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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第一次见主人这么凶，也躲在角落里不敢露面。
晚饭的时候，卫瑾弘去宫里当值没回来，卫瑾殊主动给卫侯爷斟酒认错。
“阿爹，我错了，那日我不该顶撞您，更不该偷偷跑出侯府。”卫瑾殊双膝跪地，双手举起酒杯，态度真诚，“请阿爹责罚！”
卫侯爷双眼锐利有神，又饱含深意，仿佛一眼就能把卫瑾殊看透。
小儿子乖巧懂事的时候着实让人喜爱，混账起来也着实被他气得肝疼。
一旁的廖夫人看着小儿子既欣慰又心疼，有老夫人和侯爷在，她和安氏只能默不作声。
不等卫侯爷发话，老夫人轻咳了一下，先语重心长地道：“你这孩子，真是屡教不改，你阿爹不罚你，祖母也要先罚你。过了今年就十七了，可以议婚了，年前罚你把《法华经》抄完，沉下身来，静下心来认真抄。”
卫瑾殊此时的感觉是，祖母的话像当头一棒，一下把他打懵了。
去年祖母还说他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又不懂事又不会疼人，拒绝了皇后的指婚。
才过去了一年而已，怎么祖母要像催三哥那样，开始催他议婚了。
前世因卫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大概祖母和阿娘来不及考虑他的婚事。
这一世不同，卫家虽遭遇了一些波折，但家人全都安好，卫瑾殊还多了个小侄女，以后难免会频繁的提到他的终身大事问题。
可祖母先提出要罚他，是怕阿爹罚的太重了，为他好。
他无法反驳祖母，总不能直接坦白他不喜欢女人吧。
“孩儿谨遵祖母教诲。”卫瑾殊顺从地应着，又看向卫侯爷，“请阿爹责罚。”
卫侯爷两道剑眉微蹙，他可不相信小儿子会迷途知返，老实不了几天，以后照样我行我素。
不过，即使卫瑾殊没有逃跑，昨日宫变，卫侯爷哪怕五花大绑也要把卫瑾殊留在家里，不让他涉险。
等于卫侯爷想做的事情，楚燮帮他做了。
“既然你祖母已经罚过你了，我便罚你跪一个月祠堂，在列祖列宗面前思过，每日跪满两个时辰，算是小惩大诫。”卫侯爷接过酒杯一口干了，“用饭吧。”
廖夫人松了口气和安氏交换眼神，赶紧摆饭。
“多谢阿爹！”卫瑾殊起身，心里是五味杂陈，祖母提到的事情以后他可能做不到。
卫侯爷面上保持着威严，心里却感叹小儿子长大了，不像以前有什么都写在脸上，稍不如愿就垮着个小脸不高兴，现在，挨了罚也能心平气和地接受，成熟稳重了。
卫瑾殊却心想：跪完一个月的祠堂，抄完《法华经》，刚好该过年了。
他现在最期盼三哥能赶紧回来，让祖母先操心三哥的婚事，让他有个喘息的机会，想好对策。
饭后，卫瑾殊牵着小雪儿哄她玩了一会儿，便自觉地去跪祠堂了，顺便带上抄经的那套笔墨纸砚，跪祠堂和抄经两不耽误。
卫瑾殊的字不算太出众，中规中矩，但他有个本领，会模仿别人的笔迹，只要不细究，一般能蒙混过关。
而这个本领是翟修函教他的，从原迹上怎么揣摩原主的写字方式，速度、角度和力度三者合一，一气呵成。
翟修函教他这些看似是为了好玩儿，实际上是为了拿到卫侯爷的笔迹，便于将来栽赃陷害。
翟相爷与西蕃互传密信，正是在字迹上做的手脚，他在一些书籍和字画中做上隐形的文字，再用一种特殊的液体浸泡，将字迹提取到另外的纸上，可谓是煞费苦心。
这一世翟家提前出局了，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但翟修函跑了，就像当年的吴丰跑去西蕃一样，大家都猜测翟修函已经跑出了禹朝的地界。
不管翟修函跑到哪里，翟家亡了的消息定会传到他那里。上一世卫瑾殊承受过的彻骨之痛，这一世楚燮帮他变本加厉的还了回去。
两个时辰后，夜已深，卫瑾殊走在回房的路上，抬手揉了揉犯困的眼睛，又拉了拉厚厚的斗篷，不让冷风灌进脖子里。
天冷，祠堂里不暖和，他早就冻得手脚冰凉，怀里揣着阿娘派人送来的手炉都不管用。
去年春天他也自请罚跪祠堂，但那时候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而且一天只跪一个时辰，比现在好过多了。
“阿嚏！”卫瑾殊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正琢磨着，赶明儿他绝对白天过来，夜里实在太冷了。
前面忽然从高处落下一个人影，手里拿着一只纸鸢。
此情此景，仿佛就在昨日，阿九提前藏好了纸鸢，拿出来哄他开心。
可眼前这人不是阿九，也不是前世的摄政王，他是晋王。
对于楚燮的突然到来，卫瑾殊并没有感到奇怪，他这人不就是这样吗，完全按照他自己的计划来，根本不管旁人的感受。
卫瑾殊刚想发火，又觉得没有必要，生分又疏离地道：“晋王殿下，你不能仗着身份尊贵就夜闯侯府，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楚燮自知惹他生气了，同以往一样，傻傻地举着纸鸢，一脸讨好的表情：“上次那个是笨鸟，这个是花花。”
故技重施，哄小孩的把戏。
“我现在不喜欢了，你拿走吧。”卫瑾殊无情冷漠地道，“晋王殿下，请你以后别来侯府了，被陛下知道了遭殃的是侯府。”
刚说完，又打了个喷嚏，还不忘囔囔着鼻子补充了句，“好走，不送！”
对，这里是侯府，周围都是侯府的侍卫和暗卫，楚燮可以打声招呼在这里出现，但看出他冷也不敢上前抱他，必须恪守规矩。
也是因为看出他冷，楚燮没有做过多的解释，想让他赶紧回暖阁里，免得着凉。
卫瑾殊趾高气昂地越过楚燮，一个眼神都不肯给他。
凌风和凌飞早在见识过楚燮的本事后，就再没敢和他称兄道弟，对他一直很客气，如今更是规规矩矩施礼。
楚燮颔首，看着他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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