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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室女之章
第1话：最后的任务
第5节：逢援，风雨前一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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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二十点整，上帝工厂人造阳光系统戛然关闭，为了让地下城市里的居民拥有良好睡眠及不被打扰的美梦，每天都是如此。空间顶上仿星灯于这个时段领取了“天空”，可惜画中没有人造月亮，未能成就一幕完美夜色。
虽然很少有人能够习惯这种突兀的昼夜交替，不过街边闪耀的各式霓虹和房屋妆点的幽明灯光，还是让“夜”一如既往像夜，宁静、安详……
火地科研中心以南半公里，一处人工修凿的风景湖，岸边红木雕牌俄文刻写下“科尼斯贝格”字样。看来这精致仿真的优美湖泊，是以俄罗斯琥珀之都——加里宁格勒的原称来命名的。湖面在复古路灯鹅黄色光芒的落缀映辉下，确有几分琥珀感，清澈无流的湖水似树脂蜜蜡般悠然缠绵，让人醉心。
“哎哟，还真是个意外的收获呢……”
波光中，库德里亚什璀璨的金发更添几分艳丽，瞧他轻松自在的神情，似乎全然忘却了身负整个上帝工厂的保卫之责，自言自语间从左臂摘下δ特战大队徽章悠然欣赏品鉴起来，不时发出声声赞叹。
和战队其他士兵不同，库德里亚什臂章上吐信的眼镜蛇颈部扩张更大，斑纹也更复杂、更有深意，这便是战队指挥官并不是那么明显而自己人却可轻易分辨的特有标识。
“我看那个俄国呆瓜很自恋哎。”
隐蔽在不远处的张霄舟、徐辰枫和汉武三人，被蹲坐前方草坪的库德里亚什爱抚掌中臂章及轻吻纤长手指的举动彻底雷翻，而霄舟代表大家说出的这句心声，得到辰枫和汉武一致点头认同。
“呵呵呵呵……”库德里亚什翻弄起皮光肉滑的美手上下打量，伴随让人听后鸡皮疙瘩掉一地的中性笑声。
霄舟捂住双眼，实在看不下去了：“MD，还说踩完点来这放松下，可居然遇到一个不要脸的俄罗斯人妖，真想给他一闷棍然后装麻袋丢湖里去我CAO！”
辰枫没有汉武那种眼前什么都能接受的超级定力，不过眼神却最贼：“看臂章似乎是德尔塔战队指挥官？那他手下……丫的不会全是人妖吧！”霄舟打个手势，意指是否撤退：“如果是那样，德尔塔就算没有战斗力，对我们这种正常人来说也会很有杀伤力！风紧，扯呼？”辰枫不愿无辜折磨自己双眼，回答异常干脆：“扯！”
三人匍匐中完全没有丝毫声息的缓缓向后移动，就在视野离开前方的一刹，忽然听到库德里亚什消弭所有动静后的一句地道英语：“你们就这么走了，不过来陪陪我吗？”
声音很轻很柔，却让霄舟摩挲的身体瞬间停顿僵直。这突如其来的言语垂青，在自己和同伴耳中好似死神的召唤，不禁让人下意识汗毛倒竖。
辰枫闻言迅速屏息回头，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没敢拉响枪栓：怎么会这样？按说听不到自己和同伴悄声对话的δ战队指挥官竟然早就发现了众人存在！这时候，又不能贸然开枪惊醒整个沉睡的上帝工厂……
再看依旧保持原先动作的库德里亚什，丝毫没有要起身抓捕可疑分子的意思，甚至连头都不回一下。窒息紧张中，不等兄弟装好灭音器，霄舟拔出“夜魔911”拿捏在手，想既然自己行踪被发现，就绝不能留下活口：“猖狂的家伙，居然还敢背对我们。
“Fuckyou!Ladyboy!”
轻盈脚步配合风声骤然响起，库德里亚什一怔，双掌撑地转身的同时，只见一抹迅捷的黑影杀到面前，手中反握高举的利刃正迎着稀疏灯光朝自己要害处猛然落下！电光火石间，库德里亚什抬架左手，仅仅只是轻描淡写的一记格挡，便将对手凌厉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全力挥刺的右臂被横空隔开，好不容易稳定住身体重心的霄舟停止了动作，看着震落一旁的战┊术┊军┊刀，手腕止不住颤抖。
兄弟于队内也算白刃格杀的高手，居然会被这不男不女的家伙一招缴械？辰枫目睹不可思议的一幕，顿知被表面现象迷惑小瞧了对手之余，顾不上考虑太多，掏出斯太尔SPP特种用途手枪用库德里亚什听得懂的语言作出警告：“Don’tmove!”
库德里亚什微微抬头瞟眼辰枫，纤柔身体很快消失在瞄准的三点一线中，然后灵猫般几步窜至霄舟身前，在对方匆忙挥出手刀之际俯身避开，同时抓住他的脚踝往上大幅一抬，登时将目标整个身体放翻！
曲膝抵住霄舟脖颈确保其不能反抗后，库德里亚什从腰间抽出一把AK军刺，寒光凛冽中目视呆愣原地的辰枫，意思是：别动的人，是你才对。
“真是个不长进的小鬼头，一句好话不说就动手，居然还敢用‘Ladyboy’来形容你姐姐我，找死呢？”库德里亚什近在耳边的熟悉言语，让霄舟瞬间意识到什么，忙向辰枫摆手：“喂喂！别开枪啊！”
辰枫回过神来，此刻兄弟虽有些惊恐，但并非是因生命受到威胁，这种可以理解成窘迫的表情，印象中他只对那些自己颇有阴影的人才会表现出来。没等尚未搞清楚状况的辰枫问是怎么回事，被死死压在草地上的霄舟已经喘着粗气儿把话说完了：“她是……师姐……RaiN哪！”
“什么？！”辰枫突然发出的怪叫，把身旁汉武都吓了个哆嗦，随即道出一句听来完全言不由衷的问候，“师、师姐！你……你好啊？”
“一点儿也不好！差点就被这该死的MooN当柴给劈掉了！”
眼见辰枫放下枪后还赔着一副惨笑，库德里亚什也收回军刺，松开了身下把霄舟顶得快要憋死的膝盖。霄舟干咳两下缓口气，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先拍马屁：“师姐你的易容功夫简直出神入化！小弟一时没认出来，多有得罪，别见怪哈？”
龙嘉峪麾下号称“庐山无真面”的RaiN？
记得罗天海将军曾经说过，这个在“二十四节气”中代号“谷雨[1]”的女人，精通十多门主流外语，了解各地区风土人情，专攻渗透与反渗透，尤其擅长乔装易容，因而得于国安八局任职，官阶不低。
汉武听了他们对话，对所谓“库德里亚什”的真正身份，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难怪其身形比例略显女性化，原来是女扮男装，脸上装附高仿真纳米人皮面具。可是，RaiN为什么会出现在上帝工厂，而且还当上了δ战队的指挥官？
汉武心中未解的疑惑，霄舟直接替他问了出来：“师姐你不是打入克格勃综合情报局了吗，怎么有时间上这儿来玩？”
RaiN稍事梳理假发，瞅准霄舟脑袋抬手就是一记暴栗，说话也恢复了原本的女性口音：“玩你个头！要不是为了保护你和SuN的安全，我会千里迢迢从圣彼得堡赶来？这任务跟我又没关系！”
看到兄弟因口不择言而被敲，辰枫新想师姐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和她说话需时刻注意自己措辞：“还是师姐最好，到哪都惦记着我们！对了，你如何成为德尔塔战队指挥官的？”
见辰枫那乖乖仔模样，RaiN浑身上下不由泛起阵阵肉麻，同样送他头上一巴掌，算是打个招呼：“得了吧，少奉承我！你是什么玩意儿，姐姐我最清楚。”
在霄舟没心没肺的笑声中，RaiN收起闲话，谈起自己此行目的：“你们应该已经知道，德尔塔特战大队前任指挥官鲍里斯是美国安插在E联俄师的军事间谍，并且负责上帝工厂守卫工作。我从师父那里听闻这次行动后，担心‘眼镜蛇’对你们不利，便利用这几年在克格勃打下的关系，外加一些小手段，成为他们派来铲除叛徒的‘梅卡德尔’……
“现在鲍里斯已死，我自然顺理成章当上德尔塔战队的临时指挥官咯。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暗中支援你们行动，且在你们撤退时，我只需要一个命令，便可让德尔塔的士兵全数扑空。”
“这样我们就轻松多了，原来鲍里斯早就被师姐你……呵呵。”辰枫笑笑，想本地最强武装驻军的指挥权实际已落入自己人手中，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不。”
RaiN简单的一字否定及随之跨下的阴沉脸色，让霄舟和辰枫把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鲍里斯不是我剪除的，而是E联德旅皇牌星战队‘圣GSG’所为。他们只派出两个人，便在上帝工厂森严的戒备中轻而易举找到并杀死了鲍里斯！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那时我刚取得鲍里斯信任不久，一直待在其身边等机会下手，所以正好亲身经历一切……”
说到这里，RaiN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是否将所看到的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毕竟，得知事情真相可能影响两位师弟往后执行任务的情绪和状态。
“总而言之，那两个人在我眼里是魔鬼，真正的魔鬼！特别是他们其中之一，有双黑夜里会发光的绿眼睛，也正是此人，于鲍里斯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的时候，只手捏碎了他的头颅……
“或许他们的目标仅仅只是鲍里斯，又或者他们根本不在乎有目击者将此宣扬出去，所以他们放过了当时身在现场且亲眼看见整个过程发生在瞬息之间的我。如果对方意图灭口，就算作为传授你们各类技战术的师姐，我也只能服从死神的安排，得到与同为间谍的鲍里斯一样的结局。”
闭目讲述完事情始末，RaiN睁开眼睛，抬头望着对此沉默不语的霄舟和辰枫。自己终究还是把全部实情告诉了他们，以免二人因轻视对手实力为小队带来灭顶之灾。权衡之下，只能让师弟暂时背负一阵忐忑的心情了。
“爱尔兰‘夜瞳’？”霄舟努力搜索着记忆中储备的知识，而辰枫也适时肯定了他的判断：“应该没错，看来那不是一个传说。”
“哈，太有趣了！”
二人兴奋的笑声，让原本缠绕RaiN心间的焦虑演变成了不安：这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鬼，他们该不会是想……
没等RaiN开口告诫两个师弟不要不知天高地厚的想着去会会那家伙，霄舟已先行解释，免遭教育：“师姐你放心，我们不会自找危险，万事以任务为重。E联德旅圣GSG么？能避……就避吧。万一真碰上了，非要以命相拼的话，我们一定为师姐你出口恶气！”
霄舟一番坚定无畏的壮语，换来的只是脑袋上RaiN无情的铁拳：“出你个头！连我都打不过，好意思说和人家拼命？”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容貌换了性格一点没变！”
霄舟抱头哎哟着，辰枫见状赶紧出言替兄弟解围：“师姐，还记得你和几位师兄怎么评价MooN的吗？你们说他是‘魔鬼’……既然你认为MooN也是魔鬼，那又何必担心他不能手刃自己的同类呢？况且，这家伙还雪藏了一件尖端武器作为最后的撒手锏，就算是神，也要畏惧三分。对吧？”
辰枫侧目向霄舟求证，自己鼻梁上的战术墨镜冷不防被RaiN一把扯下：“对你个头！大晚上戴什么墨镜，有病！”
说什么都逃不脱被打的厄运，辰枫搓揉脑袋喊痛间，晃眼瞟过师姐面容，却见其嘴角隐约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既然两个师弟都这么说了，也答应不会主动去接触敌人，那自己就别操心了吧。作为师姐，自己应该一如从前般坚信：只要他们兄弟几个在一起，不管经历怎样的腥风血雨、火海冰狱，都可以凭着心中不灭的信念，相互扶持，走出困境！
“好啦好啦，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你们不听劝，我也没办法。”
RaiN背过身去，只为不让霄舟和辰枫注意到自己脸上的欣慰神情：“作为看着你们长大的师姐，现在我所能做的，只是在适当的时候给予你们一些方便，顺带提醒你们留心几个人。
“第一个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位圣GSG成员，你们答应了我，能避则避，相信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另外还有兰格洛夫手下迪洛夫斯基和列佐夫斯基，作为克林姆林航空旅麾下最具战斗力的两个功勋星战团首脑级人物，他们也参与了这次四方会谈的保卫行动，你们应该听说过俩人的名气及战功，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不是依靠单兵作战来致敌死命的杀人机器，但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率领那些从刀山火海里打拼回来的部队，当中每个人都有着与你我相同的精神，那就是为国捐躯，绝不畏死！所以，不要妄图用你们几个人的血气之勇，去抗衡他们带来的四个星陆两栖特战营。
“最后，我要说的是……”
RaiN回头将霄舟和辰枫拉近身前，虽然心知一直无声存在的汉武也是执行此次任务的小队一员，不过后面的话，除了两个无需任何理由便可绝对信任的师弟，不能让其他人听见。
“你们知道我是个间谍，已经潜伏在俄罗斯军方多年，尚未被人发现。如今在你们队中，也有一个间谍，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查出其具体身份。你们一定要为国家、为自己，同时也是为了我，找出他，杀了他！否则，支援你们行动等于直接暴露身份，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们的姐姐——我。”
“啧……”霄舟听罢双手捏拳，目视辰枫。辰枫会意，看来兄弟之前的判断，不幸言中了：“姐姐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汉武感觉他们有心不让自己听到后来谈话，正欲过去一探究竟，却见RaiN捧起霄舟和辰枫脸庞，分别送他们每人一个Kiss：“乖，知道你们最懂事了。”二人第一时间掰开她的手，挣扎跳开三米远，手忙脚乱地擦拭着面上吻痕，嘴里还不断大叫：“呃啊！恶心死啦！你个不男不女的俄罗斯人妖，先把面具摘了再亲嘛！”
看着RaiN闻言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揪起还未来得及开溜的俩人就是一顿痛打然后继续“恶心”他们，汉武前进的脚步僵在了原地……
原来如此。汉武撇开脸，不该看的，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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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谷雨：中国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第六个节气，英文缩写为“G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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