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降坠，上帝的工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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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E

    第1章：室女之章

    第1话：最后的任务

    第4节：降坠，上帝的工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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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上校。”

    兰格洛夫走下被岗哨卫兵请停的装甲车，面前一名俄军大尉正打着敬礼：“我是德尔塔特战大队临时指挥官库德里亚什[2]，奉迪洛夫斯基中校之命，特在此迎接长官。”

    由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内部车辆运载电梯进至上帝工厂的一个多小时，可说是于不见天日之中一路往下颠簸折腾，使不熟悉此过程的人实在感到眩晕。总算抵达目的地了，罗尔菲斯闭目大口呼吸着四周新鲜空气，清爽间夹带几分淡淡的花草芬芳，看来这里拥有独立的生态循环系统，维持着让人们得以舒适生活的自然环境。

    待其重新睁开眼睛，远方缓缓现入视野的一切，更让罗尔菲斯与随后下车的宁雪同时面露惊讶：眼前哪是什么“工厂”啊？分明是座漂亮繁华的现代化大城市嘛！

    抬头仰望“天空”，虽看不到一望无际的湛蓝和变化万千的彩云，可巨大空间顶上洒落的人造阳光依旧明亮刺眼，难怪错落有致的各式建筑周边种满了前苏联国花，同时也是俄罗斯和乌克兰现在的国花——向日葵。

    象征带来美好希望的光明之花，被播撒在这永远不见太阳的深渊地底，宁雪不禁感叹起中国北宋时期著名散文家司马光的那句：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

    传说古代有位农夫的女儿叫做明姑，她憨厚老实，相貌俊俏，但却被后娘视为眼中钉，受其百般凌┊辱虐待。某次明姑因一件小事惹怒了后娘，对方用皮鞭抽打她，然而一时失手打到了前来劝解的亲生女儿身上，后娘又气又恨，竟然趁夜里明姑熟睡之际狠心挖掉了她的眼睛，疼痛难忍的明姑破门出逃，不久死去。后来在她的坟上，绽开出一盘鲜艳的黄花，终日面向阳光，那就是向日葵——代表明姑厌恶暴力黑暗，努力追求着光明。

    可这里栽种的向日葵，花盘并非朝一个方向，缺少美丽的一致，多了些杂乱无章，因为它们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找不到日出日落。

    对此，宁雪心中暗自感伤：追求光明么，在本该是一片黑暗的128公里地下？上帝工厂纵然建造华丽，可终究是军事设施，又岂会不衍生出暴力？向往光明之花啊，此地虽有哺育滋养你的人造阳光，却不存在真实太阳，没有真正的光明，你又该引颈何向呢……

    另一边，罗尔菲斯登高远眺，没想到远方居然有一条大型人工河流，由南至北横跨整个城市，河的中段还原般复制了一座莫斯科风景桥作为点缀。

    为避免附近设施干扰及在地形受限的情况下充分利用空间，桥梁被架在河道中心线上，桥体与河面完全重叠，桥墩立于岸边，既保证桥的稳定，又使桥下河流畅通无阻。桥梁主跨为等截面钢箱梁，由刚架拱上78根斜拉索共同牵引支撑，梁塔完全分离，就主梁的全浮悬状态来说，抗震能力极强，于地下建筑中尤为实用，确是巧夺天工的设计。

    总而言之，这里和真正的地面城市相比，除了街道上只有巡逻的俄军士兵无过往路人而稍显冷清之外，几乎不存在任何差别。罗尔菲斯于高处尽情欣赏着天地一片净爽，兴奋地呐喊：“这里不是深渊，是天堂！”

    宁雪笑笑，感觉不太真实，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上帝工厂比自己想象中……美丽太多。

    兰格洛夫已非第一次驻足此地，自然不觉有何新奇，此刻他所关心的，只是眼前这位素未谋面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库德里亚什：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小伙金发微卷，清秀面容与其军衔相比仍显稚嫩，迪洛夫斯基怎么会让他来担任δ战队的临时指挥呢？

    似乎看出沉默中兰格洛夫所虑，库德里亚什用小到只有彼此可以听见的声音悄然说道：“上校，我就是上面派遣的‘梅卡德尔’。”

    “原来如此……辛苦你了，小伙子。”

    兰格洛夫拍拍库德里亚什肩膀，瞬间明白了学生的用意：鲍里斯身为δ特战大队最高指挥官多年，手下士兵培养有不少亲信，即时他们不为美军服务，但在鲍里斯莫名殒命后同样可能对本次会谈的安全构成潜在威胁，也就只有‘梅卡德尔’，相对来说是无需试探便知忠诚的。

    不过，如此心思缜密的安排，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满脑子只知冲锋和扫酒的迪洛夫斯基想出来的，应该是列佐夫斯基那个鬼计囊的主意吧。

    “这是下官的本分。”

    库德里亚什欠身回应，语气时刻保持着谦恭：“鉴于军方规定，不允许有尾气排放的车辆驶入地下城市，劳烦上校和E联德旅军官随我一道乘电车前往五公里外的火地科研中心。另外，美国官兵已于昨日抵达并进驻中心旁休息村，等候明天的四方会谈。”

    罗尔菲斯为眼前军官彬彬有礼的样子所吸引，招手唤来宁雪，目指仪容颇为斯文帅气的库德里亚什：“这乖孩子挺不错的，有没有兴趣，我让上校给你介绍介绍？”

    “如果是你自己想认识人家呢，就不要拿我当借口哦？”

    罗尔菲斯一愣，心想宁雪还真是眼尖，弄得自己尴尬中差点无话可回，只能把某人再次抬出来压她：“噢，瞧我这脑筋真糊涂，忘了你已经心有所属，虽然与这位俄军大尉比起来，那小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二人孩子气的疯闹间，两位中年德国男人在圣格雷隆、圣乌尔苏格和圣泽韦林的贴身护卫下走出武装强袭车，径直来到了兰格洛夫面前。宁雪和罗尔菲斯见状收起笑容，急忙回到众人身边，其中一名中年男人正向兰格洛夫伸出其精致的右手：“您好，兰格洛夫上校。我是阿奇柏德，这位是我的助手。幸会！”

    兰格洛夫目光微微一扫，双手仍旧半插于裤袋中，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上的回应：“我们既然是不久后的合作伙伴，那么，彼此都应该学会坦诚相待，请不要拿一个替身来糊弄我。

    “看你光滑细腻的手部皮肤，怎么也不像一个从事科研工作二十年的人。再说我们这次会谈的主角，有必要如此心急介绍自己的助手吗，还是怕我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才先行说明？后面那位，才是真正的阿奇柏德先生吧。”

    “不愧是E联俄师的‘智将’——兰格洛夫上校，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法眼。”在科隆圣GSG的闻言缄默中，后方男人轻笑两声，踱步走上前来，“您说得没错，我才是阿奇柏德，E联德旅麾下一个普通的星门研究者——泽尔?阿奇柏德。”

    这回对了，面前金色双瞳、短直桔发的德国男人，灵魂不含些许阴暗肃杀，全身上下浑然天成的优雅智慧之气让他在同龄人中倍显年轻，完全不似官方资料记载的已过不惑。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沧桑的双手、深陷的眼窝及乌黑的眼袋，看来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太久，就算无限接近于上帝，也还是会折寿。

    两掌相交，兰格洛夫、阿奇柏德不约而同说了声“请”，然后彼此发自内心的破容而笑。两个年岁相仿的中年男人，从握手那一刻起，便知对方也是心存远大理想、身怀崇高抱负，为了自己的国家和人民，甘愿奉献一生而淡忘岁月恍惚的真正男人。

    “您就是阿奇柏德先生？久仰大名！有机会带我们去科隆拜见一下女神大人吧？”

    罗尔菲斯直言不讳的一席话，打断了两个非凡人的惺惺相惜，还把宁雪拉在身边陪自己一同迎接圣格雷隆和圣泽韦林为此投来的冰冷目光。

    贵为世界三大星门学家之一的阿奇柏德并不觉得两个女孩有何失礼，反倒是率性可爱，非常招人喜欢。自己向来不愿与成天板着脸的人打交道，闷都闷死了，还没有数理化公式有趣，比如麦斯威尔，以及科隆圣GSG那些如影随形的家伙们……

    “你们就是我国极力培养的青年星骑教官罗尔菲斯和宁雪吧？我的老师卡尔欧菲可是不只一次谈及你们噢，有时间我会带你们去见她的，况且，我觉得这也是宿命的安排。”说到这里，阿奇柏德转头目视圣乌尔苏格，“对吧，大石头？”

    圣乌尔苏格继续保持沉默，而宁雪和罗尔菲斯则惊喜写满脸上：没想到“命运女神”居然知道自己渺小的存在，还曾经提起过？二人叽叽喳喳议论得正开心，却被圣格雷隆一句冷言喝止：“女神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去见她们？泽尔，你还是那么玩笑人生啊。废话少说，我们赶紧前往火地中心。”

    “嘁，你个活死人熊！”

    罗尔菲斯跟在大步向前的圣格雷隆身后，用他完全听不懂的中国话泄愤，还补个踹上一脚的姿势，让宁雪在旁笑弯了腰，自己姐妹正经中国话没学会，骂人的却说得这么溜。圣乌尔苏格闻声回头，宁雪立时收笑并装出一副无辜表情：怎么啦？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说……

    “您认为美国会派遣哪支部队随麦斯威尔先生前来进行会晤呢？”兰格洛夫为阿奇柏德讲解着周边建筑的风格及历史，其间顺带一问。

    阿奇柏德更多是在赞叹上帝工厂设计构造如何巧妙，仿佛也是顺带一答：“呵，这我可猜不出来，本人对于美军一无所知。不过倒是有种感觉，我那个曾经的同事，也是现在我们共同的对手——罗德，其不会轻易现身。”

    英雄所见略同。兰格洛夫不再多言，但以脸上笑容来认可阿奇柏德的判断，美国既然想借四方会谈的机会除去阿奇柏德，怎能不担心自己的科学家同样遭此厄运？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那两┊个┊中┊国小子虎口拔牙般的行动失去了目标，便不会将后果弄得无法收拾……

    这时候，在上帝工厂货运通道中，当先开路的霄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随即朝上方同伴大喊道：“喂！谁知道麦斯威尔那厮长相有什么特征、人品怎么样啊？”然后隐约听到宋祖致敬经典的回答：“叫你去相亲啊问人品！是哪个王八蛋在下面胡说八道？”

    辰枫听后一笑，想阿奇柏德与麦斯威尔虽然声名享誉全球，然作为“上帝”的左右手，与常年被媒体大肆报道的凯特拉克不同，习惯身居幕后的二人几乎不曾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真正见过他们的人少之又少。

    “那是黑人还是白人总该知道吧？”

    “抱歉，一无所知。”

    唐宗言简意赅的结语让霄舟彻底绝望，连目标人物长什么样都靠猜，那还刺杀个毛！难不成把所有能见到的美国人都干掉？真不明白上面怎么想的，也不提前做好情报搜集工作，非要在最后一次任务中给自己和兄弟增加难度系数。

    此处距离出口已经不远，霄舟胡乱的思绪没有持续多久，便随脚下渐明的光亮和长达七个小时的漫长黑暗一起被冲淡。

    好柔和的视线，难道有人造阳光？

    最后一个离开货运通道的汉武，就算是其千年不变的冷脸，着陆后也遮掩不住流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上帝工厂城市化的巨大构造，看得霄舟和辰枫一行五人诧讶间个个呆愣原地，完全忘了警戒四周。

    “人造阳光是通过什么原理产生的，可以停止吗？”辰枫最先恢复思维正常，确定附近无任何威胁后连忙询问唐宗，要是无法破坏这地底下的“白昼”，那之前设想的夜袭计划可就告吹了。

    唐宗闻言稍作思量：“从建造深度来看，上帝工厂位置接近地幔软流圈，如此庞大的城市，其主要能量来源应该是幔层高强度地热能转化的核能。理论上，稳态运行的核聚堆产生能量方式与太阳相同，都是依靠原子核聚变，而制造人造阳光的具体方法，则是用EAST即‘实验型先进超导托卡马克’核聚变装置进行高温等离子体放电。因此，只要破坏中枢核聚变装置或干扰其稳定运行状态，还是可以停止的。”

    “Good!”辰枫对这个结论非常“满意”，原来上帝工厂还有核聚堆，真是天上掉下个大炸┊弹……

    对此，霄舟稍事考虑后做出了最后的安排：“那就这样吧，宋祖掩护唐宗，尽快找到这个核聚变装置所在，然后就地潜伏，并于明早十点准时将其停止，方便大家行动。注意，只是停止，而非破坏，我们不是来炸上帝工厂的。完事后你们第一时间返回货运通道，直接撤离，不用管我们剩下的人。我和SuN还有汉武，现在便去各处踩点，重中之重是地图上标注的四方会谈场所——火地科研中心，到时候就由我们三人来完成这次刺杀行动！有问题吗，各位？”

    “就这么决定！”

    唐宗和宋祖没有丝毫犹豫，毅然肩负起破坏人造阳光的使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麦斯威尔的脑袋，交给你们去取了。”

    心中沉睡的战意，仿佛堆积的干柴，此时此刻，为即将到来的烈火战事所点燃。众人纷纷脱下防化服，连同未拆卸的“武装蜻蜓”一起就近找地方掩藏，内穿电磁效应防护衣，背负“断崖”自杀性红外智能阻击台，肩挂加装了“宙斯盾”枪架的35式高能微波破磁枪，手持长短不一的各式主武器，整装待发。

    没有再多言语，一个行动手势，小队五人立时兵分两路，于上帝工厂城市夹缝中留下一道道迅捷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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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库德里亚什——Kudrjasch