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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茗香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沈?的大宫女冬雪往外走。
“见过盛才人。”冬雪低眉敛眸请安。
盛茗香常来长春宫，对沈?身边的人已经是十分熟悉了，她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回才人，奉我家娘娘的命令，去重华宫给谢昭仪传信。”
“哦？”盛茗香挑了挑眉，沉吟了片刻，“算了，你去吧。”
“是。”冬雪出了长春宫，一路走远。
内室里，沈?正撕心裂肺地咳嗽，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血味。
“老早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怎么才进来？”沈?开口，声音很是虚弱。
盛茗香将手中提着的小医箱放下，道，“在门口碰到了冬雪，多问了几句。”
她从医箱里拿出银针，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你难道想请谢昭仪和你联手吗？”
沈?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脸颊上的肉已经消瘦了不少，她笑了笑，“不请她，我还能请谁呢？这宫里的人我都不熟，唯有她熟识几分。”
盛茗香来到床前，为沈?把脉，“我以为你是看中她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
停了片刻后，她皱眉叹息，“你体内的毒愈发汹涌了，若是那几碗药没问题就好了……”
沈?盯着帐顶精美的刺绣，轻声道，“你说我与淑妃有什么仇呢？她为何想害我呢？”
盛茗香看着沈?虚弱的面容，“是觉得你分了宁寿宫娘娘的喜爱？对她不利？”
沈?笑了起来，“看来是这样的，除了这个理由，我也再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也就她把这些东西当回事。”盛茗香嗤道，“不过还好，她没给你乱下什么毒，只是让采秋在煎药时少给你放了点药材。”
她叹道，“不过我给你开的药方，用量都是精准把控的，她这一少便压不住你体内的毒性了。”
“咳咳……”沈?又咳了几声，“还是在平州的时候好啊，若是谁看不惯我、在背后给我使小动作，我便可以直接提枪上马杀到他们家了。”
她面上的笑容带着怀念，“哪像在这里啊，做什么都要拐弯抹角的。”
“那个采秋死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多不忍心。”盛茗香道，“不过她也算死有余辜，谁让她被淑妃收买，做出背主的事呢？不过要说狠心，那还得是淑妃啊，用完即扔，咱们都还没来得及动手，她就把人给除掉了。”
“死无对证……”沈?看向盛茗香，“即使我告到太后和陛下那，也没有几分胜算。”
“说起来，你在储秀宫也有眼线吧？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反应过来？还把李美人和谢昭仪扯了进来。”盛茗香越想越有道理，“也是，不然你怎么确信是淑妃害的你。”
沈?笑而不语。
盛茗香见她不愿意说，也没什么反应，她拿过了银针，道，“我要给你施针压下你体内的毒性。若是我下手重了，记得说。”
细长的银针被一根一根扎入苍白的皮肤里，沈?闭上眼，额头的冷汗浸湿了鬓边的发。
过了好一会儿，那股疼痛终于不明显的时候，她才虚弱着开口，“近来，我常常回忆起在平州的事情，都说人死前会走马观花，回想起此前一生的事情。你说，我是不是就是这样？”
盛茗香瞟了她一眼，“是不是走马观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人死前会回光返照，看你这副虚弱的模样，想来也不是。”
“你还是安心休息，好好喝药，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盛茗香走到桌案旁，给自己倒了杯茶，这壶茶已经放了有一会儿了，茶水微凉。
盛茗香进来之前，沈?就已经把伺候的人全都挥退了，此时的内殿之中只有她们两人。
“不过说真的，谢昭仪真的会帮你吗？虽然旁人看着你和她关系不错，但是，我总觉得你们之间有一层隔阂。”盛茗香道。
沈?看着手腕上的银针，轻声道，“我本来也没想她帮我什么，只要她有偏向我的想法便可，这样我才可以在最后一击得胜。”
盛茗香放下茶杯，转身看着沈?，若有所思道，“最后？你是指……对付淑妃？”
沈?又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盛茗香自讨没趣，道，“罢了，随你们怎么折腾吧，反正你们每个人啊，都有八百个心眼子，我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的未来好了。”
——
重华宫。
槐意送走来送信的冬雪，转身回了内殿内。
殿内，神色疲惫的送霜正和谢清苑说着什么。
冬雪来传话的时候，送霜也在谢清苑身侧，刚刚谢清苑并未直接应下这份邀约，她心中好奇却按下不言，等人离去后才开口问道，“娘娘，贵妃娘娘邀您去长春宫，您打算去吗？”
谢清苑沉吟片刻，却是问道，“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查到了。”送霜垂首道，“那名死去的宫女叫采秋，是长春宫的一名二等宫女。”
“二等宫女？这个身份，在贵妃面前说得上话了。”谢清苑淡声道，“看来，是淑妃想对付贵妃？而将本宫扯进去的人，是贵妃喽？”
“奴婢也觉得是这样。此外，奴婢还查到，那日采秋落水之前，就有一天的时间未曾出现了。”
谢清苑摇了摇手中的团扇，“淑妃那边，怎么说？”
“淑妃娘娘说，采秋是放河灯的时候失足落水的，与她昨日的说法一样。”
谢清苑轻笑，“看来淑妃对自己自信得很啊，这是连敷衍都不肯敷衍本宫了。又或许，她觉得本宫看不出来她的异样？”
“奴婢今晨得知，尸体已经被毁了，本就死无对证的事，如今更是连仅有的疑点都被抹去了，若是若是贵妃像太后娘娘或是陛下进言，只要淑妃不承认，这事也就没了结果。”送霜低声道，“奴婢觉得，这事的结果都已经摆在这了，娘娘还是不要管了。”
“你说得对，本宫确实没有掺和的必要，”谢清苑眼神漠然，“这是淑妃和贵妃之间的事，哪怕本宫会私心贵妃，也是一样。贵妃身后有平西王府，可不是等闲之辈，只怕本宫贸然掺和进去，最后讨不了好。”
“贵妃的这份邀约，应当是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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