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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以前，昔日同窗好不容易凑到一起，说什么也要喝上几杯，这次大家却要各忙各的，只约好了年后再聚。
刚进城门，就有侯府的小厮焦急地过来汇报，上午卫瑾殊刚走没多会儿，宫里就派人来通知说，皇上宣卫瑾殊进宫。
由于两人共乘一骑，袁盛林急忙打马把卫瑾殊送回侯府，并小心翼翼地提醒他道：“我祖父说皇上最近阴晴不定，处置了好些官员，你要多加小心。”
卫瑾殊倒不太担心，他又没有官身，皇上能拿他怎样，找他指定是想摸清楚燮的底细。
上次派七皇子来试探，结果无功而返，现在皇上要亲自上阵了。
卫瑾殊匆匆换了件衣服，廖夫人也嘱咐了他一些注意事项，怕天冷在地上跪久了膝盖受不了还专门给他戴上了护膝，他便急忙坐上马车进宫了。
马车停在宫门外，小内侍帮卫瑾殊撑着伞，地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湿滑难行，卫瑾殊走得摇摇晃晃。
小内侍毕竟年纪小，做事不能面面俱到，忘了提醒卫瑾殊小心前面有台阶，卫瑾殊脚下一滑，本想顺势往前一跃稳住身体，但他在宫里不能会武功，只能就势跌倒，摔了一身的雪。
卫瑾殊摔得唉吆直喊疼，小内侍吓得急忙赔礼，卫瑾殊袍子上的雪即使擦掉也湿了一片。
还是上次皇上召见他的宫殿，倒没让他等太久，皇上进门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眼底的轻蔑一闪而过。
卫瑾殊行完跪拜的大礼，老皇上让他起来回话，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他和晋王熟不熟？
“回陛下，以前熟，现在不熟。”卫瑾殊诚实地回答，“以前草民不知道晋王殿下的身份，多有冒犯。”
这话似曾相识，楚燮在回答和卫家的关系上，也说过类似的话。
老皇上半眯着眼睛思虑了一下，觉得他们好像是串通好的，怀疑地问：“说说你是怎样救了晋王？”
“回陛下，有点说来话长。”卫瑾殊回忆道，“当时草民和翟五公子闹得不愉快，然后直接断交，可草民在翟家的私学里读书，又不想见到翟五公子，所以经常逃学。”想了想赶紧解释道，
“翟五公子就是把草民从雅岚阁三楼推下去，害得草民差点摔死，他却逃出京城的那个通缉犯。他祖父是叛贼，他肯定也是奸细，可惜让他跑了，到现在都没抓到他……”
“让你回答是怎样救晋王的，别扯远了！”老皇上不耐烦地打断他，严重怀疑他的表述能力。
“对，刚才说到逃学了，就是逃学出去买酒喝的路上，当时有五个人在追杀一个人。”卫瑾殊义愤填膺地道，
“光天化日之下，敢在京城行凶，草民当然要上前阻止。”接着气势弱下来，“草民不会武功，不敢上前，是草民的两个侍卫出手救了晋王殿下。”
卫瑾殊的回答和皇上调查的大致一样，那日七皇子遇到过卫瑾殊，卫瑾殊的确逃学去了酒肆。
“你和晋王相处的时间不短，你觉得晋王是个怎样的人？”老皇上问，又命令道，“说实话。”
“说实话，草民认识的晋王殿下对朋友讲义气，做生意讲规矩，是一位闯荡江湖的厉害的商人。”卫瑾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羡慕的表情，遗憾地道，
“草民有幸跟随晋王殿下去了一趟西边，只是没闯出什么名堂。”
老皇上抬了抬眼皮，扫了他一眼，仿佛在说就你个纨绔的熊样，能闯出名堂才怪。
“方才你说，以前熟，现在不熟是什么意思？”老皇上明知故问。
“以前不知道晋王殿下的身份，曾和晋王殿下称兄道弟。”卫瑾殊懂事地道，“现在晋王殿下在宫外开府，还领了差事，草民不敢再去打扰。”
他竟然有不敢的，老皇上才不相信，卫瑾殊的那些光辉事迹，老皇上了如指掌。
哪怕在宫宴上，天不怕地不怕的卫四公子照样把汤泼在田皇后侄子的身上，平常更是嚣张，皇子和公主们，他都不放在眼里。
反正老皇上认为，卫瑾殊所谓的不敢再和晋王来往，绝对是卫侯爷授意的。
卫瑾殊字里行间都把晋王当成江湖人士崇拜，大概从这个不学无术的小纨绔嘴里说不出有用的信息，老皇上懒得多问就把卫瑾殊赶出了宫。
雪停了，墙角的红梅含苞欲放，薄薄的一层雪遮挡不了红梅的艳丽，反倒衬得更加显眼，给隆冬增添了一抹色彩。
卫侯爷与楚燮在宫里狭路相逢，相互拱手施礼。
“本王想向卫侯爷要一个人。”楚燮看着卫侯爷身后的梅花，淡淡笑道，“不知卫侯爷可否割爱？”
卫侯爷看到楚燮那狼崽子一样的眼神，剑眉一横，语气冷硬：“晋王殿下如今正得圣宠，呼风唤雨好不威风，侯府全是籍籍无名之辈，入不了殿下的法眼，殿下另请高明吧！”
“本王认准的事情不会更改，始终如一。”楚燮态度温和而笃定，“请侯爷成全。”
不是商量，更像是告知。
卫侯爷面色阴沉，眸中藏着狠厉，要不是在宫里，一刀捅了楚燮的心都有了。
别说侯府没有女儿，就是真有女儿也不会交给这种狼子野心之人，更何况楚燮求的是侯府娇生惯养的小儿子。
从第一次见到楚燮，卫侯爷就觉出他非池中物，倘若卫瑾殊和他单纯的相识相交，卫侯爷不是顽固不化之人，并不反对。
可现在已经脱离了轨迹，一度失控，卫侯爷当然想将小儿子拉回正轨。
“晋王殿下想成为大逆不道之人，受尽天下人耻笑？”卫侯爷厉声道，“不管殿下有何居心，恕侯府不能奉陪！”
“天下人的看法与我何干？”楚燮不骄不躁，然后自顾地道，“世间所有皆是云烟，唯有一人能入我心。”
对于楚燮的直白，卫侯爷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殿下请自重！”卫侯爷意在言外，“侯府还没倒。”
楚燮看着卫侯爷悻悻离去伟岸的背影，在心里无声地道：侯府不会倒，人，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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