忠勇侯府乃禹朝开国功勋，曾追随先祖开疆扩土，为禹朝立下汗马功劳。
卫爱卿镇守西北，几番平定外邦入侵，忠君报国，卫爱卿即使身体抱恙，也无须归还虎符，更无须告老还乡，应将虎符交给世子保管。”
还在试探。
卫侯爷沧桑且平静地道：“微臣祖籍郓州须昌县，幼时曾跟随祖父回去过一次，至今念念不忘，近来更是每每午夜梦回须昌，微臣是时候该回去了。”
“陛下，微臣恳请交回令牌，父亲体弱，微臣怎能让父亲独自回乡，请让微臣在父母和祖母跟前尽孝。”卫瑾弘趁热打铁，一起交出了统领的令牌。
皇上一听，卫家是要举家回乡彻底离开京城了，有点突然啊。
自古以来臣子篡位，武将谋反之事，时有发生，尤其是前朝，就是亡在一个外姓王的手里，才成就了楚家的天下。
别看卫侯爷手持能调令西北军的虎符，卫家除了世子统领定远军，老二和老三在军中职位都不高，只有战时临时奉命挂帅。
皇上拿到虎符和令牌，就等于卫家全权的交出了兵权，然后再离开京城，卫家便什么都不是了，皇上一下没了后顾之忧。
“卫爱卿，没有商量的余地了？”皇上看向老内侍，老内侍赶紧把虎符和令牌从那父子二人手里接了过来，呈给皇上。
“谢陛下开恩。”父子二人齐齐跪拜。
“爱卿身体抱恙，无须多礼。”皇上将虎符和令牌攥在手里，客气道，“不如这样，朕先帮爱卿保管，等爱卿身体康复，朕再还给爱卿。这虎符只有在爱卿手里，朕才能放心。”
对父子二人的辞官，丝毫没有挽留之意。
卫侯爷和卫瑾弘心里是哇凉哇凉的，卫家父子兄弟在西北出生入死，护佑一方平安，居然让皇上忌惮到如此，就差从他的宝座上下来把虎符和令牌抢走。
话又说回来，皇上要是想惩治卫家，随便就能找出八百个理由，比如说你私吞战利品，就能给你弄个满门抄斩。
赶在皇上下决心惩治卫家之前，先把兵权交回去就对了。
既然交出去，就没打算皇上会还回来。
无官一身轻，无罪就是福，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回老家吧。
卫侯爷和卫瑾弘前脚刚走，皇上立刻叫人来验明真假，确认虎符和令牌都是真的才放下心来。
“那卫睦存比朕小了将近十岁，怎的突然就一副病秧子模样？”皇上仍旧在狐疑。
“陛下，他们武将最好面子，最怕旁人说他们不行，就算有病也会硬撑着。怕是实在瞒不下去了才恳请告老还乡的。”老内侍笑道，“卫侯爷看着可不显年轻，比老奴脸上的褶子都深，怎能跟陛下比。”
老皇上整日修长生道，最是注重养生，老内侍这话听着很受用。
“也对，他们那些靠蛮力取胜之人，至刚易折，外强中干。”皇上故意露出惋惜的样子，“可惜了一员大将。”
老皇上让自己的心腹，京中的禁卫军统领暂时监管西北，然后下令让钦天监观天象，测国运，又去找了神女占卜凶吉。
侯府那边，卫瑾殊从廖夫人那里了解了很多事情，卫侯爷临走前下令不准他外出，说回来后有要事找他，他一直等在侯府。
他倒没等很久，阿爹和大哥很快就从宫里回来了。
卫侯爷换上便装，把他叫他跟前，语重心长地道：“我和你大哥已经交出虎符和令牌，陛下应允让我们辞官回乡。这几日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让你院里的人收拾一下，准备离开京城。”
饶是廖夫人先同卫瑾殊透露了一些，听到卫侯爷的决定，卫瑾殊还是吃了一惊。
卫家的祖籍是郓州须昌县不假，可是已经几十年没回去了，那边没什么近亲，只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有没有搬走也不一定。
须昌县水患频发，不适宜居住，举家搬迁者屡见不鲜。
卫瑾殊担心祖母和阿娘能不能适应那边的生活，还有小雪儿，她才刚满一周岁就要去那么艰苦的地方，实在让人心疼。
卫瑾殊倒不怕条件艰苦，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哪里都一样。
可他暂时不能离开，他要看着楚燮拿回自己的身份，即使他帮不上太多，他也希望自己能在关键时刻站在楚燮身边。
“阿爹，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暂时不能……”
“不行！”卫侯爷严厉地打断他，“我知道你想陪那个阿九搞事情，你有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就不怕惹祸上身？”
难道阿爹已经查到了，或者只是在怀疑？
卫瑾殊反驳道：“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都是我朋友，他几次救我，我不能忘恩负义。”
卫侯爷拍案道：“他身份特殊，非池中之物，他所谋甚大，搞不好就万劫不复。你不能只顾着自己行侠仗义，就置卫家的安危不顾，不然我和你大哥辞官是为何？”
卫瑾殊一下被噎住，他和楚燮来往密切，卫侯爷当然会暗中调查楚燮的身份，时间长了定会查到点什么。
卫瑾殊干脆直接承认道：“阿爹，我早就知道他是失踪的晋王，当年他是被迫害才逃离皇宫。如今他想为自己讨回公道而已，天经地义。”
卫瑾殊说得理直气壮，卫侯爷直接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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